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龍君:這次你行了嗎?
頭頂碧波深邃。
耳畔水聲嘩嘩。
這場景,曾經出現過一次,就在沈樂剛剛把木船初步修復,木船展現給他的記憶當中。
然而這一次,沈樂卻不是在夢境當中,而是肉身出演。他向前一撲,緊緊抓住舵輪,手心冒汗:
小木船你在什麼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裡!
你走的是哪條水道一一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就帶著我跳進水裡了,你不會是跳到下水道里了吧?
哪怕是跳進南華街旁邊那條小河,也要先飛起來,然後再潛入水裡的!
還有,我現在到底是有多大—·你把我縮小了幾倍?不會真的是一百倍吧?
從30米長的木船,縮小到30厘米—-那麼,我應該也等比例縮小了,我現在的身高,只有一厘米多點兒?
可是——
他還沒想明白,小油燈激烈地跳了一下,射出一道電光。沈樂嚇了一跳,趕緊騰出一隻手,緊緊捂住它:
「別鬧!別鬧!等我們到地方再說!別在半路上鬧起來把船打破了一一誰知道他們這會兒在什麼地方!
萬一在長江底下,萬一在哪條大河底下-—」·
你把木船打破了,萬鈞大水直接壓下來,我有水系符篆倒是不會被淹死,但是,我辛辛苦苦修好的木船,就廢了呀!
萬一它被打破了,直接現出原型,露出水面·--或者梳杆戳破上面某艘船的船底,或者桅杆被上面的船底折斷·.
他不就白修了嗎?
【不會打破的———】
一個小小的,但是很堅韌的聲音冒了出來。沈樂一愣,還在四下里尋找,就聽到那個聲音重複了一遍:
【不會打破的!】
「你是——·阿船?」
沈樂一時不知道怎麼稱呼,只好拍拍舵輪,小聲問。舵輪向左轉了一下,再向右轉了一下,動作輕快,看著居然有點高興的意思:
【我叫雲鯤!我有名字的!】
「你有名字的啊——」沈樂的思緒悠遠了一瞬。他繼續輕輕撫摸舵輪:
「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白雲的雲!鯤鵬的鯤!】
木船的器靈清清脆脆回答。沈樂輕輕吸了一口氣:
鯤鵬的鯤啊!
會起這個名字,木船的主人,對它期望很大啊!
「這個名字是什麼時候起的呢?下西洋的時候?後來停在內陸的時候?送去大的時候?還是———.—」
被收入水府,向器靈轉化的時候?
應該不會是在水府時候起的,龍君給一條小船起名叫鯤,就很難想像—
就好像普通人往往會說,如果我有一個億如何如何,如果我有十個億如何如何。但是那些富豪,反而不會隨隨便便這樣說:
因為他們真的有一個億,有十個億———
【當然是剛造好的時候!】雲鯤精神抖數地回答:
【那時候,我們造了一大批,我是戰船裡面領頭的!我後面,還有雲鵬,雲鯊,雲鮫一一】
它的聲音忽然又低落下來。有點懊惱,有點難過:
【他們都沒有留下來————最後,只剩下我了,只剩下我一個了—————·】
那浩浩蕩蕩的船隊。
那巨大的,張滿風帆的,以碾壓之勢掠過外藩艦隊,停在土著港口的寶船。
那威武霸氣、所向無敵的戰船,那巨大的糧船,那輕捷靈巧的傳令快船—」·
沒有了,都沒有了·———
當它從懵懂中醒來,當它的靈性一點一點成長,當它睜開眼睛,用自己的知覺看向這個世界·—·
它的兄弟們,它的朋友們,一起出沒洪波、迎擊風暴的寶船、座船、戰船、
馬船、糧船·—.—·
都已經沒有了,都已經看不見了,都已經————·感受不到了———
「沒事的,沒事啊。」沈樂趕緊摸摸它:
「不哭不哭—----能夠擁有靈性,本來就是非常稀罕的事情,你的朋友們如果知道你留下來了,知道你還記著他們,會很高興的——」
他又是哄勸,又是撫慰,掌心裡的熱流不要錢地傾瀉進船體,努力想讓雲鯤更好過一點。
船靈也領他的情,鳴鳴了一會兒,又振作起來,和沈樂和小油燈說話: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把你們帶走的.··只不過,我那時候還沒有清醒,只是感覺,我得往那個方向去一趟,一定要去一趟—·】
「那個方向是哪裡呢?」
【是龍宮—.】雲鯤遲遲疑疑:
【應該是吧?】
沈樂輕輕舒了口氣。不出意外,他想,大概是木船被煉製成法器一一或者船靈生長的過程中,有那位龍君的干涉。
所以,木船被修好,船靈甦醒,第一件事情就是趕往水府。
很合理,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你怎麼把我也帶上了?
現在吐槽這個也沒啥意思了。沈樂安安定定地在甲板上站穩,拍拍船舵,柔聲道:
「那就靠你啦。」
靠你了,靠你指引方向,在幽深的水道中不至於迷失,準確地到達龍宮水府靠你了,靠你支撐結界,保護住我們,在水底如在海面,安全前行;
靠你了,靠你當一塊敲門磚,讓我們在進入水府的時候,不會被龍君踢出來—·-話說確實不會被踢出來的對吧?
沈樂有點兒志忑地盯著前方。水流嘩嘩,像是柔順地從船隻兩側分開,又像是推送著木船不斷前行。
可能是在湖裡、河裡、長江里潛行,也可能是順著某條超自然的水道前進。
總之,沈樂感覺自己可能等待了一天一夜,又可能只過了五分鐘、十分鐘,
身下忽然一空,直墜而下。
自由落體帶來的失重感中,沈樂扒著船,努力向外望去:
浩渺的穹頂上星星點點,仿佛是滿天星斗,又仿佛是一顆顆圓潤的夜明珠,
嵌在水幕中光彩流溢。
穹頂之下,黑暗、幽深、遙不可及。
伸出腦袋往下看,用盡目力都看不到底。
伸手讓風聲流過指尖,感受一下墜落的速度和時間,仿佛已經用自由落體方式,掉落了五秒鐘、十秒鐘、十五秒鐘—··—
自由落體位移公式,s=1/2gt2。掉落十五秒,至少也有一千多米了。
長江下面的水絕沒有這麼深,哪怕下面有個洞窟,都沒有這麼深,這都掉進地殼裡了!
所以·我現在是在龍宮水府當中?
在某一個,和主世界連接,又有所區隔的秘境當中?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我現在的狀況,解釋我為啥現在還沒到底」·
那位龍君應該不會對我有惡意的.吧·
沈樂想著那個老頭汗衫、沙灘褲、大拖鞋,踢踢踏踏走過來,吐一口煙幫自已驅散陰氣的年輕男子;
想著他和女朋友(?)在天香樓開心吃麵,一點也看不出有異於凡人;
想著他被女朋友打電話叫過來打牙祭,大手筆地送了一堆魚蝦螃蟹過來,想著他幾次暗地裡給自己提供古玩練手·.
「應該,不會把我當成擅闖龍宮的小賊吧?」
正在想著,極遠極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悠長的龍吟。開闊,燎亮,帶著一種金屬一般的質感,一直震動到骨頭當中去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沈樂偏偏從這龍吟當中,聽出了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仿佛是主人大夢初醒,隨意伸個懶腰一般。
嗯,沒有危險。
也沒有敵意。
到現在為止,龍宮的主人,對他還是善意的-—-——-對了,龍君在哪裡?
他扒著船舷,拼命探頭往下看。小油燈緊張地放出一片電網,虛虛承托在他下方,以防他一個不小心,從船舷摔落下去;
雲鯤更是探出一根纜繩,直接卷在他腰間。這還不夠,船艙裡衣裳輕動,兩名歌姬悄然而出,一左一右,站在沈樂兩側:
看那樣子,萬一沈樂真的失去平衡摔出去了,她們能夠立刻揮出長袖,把沈樂直接拽回來。
——所以靠這兩位拽得住我嗎?
竹子扎的骨架,綢緞裁剪的衣裳,整個人上秤一稱,都不知道有沒有十斤。
兩個人撲上去拽我,怕不是要被我一起帶到下面去!
如果是平時,沈樂可能還回頭看兩眼,在心底默默吐一句槽。然而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這個心思了:
沈樂趴在船舷上,探出腦袋,探出半個身子,緊緊盯著下方。在廣闊而清澈的湖水中,豌著一條巨大而完美的生物:
角似鹿,頭似駝,項似蛇、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
每一種特徵都能搭上一點,但是,所有特徵加起來,都不足以描述那條龍的萬一。
他軀體修長,纖合度,一片片潔淨的青色龍鱗,像青玉一般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明明只是懶洋洋躺在那裡,身邊沒有雲霧盤旋,也沒有水流捲動,卻給人一種感覺,那纖細的身軀下面,隱藏著爆炸性的力量——·
更不用說那雙眼睛。沈樂一看到那雙金青色的眼睛,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那雙眼睛裡,仿佛只是倒映著你的身影,又仿佛是沉澱了亘古時光。如靜潭,如深淵,只要一眼,就能把人的心神魂魄,全部吸了進去!
他屏息凝視著巨大的龍瞳,一時間竟然忘了身在何處,只有一顆心臟碎碎亂跳。
好半天,水底之下,又響起了一聲清越的龍吟:
「昂一一」
仿佛是龍君下達了什麼命令,整個水府,都瞬間活躍了起來。
穹頂之上,一顆顆明珠光華大放,把整個水府照得透徹通明;
水流聲瞬間強盛了數倍,有巨大的洪流不知從何湧來,捲住木船,承載著它向下;
至於龍·——·
龍忽然消失了。不知道是去了別處,還是變小、變成人形,總之,沈樂用盡目力,也看不到巨大青龍的存在。
反而是洪流裹著木船,飛速前行,只片刻,就涌到了一個巨大的湖泊當中,
穩穩停了下來:
「貴客請下船。」
湖邊,有人朗聲迎接一一說的還是人類的話語。沈樂探出腦袋看了看,一個青衣少年站在岸上,向他點頭微笑。
這青衣少年容貌端正,不是那種英俊得讓人眼前一亮的類型,卻讓人看得舒舒服服。
身材修長勻稱,那身漢式深衣樣式極其簡單,看著也不是什麼織錦、絲之類的名貴衣料,卻有一種沈樂不曾見過的內斂光華。
也不知道是用仙家法術織就的衣袍,還是這青衣少年本體的一部分,變化成人形,自然而然形成衣服?
沈樂向他笑了笑,左右張望,想要尋找一塊跳板,或者別的東西幫助他下船還沒找到,雲鯤也沒有來得及展開纜索,少年輕輕揚手,一道透明的水橋安安靜靜湧起,從岸邊直搭到船舷。
哎,這麼貼心的嗎?
沈樂鬆了口氣。他甚至想過一個超級大跳,直接下船,或者乾脆飛下來,又感覺有點缺少格調,也不太禮貌。
這位少年捲起水橋迎接他下來,簡直太好了!
他試探著踩上水橋,用腳尖輕輕壓了壓。
水橋微微下陷,安穩地承托住他的重量,既沒有大幅度變形,也不顯得過於光滑,會讓他直接從側面滑下去。
而且,兩邊還貼心地豎起了欄杆,方便他覺得不穩的話,可以抓著欄杆往前走··.
沈樂並沒有覺得不穩。他一手拎著小油燈,大踏步前進,只走了幾十步就到達岸邊。青衣少年微微欠身,向他輕笑:
「兩位貴客,青離奉君上之命,在此迎接。請隨我來。」
啊,這麼貼心的嗎?
連小油燈也算是一個獨立個體,一起被邀請了?
沈樂有點驚訝,向他點點頭,微笑一下。想要伸出手,又不知道這些「古人」有沒有握手的習慣,最終只是舉起小油燈:
「你好,我是沈樂,它是青燈。它是一一他半轉過身。青離的笑容已經更大了一點:
「我知道,這是雲鯤。我這次過來,也是奉君上之命,把雲鯤帶進去,給君上看一眼。」
他向前伸出手。也不見做什麼動作、捏什麼手訣,更不見吟唱什麼法咒,水裡已經嘩啦一聲大響。
雲鯤整個飛出水面,一邊飛,一邊縮小,等飛到青離手裡的時候,已經變得只有巴掌大,被他輕輕鬆鬆捧在掌心:
「請一一沈樂隨著他向前走。一路上碧波清幽,豎成洞府牆壁,牆外游魚往來。
沈樂很想伸手摸一摸水壁,甚至把手伸到水壁當中,摸一摸哪條特別漂亮、
特別靈敏的大魚。
奈何這會兒不是在夢裡,不能由得他隨便折騰,只能跟著青離緩步向前。
走過一段甬道,轉過一個彎,就看見蝦兵蟹將,蚌女鮫人,或是手執武器巡邏,或是自顧自地吟詠、舞蹈、紡織、吸取日精月華。
看到青離帶著沈樂過來,無不欠身行禮,卻也不趕緊跑過去排班,或者過來龍君面前伺候。
行禮之後,還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像—-嗯,就像沈樂在課堂上聽講或者實驗室里幹活的時候,有領導過來那樣··
怎麼,這水府的龍君,對裡面的水族妖精,沒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嗎?
「啊,君上不喜歡他們戳著擺樣子。」青離看了沈樂一眼,仿佛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微笑起來:
「君上說過,把敬意擺在心裡就可以了,日常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他這龍宮水府,除了調解水脈,還是為了讓水族有個能過日子的地方,不用他們一天到晚朝拜他。」
沈樂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會說出這種話,說明這位龍君,應該是非常好相處的人,不會計較他些微失禮。
他跟著青離,又轉過兩個彎,很快就到了一個————
花園?
真的是花園?
這花園頗有些打破沈樂的認知。花園中,玲瓏湖石隨意擺放,湖石上,大片大片的金色迎春花如瀑布般垂下;
湖石周圍,各色牡丹、芍藥同時開放,花大如碗,燦如錦繡:
遠一點的地方,濃密的深綠樹葉中,掛著一個個金黃燦爛的橘子,遠遠有香氣飄來。
再遠處,桃花、梨花連片開放,雲霞一般,一直鋪到天邊———
光是陸地上的花卉也就算了。問題是,花叢當中,還有深紅粉白,各色珊瑚樹立,有多彩的小魚在珊瑚叢中游來游去;
有海藻、海帶柔軟披拂,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
這·—
這陸地上、水裡的植物動物,長在一起的場面,到底是怎麼折騰出來的?
沈樂有點發呆。青離已經帶著他分花拂柳,踏著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逕自向前,走向花園中心的一座八角亭。
距離八角亭還有一二十米,亭下一個蹲在花叢中的身影站了起來,一轉身,
立刻快步向他們走過來。
和沈樂第一次見到的一樣,老頭汗衫,沙灘褲,踢踢踏踏的大拖鞋,手裡拿著一把大剪刀,大概是正在給花木剪枝:
「沈先生?來啦!」
他輕輕鬆鬆地笑著,伸手一拂,八角亭當中的石桌、石凳,瞬間變成了藤椅沙發。
再一拂,遠處的樹叢中,接二連三飛出來七八個橘子,一盤小小的砂糖桔,
外加一盤藍莓。新鮮水嫩,藍莓上的白霜,都掛得完完整整:
「真不好意思,本來想要去見你的,誰知道這個小傢伙剛剛修好,就直接跑到龍宮來。坐、坐!桌上的水果,想吃什麼隨便拿!」
他隨意一引手,自己從青離手中接過小木船,捧在手中來回觀看。青離欠身一禮,快步退下。
沈樂猶豫片刻,還是順著他的手勢坐在他對面,撿了一個最小的砂糖桔剝開塞進嘴裡:
嗯,酸酸甜甜,一股鮮靈靈的香氣直衝上天靈蓋,再從天靈蓋打個圈子,筆直衝下脊柱。
這鮮美程度,這靈氣,除了他在畫卷秘境裡嘗到的那一批,別處再也找不到了!
不愧是水府啊!
「哪裡哪裡,是我冒昧了。」他跟著欠身微笑:
「主要是沒想到,雲鯤會直接衝過來,沒來得及下船,被它一起拉過來了。
現在也正好,當面物歸原主,不用我再想辦法歸還了。」
「哦?你捨得?」
那位龍君動作微微一停,抬頭看他。沈樂輕輕攤手:
「有什麼不捨得?這木船又不是我的,再說了,它是在水府當中吸收靈氣,
多年養成靈性,我把它據為己有,這就太過分了!」
「啊,不必。」
龍君搖頭笑了起來。他隨手把木船放在桌上,向沈樂一推:
「這艘船的靈性是你啟迪的,它和你也有了很深的聯繫,留在我這裡反而不好。
帶它走吧,讓它到外面見見天日,見見這個世界,也不枉它埋沒幾百年,終於又長成了!」
啊?
沈樂愣了一下。還想找話說,旁邊腳步輕巧,青離湖了茶過來,沈樂、龍君,連小油燈也有一杯。
停一停,轉身下去,又捧了一個匣子過來。龍君按住匣蓋,隨手推開:
「我把這些東西給你修復,用意你應該也猜到了。一一怎麼樣,這一次,你能修它了嗎?」
沈樂順著他的動作一望,果然,一枚小小的、有點眼熟的木船,安安靜靜躺在匣子裡。
巴掌長,三指粗細,兩頭尖翹,無槳無帆、亦無船篷。
左邊船舷,裂了老大一條縫隙,船底上,還破了一個觸目驚心的洞。
沈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凝神,垂目,默默運功,熱流在體內連轉三轉,
才探出精神力,「看」向那艘木船:
太強了!
那艘木船太強了!
和沈樂剛剛修復的雲鯤,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如果說雲鯤的本體,只是一艘鄭和下西洋時候的戰船,這艘龍君委託沈樂修復的木船,大概——·—·
大概是一艘空天母艦?
精神力探向破口的時候,那破口附近的亂流,還是讓他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沈樂奮力調息一下,讓精神力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刷的一聲,他伸出去的精神力觸角,當場被撕裂、被粉碎。
像是大腦皮層被狠狠了一把,又狠狠撕出去一塊,沈樂臉色慘白,頭痛欲裂!
「喝茶,喝茶。」
龍君趕緊蓋上匣蓋。沈樂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杯,這才覺得清涼的氣息撫慰著大腦,讓他感覺好了許多。
龍君遺憾地嘆了口氣:
「抱歉,是我魯莽了。那-—----你在水府里轉轉,再挑幾件東西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