「秦……秦陽……」黃德超雙目圓瞪，死死地盯著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結結巴巴道，「你……你是人……還是鬼？」
秦陽：「你覺得呢？」
黃德超只覺得有一股陰風撲面而來，冰寒之感滲入骨髓。
他徹底怕了。
雙手不斷在面前揮動著，以為就此便能阻止秦陽鬼魂的靠近。
嘴裡不斷重複著：「秦陽……當年的事不怪我，是你運氣不好摔下去的，和我沒關係……」
「和我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秦陽湊近黃德超，冰涼的手撫摸在黃德超的脖頸上。
黃德超感到有尖銳的東西抵著自己的頸部血管，只要秦陽一用力，那尖銳的東西就能破開他的大動脈，讓他馬上血濺當場。
「對不起！！對不起！！」
為了保命，黃德超不得不向秦陽道歉。
秦陽哂笑：「不是說是我自己摔下去的嗎？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秦陽嘴裡這麼說，鋒銳的指甲卻已經破開黃德超頸部的皮膚，滲出細長的鮮紅。
黃德超避無可避，只能用乞求的哭腔說道：「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為了教訓你，沒檢查威亞的情況，更不應該逼你去測試。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秦陽，求你放過我。」
他發誓道：「秦陽，只要你饒了我，我肯定把你的父母當成我親生的爸媽，我給他們養老，我保障他們晚年無憂！」
然而他的話卻刺激到了秦陽，尖銳的指甲又陷入皮膚幾分。
秦陽的臉變得猙獰。
「你還有臉提我爸媽？要不是你……」
黃德超腦袋轉得飛快，他知道秦陽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他的父母。
就算會刺激到秦陽，黃德超也要說。
因為他知道，秦陽的父母是他唯一的生機。
「秦陽，你也不想你爸媽老無所依吧，我發誓只要你放過我，我一定一定幫你贍養他們。」
果然，秦陽的手指慢慢鬆開。
黃德超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他見秦陽失神，眼睛咕嚕嚕地轉了一圈，忽然四肢並用地爬起來，妄圖逃跑。
結果沒跑多遠，黃德超就像是遇到鬼打牆一般，又咕嚕嚕地滾到秦陽面前。
秦陽垂頭看著黃德超。
真物理垂頭。
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掉下來，圓滾滾血淋淋的腦袋都湊到黃德超面前。
秦陽：「黃德超，你怎麼那麼天真啊？我都是鬼了，能讓你逃跑嗎？」
黃德超白眼一翻，眼看就要嚇暈過去了。
秦陽又道：「暈了好啊，暈了之後我直接把你扔到懸崖下面，省得你的尖叫聲吵到我的耳朵。」
黃德超就著翻白眼的姿勢，瑟瑟發抖。
那一口氣梗在喉嚨里，怎麼都昏厥不過去。
黃德超：「秦陽……你到底想怎麼樣？」
秦陽捧著腦袋咧嘴笑：「不想怎麼樣，只想讓你也體會一下從高處墜落的刺激感罷了。」
秦陽說著，腦袋180度旋轉了一周。
直播間的觀眾只看到秦陽的眼睛忽然對準了直播間的鏡頭。
秦陽的腦袋看向蘇槿：「只要我不弄死他，是不是就可以隨便弄他？」
蘇槿不置可否，轉而同直播間的網友說道：「聊會兒天？」
【蘇大師想聊什麼？我們奉陪到底。】
【誒誒誒，蘇大師你直播間的分屏是不是壞了，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沒看見今天的幸運觀眾在山裡嗎？山里信號差，接收不到畫面不是很正常的嗎？】
【就是就是。】
【原來大家的分屏都接收不到信號啊。】
秦陽懂了，嘿嘿一笑。
他把腦袋裝回脖子上，像提溜小雞崽一樣，將黃德超提起來，朝懸崖的方向扔去。
「啊啊啊！！！」
伴隨著黃德超的尖叫聲，他迅速地往下墜落。
失重感讓他渾身的肌肉皮膚變了形，尖叫聲被風聲淹沒。
「砰！」
黃德超感覺自己重重墜落在地上，四肢斷裂，內臟碎裂，劇烈的疼痛席捲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死了嗎？
黃德超才產生這個疑惑，再睜開眼，又重新回到山崖頂上。
這次等待他的是秦陽精準無比的一腳，他再次被踹下山崖。
墜落，失重，碎裂。
循環反覆。
直播間裡，也一次又一次響起了黃德超直衝天靈蓋的尖叫聲。
這聲音一次比一次絕望，一次比一次虛弱。
網友一邊裝瞎子看熱鬧，一邊提出疑惑和擔憂。
【蘇大師，剛剛黃德超提了秦陽的父母，他父母怎麼了嗎？】
蘇槿將水杯放在茶几上，緩緩說道：「秦陽的父母都是老師，秦陽是他們的獨子，也是老來子，他們很愛他。」
「秦陽大學讀的是編導專業，大四被分配到海城衛視黃德超手下實習。」
「年輕人熱血充滿幹勁，卻是個『愣頭青』，因為在會議上多次點出黃德超的錯誤，讓他在眾人面前丟了臉，便對秦陽記恨在心。」
「正好黃德超策劃的一檔戶外真人秀有高空項目，黃德超就以測試為藉口教訓秦陽。」
「秦陽有恐高症，一開始拒絕了黃德超無理的要求，被黃德超以拒絕在實習證明上簽字蓋章為威脅後，不得不爬上高空進行測試。」
「那個地方的威亞長期沒有使用，黃德超也沒讓人檢查，直接趕鴨子上架，讓秦陽進行了高空項目。」
「結果你們都知道了，威亞老化，支撐不了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秦陽從高空墜落，當場身亡。」
「海城衛視知道真相，不僅沒有公布真相，反而為了不讓事情發酵，對海城衛視產生影響，還出面將這起事故壓下去，炮製秦陽操作失誤的虛假真相，把鍋推得乾乾淨淨。」
「秦陽的父母卻知道秦陽有嚴重的恐高症，是絕對不可能提出幫節目組測試高空項目的。」
「他們想找節目組要個說法，是黃德超見了他們，把秦陽墜亡後的現場照片給這對夫妻看。」
說到這裡，蘇槿頓了頓，眼瞼低垂地繼續道：「夫妻倆看了照片後受了刺激，秦爸爸中風昏迷，醒來後半邊身子變得僵硬，不論是行動還是說話都不如從前利索。秦媽媽……」
「她無法接受事實，活在過去，每天傍晚會去秦陽就讀的中學門口，念念叨叨地說要接秦陽回家。」
可她永遠都接不到她最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