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人族聖賢，壓山成田
「你雖未吃此地之人，可於山中作亂，讓此地百姓無法上山打獵，斷了他們的生計，長久下來，這樣死的就不會是一個兩個人了。」
周恆的思維很清晰，並不會被這頭虎妖所矇騙。
「不，不是這樣的！」虎妖連忙搖頭，解釋道：「我只是坐在山中修煉而已，絕無害人之心，也從未阻止人打獵，這些人見了我不敢上山，卻又如何能怪我？大真人明鑑啊！」
「真人！這虎妖一派胡言！」林石急急忙忙湊了過來，對周恆道：「大真人，您莫要被這虎妖的一面之詞所迷惑啊。
「我們武山鎮都是平頭百姓，頂多懂些武藝，平日裡打獵遇到普通的大蟲都躲著走，更何況是這樣一頭成了氣候的虎妖？
「它的確沒有組織我們打獵，可每當有人進山，它就會發出怒吼，直嚇得人們肝膽俱裂，如何還敢上山？
「我們這裡三面環山一面近水，幾乎與世隔絕，世代都只能靠著山上的皮草過活，這虎妖一來，就是斷了我們的活路啊！」
「大真人，您可不要聽這人胡言！」虎妖連忙解釋道：「我在山中修煉，難免鼓蕩氣血，那是筋骨轟鳴之聲，絕非我有意去嚇人啊。」
這一人一虎，竟是各執一詞，爭辯起來。
孔青和祝驍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在他們的認知里，妖魔都是兇狠毒辣到極點的，尤其是堪比真形境的大妖魔，更是以吃人為樂。
何曾聽聞會有大妖魔在人面前解釋爭辯？
太離奇了。
不過，他們也都清楚，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眼前這位「聖賢」的強大威能。
先前這頭虎妖從山裡衝出來時的景象有多麼恐怖，他們可沒忘記。
「唉。」
就在這個時候，周恆忽然嘆了口氣，頓時就讓虎妖緊張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如此巧舌如簧，是誰教你的？」周恆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這虎妖，道：「語言的條理來自於文明的底蘊。
「你稱自己自感成靈以來從未出山，那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人族語言？而且，先前我一到這裡，你就從山裡沖入城裡，又是何意？」
——自感成靈指的是普通的動物或者植物亦或是其他什麼，某一日忽然明悟自己是什麼，有了獨立的自我意識，這就是成妖的開始。
虎妖一聽這話，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求饒了，當即捲起了一陣狂風，強行掙脫了大威天龍菩薩的雙手，震動雙翅，拼了命想要逃走。
只不過，這次他卻不是往外逃，而是想要逃回山里。
「以前山中都無妖類，近兩個月你才出現在這山中，卻與我說從未出山過。」周恆冷笑道：「莫非以為我蠢不成？」
而在他說話的同時的，那尊腳踏龍象的金身大菩薩再次動了，雙手向前一伸，十指立刻就變成了十條金龍，飛舞著向那頭虎妖衝去。
「飛龍在天！」
可這一次虎妖似乎是用來不同尋常的秘法，速度遠遠超過先前。
在十條金龍衝到它身前的時候，這虎妖已經飛到了山林的上空。
此時的天穹之上烏雲密布，陰沉沉一片，無比壓抑。
「哈哈哈！」這虎妖隨即仰天大笑，猶如癲狂，引得天地間風雲突變，「老祖，請醒來吧，老祖！哈哈哈哈！」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地動山搖。
這綿延數十里的山川開始顫動，狂風嘶吼著席捲天地，仿佛正有一尊無比恐怖的大妖魔將要甦醒。
無形的力量迸發，從這顫動了山川里衝出，撞在了那十條金龍之上，竟是直接把這十條金龍撞碎成了無數金色光粉碎屑，灑落天空。
大威天龍菩薩的攻擊第一次被化解。
武山鎮內。
孔青和祝驍頓時面如土色，瞪大了眼睛，驚懼萬分。
這頭虎妖已經相當於真形境的大修士，能被他稱作老祖的怕不是會相當於聖賢層次，甚至可能是天心境的陸地神仙啊！
完了，這下完了啊！
兩人再次絕望了。
武山鎮的百姓們也再次陷入了恐懼當中。
林石和林岩驚恐地看著那正在顫動的山峰，瑟瑟發抖，他們又看向周恆，這是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果然是這樣。」周恆卻是面不改色，甚至面帶微笑。
此時，那頭飛在空中的虎妖轉身看向武山鎮，雙眼無比兇狠地盯著周恆，十分得意。
它咧嘴大笑道：「愚蠢的人類，你以為我真的是在向你求饒？就憑你也配？我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哈哈哈！」
「有意思。」周恆臉上笑容不減，抬手指了指天空，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在拖延時間呢？」
「什麼？！」虎妖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有些不安。
同時他也察覺到四周的虛空似乎有些不對勁，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頓時肝膽欲裂，駭然驚呼，「這，這是什麼？！」
只見原本籠罩著天空的烏雲被明亮耀眼的金光洞穿，剛才被震碎的十條金龍所化光芒又全都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方高逾五百丈，山嶽般的巨型金色大印！
大印緩緩從天穹之上降落，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恐怖力量擴散開來，將正在顫動的山川鎮壓平靜，也將先前從山裡升騰起來的可怕妖氣震碎。
虎妖想要逃走，可是它剛一動就發現周身的虛空都像是凝固了一樣，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只能僵直在空中。
「老祖救我！」虎妖聲嘶力竭地呼喊。
可是這已沒有了任何用處，剛剛還威勢驚天，將要在這山川中甦醒的所謂「老祖」，此時已經完全沉寂了下去，沒了聲息。
那一方金色的大印尚未落下，就已經展現出了好似能鎮壓這天地間一切事物的可怕威能，徹底超出了這虎妖的認知範疇。
當然，也超出了孔青和祝驍這兩人的認知範圍，兩人看著那一方從天而降的金色大印，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我的天啊，這是何等術法，何等神通，驚天動地啊！」
「這就是聖賢的力量嗎？在顯化神魂真形的同時，居然還能施展如此強大的神通術法！」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幸好，幸好……」
在驚嘆之餘，兩人的心裡也十分的慶幸，還好這頭虎妖自己竄了出來，不然自己這兩人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啊！
對於這樣的聖賢威能來說，自己這區區初入御物境的境界修為，簡直就跟螞蟻一般弱小。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里，金色大印墜落下去，虎妖嚇得魂飛魄散，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它直接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可死亡卻並未如期而至，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無比悽厲的慘叫聲。
「啊啊！！」這慘叫聲從山林之下傳來，憤怒至極，「為什麼，為什麼，老祖讓你施法喚醒我的力量，不是讓你引來人族聖賢的，啊啊！」
轟！
金色大印砸在了這座大山上，一股無形的力量迸發出來，像是抵抗，卻根本無法起到絲毫作用，就像是一個氣泡似的被瞬間砸破。
轟隆隆！
地動山搖，這座被金色大印砸中的山峰於金光籠罩之下迅速下沉，金光耀眼，直衝九霄，這方圓七八里內的地形都產生了極其巨大的變化。
片刻之後，金色大印緩緩散去，漫天的金光也隨之黯淡，山川里咆哮的悽厲叫喊也聽了下來，而那座山峰則是直接被壓平了！
一座高逾三百丈的山峰，居然就這樣被一方金色大印壓平。
不過，若是在高空俯瞰下去，就能夠發現，雖然山峰被壓入了地下，但地面卻並非完全平整，而是有一條條河道般的溝壑，彼此交織，形成了四個大字——
番天法印！
這正是周恆以翻天三掌第一式的真意施展的術法。
「壓山成田！大神通！」
「聖賢之力，已近仙神啊！」
孔青和祝驍兩人驚嘆不已，望著不遠處周恆的身影，如見神明。
虎妖現在還沒死，他看著面前消失的山峰，同時感知到尚未露面就已經形神俱滅的「老祖」，心裡的恐懼幾乎要滿溢出來。
在濃烈的恐懼包裹之下，它的心神變得無比脆弱，大腦一片空白，眼裡滿是迷茫，它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只愣愣地懸浮在空中。
忽然，虎妖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運轉好像正在變慢，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壓制它的精神意志，求生的本能讓它想要抵抗，可極端的恐懼又讓它想要等死。
抵抗有什麼用呢？
反正還是死。
面對一尊人類聖賢，無論如何自己都是必死無疑。
於是，在這樣的內心糾結中，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虎妖眼裡的神光就徹底黯淡下去了，從原本的迷茫變得完全空洞無神。
隨即，虎妖搖身一變，竟是直接從原本的三四百丈縮小到了一丈左右，然後腳踏風雲，轉眼間就回到了周恆身前。
這著實把林岩林石父子，以及孔青和祝驍嚇了一跳，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虎妖來到周恆面前並未攻擊，攻勢直接俯身下拜，畢恭畢敬道：「小虎幡然悔悟，願奉聖賢為主，終身為聖賢坐騎。」
嘶嘶！
孔青和祝驍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無比地驚嘆。
對於修煉有成的強者來說，以大妖魔當坐騎，毫無疑問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可實際上能做到這一點的非常少。
絕大多數妖魔都是野性難馴，根本難以收為坐騎。
傳聞就算是踏入聖賢層次的修士，通常也只能收相當於日游境的妖魔當坐騎。
而堪比真形境的大妖魔，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將其收為坐騎。
或許天心境的陸地神仙能做到的，可對於那樣的神仙來說，真形境層次的坐騎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可是現在，這頭明顯強於普通真形境的虎妖居然主動過來叩拜，還要終身當這位聖賢的坐騎，簡直匪夷所思。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嘆。
收一個大妖魔當坐騎，可比殺死一個大妖魔讓人震驚太多了。
周恆看了看著虎妖，並未立刻答應，而是看向了林石，詢問道：「林先生覺得如何？」
「啊？」林石頓時愣住，顯然沒想到周恆會問自己，連忙道：「仙師在我們武山鎮喜得坐騎，這是我們的福分啊。」
「……」周恆略微沉默，隨即笑道：「好，那這坐騎我就收下了。」
「多謝大真人！」虎妖一副歡喜模樣，直接爬下來，匍匐到地面上，等待周恆坐上來。
「妖魔已除，我就告辭了。」周恆坐在了虎妖的身上，拱手向林家兩人告辭，目光又看了看孔青和祝驍，「兩位道友也是為除妖而來？」
「不不不！」孔青和祝驍連忙搖頭，異口同聲道：「我們只是聽聞這裡有大真人來此，特意過來拜訪的，沒想到您竟是一位聖賢。」
「哈哈，有些意思。」周恆笑了起來，沒點破這兩人的謊話。
隨即輕輕一拍坐下虎妖便讓它踩著風雲升騰起來，踏空而行，轉眼間就離開了武山鎮。
孔青和祝驍摸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這可真是撿回來一條命。
而武山鎮的百姓們則都跪在地上，誠心誠意地向這已經飛天離去的周恆叩拜。
……
「恭喜您！殺死了平平無奇的敵人虎妖『武山君』（重傷未愈），福袋【銅】+3。」
「恭喜您！殺死了不堪一擊的敵人虎妖『武三』，福袋【銅】+1。」
雲層之上，周恆坐在虎妖「武三」的身上，腦海里浮現出一條條獎勵提示。
那武山君就是在山峰中沉睡療傷的「老祖」，此時已經被周恆煉成傀儡的虎妖自然就是「武三」。
先前在武山鎮的時候，周恆還想著照顧一下武山鎮百姓的心情，這才詢問林石，卻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對「仙師」的尊敬已經超乎想像。
就算他不殺死在山中作亂，導致百姓生計斷絕的虎妖，而是將其收為坐騎，林石這邊也沒有任何怨言。
這次除妖之行，算是讓他進一步認清了這個情況。
當然，收穫也不低。
四個銅福袋只是添頭，真正的大收穫，是他除掉兩隻大妖魔之後獲得的天地規則反饋。
兩縷玄黃功德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