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大佬與特事局的人,聯繫之早,聯繫之深,遠遠超過沈樂。
畢竟,合金大佬的口糧,日常要靠特事局供給,合金大佬弄出什麼新版合金,與研究部門的溝通,也要靠特事局聯絡。
於是,當他把畫卷、祈紙和金箔的掃描圖發過去,表示「這裡面有個秘密,你們幫我找出來」,立刻,就有人幫忙幹活:
聯絡國畫方面的專家、聯絡地圖繪製方面的專家、調衛星圖加以比對,
聯絡陣法研究的專家破解褚紙記錄····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倒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只是沒有決定性的東西。
一聽說沈樂要把祈紙拿來裝裱,嘩的一下,立刻就來了一群人:
有精幹的制服男,有斯斯文文的學者,有雖然穿著便裝,身上卻一股香火味道,洗都洗不掉的長髮老人:
「沈先生,這幅畫卷是您的,我們當然不會幹預您對它的處置。但是,
在您把它徹底裝裱好之前,能讓我們先研究一下嗎?」
沈樂:「
不是,複印圖,掃描圖,你們不都看過了嗎?為什麼一定要到這裡來研究?
「沈先生,研究實物,和研究複印件是不一樣的。」負責和他對接的特事局成員,很鄭重地向他解釋:
「實物上面,總會留下一些特殊的痕跡。比如用的紙,用的墨,比如繪畫時候的筆法——-所以,您完成裝裱之前,能讓他們看一看嗎?」
其實我完成裝裱之後,直接讀取畫卷的記憶,可能性更高·—
沈樂默默。說到筆法什麼的,他就真的完全外行了,一點都不懂的樣子。他求助地看向張老師,張老師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筆法之類,光靠掃描和照片確實看不出來。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保留下什麼秘密,但是,給他們看看也沒什麼壞處?」
既然沒壞處,而且是合金大佬請來的人,沈樂也就閃身讓開,請他們進去,自己悠悠閒閒地坐在門口看書。
反而是張老師更緊張一些,跟在這群研究者身邊繞來繞去,不停地念叨:
「不要開閃光燈啊!這些古書畫都很脆弱,禁不起強光照的!」
「唉,別摸別摸別摸!古絹非常脆的,一摸一個洞!」
「別靠那麼近!你呼吸都噴到畫上了!·
來來來,實在不行,你戴手套吧!」
「別!別在這裡點火!煙也不行!菸灰落到畫上,也會傷到畫的!
把它挪到手套箱裡!隔著玻璃箱子,隨便你怎麼點火!
17
沈樂實在忍不住了。這位道長,你是怎麼想的,要用法術的方式來鑑定這幅古畫?
就算用法術,你也別在離畫這麼近的地方燒符啊!
「這古畫的靈性你能感知到嗎?」他伸手一攔:
「你用法術探查,別傷害到它的靈性啊!」
道長有些尷尬。他就是感覺到了畫上的靈性,又不太能和它溝通,所以才想燃個符,增強一下自己的感知力的。
被畫的主人發現,點名詢問,總有些不太好。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他使用法術之前,應該先打個招呼的。
「我——」
「對了,你們現在,有什麼成果了嗎?大概圈定方向了嗎?」
沈樂乾脆打斷了他的解釋,主動詢問。道長苦笑搖頭,並不回答。
他是負責陣法方向的,到現在為止,還在孜孜不倦地補全褶紙上那些字跡,補得一個頭兩個大。
至於看地圖,出實地考察,看看他們從衛星地圖上確認的地方,有沒有和金箔圖畫類似的山地,那都不是他的任務。
現在問他?
他能說什麼啊!
「沈先生,我們目前,暫時確定了三塊地方。」與沈樂對接的特事局人員趕緊跟過來解釋:
「根據金先生給出的線索,以及衛星地圖的比對,有三個位置比較可能。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還沒有找到陣法的入口———.」
「啥?三塊地方?」沈樂茫然了:
「哪三塊?難道不是就遼東那一塊嗎?」
「呢—··
工作人員為難地笑笑,左右望望。沈樂秒懂,主動離開工作室,走到前面一進的會客廳里。工作人員這才拿出平板:
「第一塊符合要求的地方,是在您所說的遼東,銀州東北方向的山裡。
第二塊可能的目的地,是在歸化城北的山區———」
啥?
那邊?
沈樂脫口而出:
「那裡不都是草原嗎?」
工作人員無奈地望著他。沈樂自己回憶了一下,「哎」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敕勒川,陰山下———
唉,那第二塊可能的目的地,就是金珠姑娘的活動範圍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青年將領後來調到附近,他們經常見面,留下了很多共同的回憶。
而這些回憶當中,有一些東西,是他們要留給小金的——--對了,小金後來跑到哪裡去了?
「那第三塊呢?」
「第三塊·——」
工作人員的臉色更古怪了。抽搐幾下,小聲道:
「第三塊,在河套附近——----我們還沒弄明白為什麼會在那裡,但是,就目前探查的結果看來,似乎可能性是最大的一個?」
沈樂也想不明白為啥會在那個地方。但是,反正和他沒啥關係,反正他只是一個修畫的,修復完古畫,任務就完成了:
「那你們慢慢找吧。對了,什麼時候能把需要的信息收集完,我可以動手修復?」
這··
工作人員滿臉為難。這要看研究者的進度,他怎麼知道?
「能不能多給點時間?讓我們多研究研究?您知道,特事局的資源也有限,真能多發掘一個秘境,對國家也很有好處——
您都把國家抬出來了,我還能說什麼。沈樂嘆口氣:
「行吧,給你們三天一一五天,五天夠了嗎?我修復這幅古畫,也能得到一些信息的—」
「您得到的信息,基本上都是金先生知道的一一或者他經歷過的,都已經告訴我們了。」工作人員苦苦哀求:
「所以,能不能多給我們一些時間?也許,他們真能找到線索呢?你看,他們已經非常努力了一一」
確實非常努力。負責研究書畫的那位學者,彎著腰,眼晴死死盯在書畫上,恨不得把人浸到畫裡面去;
一邊看,一邊手指懸在空中,作出虛虛捏著一支毛筆的姿勢,在半空中划來划去:
「這一筆—這一筆——這一筆·奇怪,這一筆不太對—」
「哪裡不對勁?」他身邊的制服男舉著個手機,一直在密集錄視頻。
學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並不回答。他一個山頭一個山頭,一條山谷一條山谷,一筆一筆臨摹。
臨摹完了,突然發瘋一樣衝到工作檯前,鋪紙、磨墨,開始快速塗抹。
刷刷刷刷,一副青綠山水勾勒出來,立刻調了硃砂,在上面狠狠畫兩個圈:
「注意這兩個地方!這兩個位置,筆法特別奇怪,要重點關注!」
沈樂:「.....」
為什麼我啥都看不出來?
「你看不出來,是因為你不會國畫。」張老師倒是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自己也鋪開一張紙,刷刷畫圖,
他只挑出了筆法奇怪,不符合常理的部分,用墨線勾勒出來,畫了個奇怪的圖案:
「來,這個東西,對你們有幫助麼?」
「有有有!」
道長撲了上來,兩眼放光。他虛空劃了兩下,勾勒出一個奇怪的圖形:
「壁上土·霹靂火·沙中金·澗下水—··這個指示就很清楚了!
我跟你們說,你們就照著這個去找——」
跟著又是一堆沈樂根本聽不懂的術語。制服男也聽得非常痛苦,一邊聽,一邊舉起了手機在錄。
錄完,轉文字,抓著道長一個字一個字校正過,直接發了過去:
「行了,讓前方的行動人員,按照您老的指示再找一找。如果能找到金箔相關的部分,就說明我們找對了!」
沈樂特別茫然地盯著他們看。看了一會兒,又拽了拽合金大佬:
「你聽懂了沒有?」
「沒有啊!」合金大佬那張臉比他還茫然,甚至有些痛苦:
「他為什麼覺得我看得懂這個?他為什麼覺得,我看到這些信息,能破解出他想留給我的消息?」
聽—--可能他對你的智商,以及你的道法功底,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沈樂默默扭頭。道長已經殷勤地把書畫家拽到祈紙面前:
「來來來,你再看一下這個。筆法什麼的,有沒有奇怪的地方?有沒有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
「.————·這麼破的書法,怎麼看得出異常啊!」
有線索就好。前方行動人員帶著無人機、機器狗、各種各樣的裝備,跋山涉水,在山溝溝里轉了半天。
沈樂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定義「壁上土」、「沙中金」的,總而言之,三天以後,最新消息反饋了回來:
「找到了!我們找到了!一一我們在遼東一帶,那片山頭裡,找到了一個異常地區!現在就差打開秘境了!『
而且還是要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天氣、特定的月相才能觸發的秘境。
工作人員碰壁了三天以後,把希望放到沈樂身上「沈先生,能不能請您過去看一看?上次我們合作得很愉快,這一次,
您有什麼需求,也可以儘管提!」
沈樂:
「.
什麼?
我只是個修古畫的,要我去闖仙家秘境?
你們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