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沈樂:羅盤帶我成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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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復——

  又是修復.—

  人失蹤了,黃金救援時間眼看就要過去了,然後你想出的法子,是努力修復你那羅盤?

  你還真的是,懂修復的沒你超能力強,有超能力的沒你懂修復嗎?

  特事局局長一口老槽不知道該怎麼吐,滿臉黑越的胡茬動了兩下,也只好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沈樂是編外專家,他反覆提醒自己,是編外專家,不是特事局的正職人員。

  他肯幫忙就很好了,他肯跟著出海,甚至潛到水下去找人,已經算是非常主動了。

  這時候,他想要回去修復他那個羅盤·—」·

  不管他是覺得搞不定了,借修復羅盤閃人,還是真心覺得,需要修復羅盤才有可能找到人,總之,他們這些特事局的正職人員,是沒啥可抱怨的!

  「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他甚至還努力擠出了微笑:

  「不管是人員、物資還是權限,但凡有需要,請一定要開口啊!」

  他說得慷慨,沈樂一時半會兒,卻還真沒什麼需要。搜救船返航,他第一時間開啟了實驗模式:

  把沉船木板切成一塊一塊,鑿成和羅盤相似的形狀,實在大小不合適,

  就發揮木匠功夫,做出卯,把小塊拼成大塊。

  然後,就去找到了博士師兄:

  「怎麼樣?做出結果了嗎?一一這種木頭,要用超臨界c02流體萃取法脫水、脫鹽、脫硫,工藝參數是多少?」

  天可憐見,他自己查過論文,每種不同的木頭,不同的含水量,用的溫度、壓力、流量、乾燥時間都不一樣。

  然後又去查這種工藝在其他範圍的應用,萃取紫蘇,萃取月見草,萃取葉綠素,萃取石墨烯———·

  目標不同,工藝千差萬別。沈樂只好躺平,把確定工藝的任務,交給博士師兄,還得到了一番嘲笑:

  「你早就該交給我啦。這論文看著簡單,當初寫論文的時候,我們做了無數次實驗,才算出最合適的工藝參數-···

  否則為什麼要分兩個署名給航天所?借了他們的超算啊!」

  門檻如此之高,沈樂就乾脆不試圖去跨了。他把任務託付給師兄,今天過來問,成功地得到了答案:

  「你把木頭在無水乙醇當中浸泡24小時,放進萃取釜一一我們這個萃取釜是一升的,比較小一一設置溫度為45°℃,壓力為20MPa。

  流量為40~50升/小時,乾燥時間為6小時,循環兩次,每次3小時。然後,就能等著接收成果了!」

  所以加起來也不用兩天時間。沈樂耐心等了兩天,接出來了一隻脫水70%以上,脫鹽40%以上,硫化物基本消失的新造羅盤。

  而且··

  沈樂眯起眼睛,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用儀器測試,再用手中的熱流去觸碰、去浸染。

  很好,這種處理方式,對沉船木頭上面附著的黑氣,或者是,附著的超自然能量,基本上沒有損耗。

  也就是說,他的羅盤,也能用這種方式處理!不會損傷羅盤的靈性!

  只需要兩天!

  他根據羅盤的含水量,按師兄給出的數據,重新設置參數。

  幸好這隻羅盤不大,一升的萃取釜,能夠從從容容地裝進去那隻羅盤。

  等待兩天時間,他欣喜地拿到了一隻處理完畢的羅盤:

  形狀不變,大小稍微有點變化,表現為嵌在裡面的銀絲有點扭曲,需要重新整一整。

  最重要的是,它的靈性基本上沒有變化,一到自己手裡,就拼命顫動起來。

  沈樂甚至能看到,它像一個漩渦一樣,極力吸收著博物館裡的黑氣:

  急切、貪婪、毫無足。沈樂把它放到測量儀旁邊,就眼睜睜地看著測量儀上的數字一秒鐘一跳,一秒鐘一跳····

  很好,這是完成了大部分修復工作以後,它變得更強了,所以,能夠吸納更多沉船的怨氣?

  沈樂索性托起羅盤,在博物館裡慢慢行走。骸骨室,全部吸完,那些人類骨骸,在靈眼當中幾乎露出了白色;

  鐵器室,全部吸完,那些可能是主人隨身佩刀的武器,除了黯淡的鐵鏽和腐朽,看不出一絲怨恨;

  牽星板,吸完,這一套黑黔的、被怨氣浸透的木板,竟然顯露出了棕褐色的紋路;

  無數次測量星象,留下的航海記憶,以及主人的豪情、堅持、憤怒、悲哀和絕望,全部長鯨吸水一般,投入曾和它並肩指引航路的羅盤當中。

  幹得漂亮!

  再加把勁!

  把所有的黑氣都吸完,修復師們,就可以毫無障礙地幹活了!

  沈樂精神振奮,努力給手中的羅盤鼓勁。然而,他托著羅盤,再走到那個巨大的,沉睡著整艘沉船的水槽旁邊,臉上笑容很快就僵掉了:

  羅盤稍微吸取了一點黑氣,就再次傳來「吸夠了」、「吃不下了」的意念。

  很顯然,區區一隻羅盤,比起整艘大船來,還是過於渺小,哪怕它拼了命的極力吸取,都容納不了那些怨念·—·—

  「好吧———」

  沈樂無奈嘆息。理論上,他知道這面羅盤還沒完全修好,比如銀絲還沒有除鏽、緩蝕、封護、復位;

  比如外面那些銅框,還沒有完全裝上,調整到位;

  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這些東西就算全修好了,也未必能給它增加多少力量。

  所以,沈樂乾脆找了間靜室,開始用靈性觸動羅盤,緩緩冥想。很快,

  海浪撲面而來,再一次把沈樂裹進了記憶當中:

  這一次,意氣風發的少年,昂著頭,光著腳,不顧身邊朋友的勸說,毫不猶豫地沖向了紅旗幫的隊伍。

  然後,他微微睜大眼晴,看著一個女子在眾人簇擁下,快步向他們走來那女子看上去約莫二十出頭,個子不高,在沈樂看遍明星的現代眼光看來,也不見得有多麼美貌。

  藍色土布上衣,黑色闊腿褲,和當地漁婦沒有太大區別;

  然而,那獨特的風姿氣度,哪怕是沈樂,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背後一襲鮮紅披風,在海風中烈烈飄動,陽光照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金邊,異樣燦爛;

  昂首挺胸,脊背筆直如劍,和任何人說話的時候,都抬眼直視過去,反而是周圍那些佩刀簇擁的男子,時時低頭挪開目光;

  然而,和他們這些新招來的少年說話時,唇邊含笑,神色溫柔。一個一個,輕聲詢問:

  「叫什麼名字啊?」

  「幾歲了?」

  「家裡還有什麼人?」

  「為什麼要進紅旗幫?」

  沈樂不用凝神,也能感覺到少年心臟砰砰亂跳。幾乎是立刻,他的後背上,啪地挨了一巴掌,打得他往前一栽:

  「細仔!看呆啦!那是龍嫂!」

  少年火燙一樣低下了頭。那個女子,是紅旗幫幫主「龍哥」的妻子,整個海盜團的大嫂。

  關於她的傳說有許多許多,有人說,她身高九尺,腰大十圍,和龍哥一起衝殺在海上,彎刀下沒有一合之敵;

  也有人說,她是妓女出身,容貌妖艷如妲己,這才迷惑了龍哥和紅旗幫上上下下,全都對她死心塌地:

  還有人說,她是巫女出身,能夠呼風喚雨,能夠預測海上的風浪,也能夠呼喚鯊魚來幫助艦隊作戰··.·

  原來,卻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麼?

  他明明知道不該貪看,卻忍不住微微抬頭,用眼角餘光一眼又一眼過去。募地,龍嫂已經走到面前,輕聲詢問: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啦?」

  少年打了個激靈。他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舌頭,卻聽自己結結巴巴,努力回答:

  「天———.天保仔。十三歲——」

  「十三歲啊?太小了點。」龍嫂微微退了半步,上下打量他,甚至抬手比了一比。少年的臉龐刷地紅了:

  那隻和他頭頂平齊的手掌,只到龍嫂眉心,距離她頭頂還差了一截。

  『我不小了!」一股募然升起的熱氣,催促著他大聲說話:

  「村里比我大的男孩子,都沒我游得快、游得遠,沒我駕船好!我連鯊魚都打過!讓我上船,我什麼都能幹!」

  周圍一片輕笑。龍嫂眼角微彎,眼裡閃出一縷溫柔而憐惜的光芒:

  「好好好,你不小了。你為什麼要來紅旗幫?上我們的船,是要和人搏命的!」

  「我不怕!」少年更加挺直了胸膛,仿佛要用仍然單薄的胸膛,去迎接刀劍:

  『我不想一輩子替人打魚!我是孤兒,這樣干一輩子,都贊不出自己的船—————-與其苦一輩子,不如搏一搏!」

  龍嫂細細打量了他一遍。從曬得發黑的臉龐,到少年人略顯單薄的體格,到滿是水鏽的光腳。須臾,輕輕一嘆:

  「上了船要守規矩。好好學操船,好好練武------我等著你有一天,能單獨領一條船!」

  「您放心!」

  小小的少年就此加入了紅旗幫。擦甲板,蹈水,拉帆索,爬桅杆------練武,作戰,跟著前輩跳幫,搶船。

  沒幾年,他就從一個最底層的水手,成了獨領一條船的船長,也成了紅旗幫幫主「龍哥」的義子,當然,也是龍嫂的義子。

  就在他以為這日子能一直過下去的時候,一道晴天霹靂,落在紅旗幫每個人頭上:

  「不好啦!一一龍哥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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