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捷報不斷傳來。
瀰漫至十二座天下各處幾乎無處不在的詭異生物,被青冉天下的修士中途截殺、驅趕,後又有劍道天下的一位先天劍體出手,生生反推回了彼岸深處,各處皆爆發有激烈大戰,各方都有天驕逞盡風流,玉衡聖子、青蒼螟蛉子等諸多翹楚之名都在沉寂多年之後,出世即巔峰!
這一代人身負大氣數、機緣神通,能與彼岸詭異之物斗個難分難解,甚至是反過來壓制詭異,此等人族盛況,簡直千古未有!
但更加讓整座人族大域震撼的消息還是莫過於,蒼茫天下一世無敵的鯤鵬帝子和南華天下穩如老狗的魔主,二人竟在彼岸深處相遇了!
外界之人自然不清楚兩人相遇的場景有多尷尬,只覺得心驚不已,因為能在深處相遇,就說明二人都是真正的驚才絕艷之輩。
他們闖進了尋常修士傾盡手段都寸步難行的彼岸深處,硬生生的將那片血色絕地,打成了只屬於他們的戰場!
「一個天上最強,一個地上最強,這二人莫不是已經瘋到了要在生命禁區里當著詭異生物的面開戰?」
有修士覺得心驚膽戰,如果成真那般場面他連想都想像不出來!
但他這話也讓不少修士都為之默然,因為這還真有可能……那鯤鵬帝子是什麼人?上古大凶的分支血脈,早期就已是橫掃了整座蒼茫天下各方道統傳人,號稱年輕一代無敵手的天之驕子,後被封存至這一世方才再現,曾經先後斬殺過兩尊貨真價實的聖人。
而那東荒魔主呢?那更是一個人、搬來一張椅子就敢坐在詭異家門口盯著看半天,嚇得整片彼岸無一頭詭異敢越界的主!
什麼徒手干碎聖人法相,千里追殺詭異,都已是屢見不鮮的操作了。
哪怕一會兒傳出消息,說這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從彼岸深處一路廝殺了出來,他們只怕是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消息也同樣傳到了南華天下。
其實殺向天外的三人,或多或少都有消息傳來,只能說東荒劍痴無愧於是魔主之下東荒的最強牌面,以半步聖人之境大殺詭異,做到了上一代老劍主都做不到的事情,其一襲布衣的絕代風姿,哪怕相比起其他天下的一些天之驕子也不遑多讓,至於陳勝……
只能說,這位北地槍王的征程還是一如既往的倒霉與坎坷。
一開始還算是勉強跟上了兩人的步伐,同樣闖入了彼岸深處,但很快就掉隊了,遭遇了一個帶有詭異規則的生物,打到現在還沒分出個勝負來。
他與東荒魔主完全可以說是很典型的兩個極端了。
一個除了碾壓局之外不論打誰都是五五開、少不了一番苦戰,一個除了逃跑對上誰都是碾壓,一拳能解決的事往往用不到第二拳。
但果然更讓整座南華天下都為之震撼的,還是他們那發揮穩定的東荒魔主。
外頭人人都在大放異彩,只有人狠話不多的他一路殺到了詭異彼岸最深處,還在那兒與其他天下的帝子級人物遇上了!
現在,聽說好像雙方眼看著就要掐起來了!
「這傢伙,難道是瘋了不成?」
聽聞這個消息,就連原本並沒打算插手的女帝周馥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又哪能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那傢伙還能與其他天下的帝子對上?
那傢伙就算不管人家的身份來頭,也要看看自己究竟在哪!還當那葬送了這座天下無數先賢的彼岸之地,是什麼簡單的地方不成?
於是,才剛回來坐下的大周女帝,又收斂起了所有情緒,匆匆往外趕。
這次她謝絕了任何禁衛的隨行,因為作為大周的傳承者她心中再清楚不過,就與血宗那幫只能在死海上干著急的傢伙一樣,五境尊者之下,就連彼岸之地最外圍的一些恐怖氣息、詭異法則都扛不住,去幾個死幾個。
可作為五境天至尊的她,才剛化作一道長虹沖天而起,就在途中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周女帝……這麼急著是要去哪?」
天庭,廣寒月主。
被阻攔下來的女帝周馥臉色略微一沉,逐字從牙縫裡蹦出,「又是你!」
很少有人知道她為何如此氣惱,因為她、轉輪王和眼前這個女人,都早已達成了共識不假,一開始在潘元蘇道臨三人反殺詭異而去的時候,她麾下禁衛也確實阻攔了一些零零散散從錦繡天下那邊漏過來的詭異生物,可在一切都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後,卻有一頭不能背對的無上詭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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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詭異之人,一路橫穿了大半個東荒,由於沒有及時弄清其詭異法則的緣故,導致她麾下禁衛、甚至是她自己都傷在了這詭異之人手上!
雖然沒有證據,並且據說天庭中人也在這詭異之人手上被傷了,但敏銳的直覺告訴周馥,這裡面必然又是這不可理喻的狐狸精搞的鬼!
只是她想不通,讓眼前這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狐狸精不惜重傷自己,也要在最後算計她一手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廣寒月主知道她已猜出事實,也不介懷,只是微笑,
「女帝陛下原初並不打算入局,現在卻又如此急切了,不如讓我猜猜……是為了天外的哪一位心上人?」
「是北原的陳勝?太阿劍派的蘇道臨?」
「還是……」
明明心中早有答案,可廣寒月主就是不去揭露,微笑著身形淡去,避開了女帝身後徐徐展開的恢弘山河圖,她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另一邊,繼續說出了最後一個對女帝而言堪稱直抵內心的答案,「十萬大山裡的那位?」
女帝周馥鳳目微沉,胸中憋足了一口氣,自然不可能當著對方的面承認什麼,冷笑著說了違心話,「蘇道臨無須孤去援助,你口中十萬大山的那位搶孤大周帝器到現在還未歸還,孤殺他還來不及,只是不想讓陳勝這廝在天外丟了我南華天下的臉面罷了!」
她毫不猶豫的把鍋全扣在陳勝的頭上了。
正在天外努力丟人的北地鍋王:??
「這麼說,女帝陛下如此急匆匆的,確是要去幫兵家陳勝了?」
廣寒月主對於如此虛假的答案並不意外,她也不急,繼續挖坑。
女帝周馥鳳目含霜的看著對方手上那塊已經亮起的傳訊符,暗自咬了咬牙,還是默認了。
她寧願當著全天下的面把與潘元之間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也絕不會讓這些人背後置喙!
「如此你我倒是不衝突,因為不瞞女帝……我也有想去幫的人,但不是陳勝、也不是蘇道臨,他姓潘。」
廣寒月主十分大方的坦承了這一點,然後她做了一個讓女帝都略微一怔的動作,這個天庭起於東荒的大天官,破天荒的在人前動手抓住了自己那張無悲無喜的天官面具,然後緩緩摘下,露出了一張清雋而秀氣的臉龐,笑吟吟的看著女帝,「那女帝陛下,咱們就各救各的?」
周馥或許不認得這張臉,卻能第一時間認出那雙湛藍秀氣的美眸,這不是陪在潘元身邊的凡人女子還能是誰?
天庭的大天官,竟是這麼一個任誰都想不到的人物!
震驚過後,女帝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強忍著怒氣道,「你當著我的面如此,難道不怕我告訴他這一切?」
「可女帝陛下關心的是兵家陳勝,我關心的只是他而已,你我既不衝突,你又為何要到他面前捅破我這一層窗戶紙呢?」
毫不在意的袒露了身份的秦晴狀似無奈的笑著,卻是無異於當面給女帝挖下了一個坑。
「只要莫來招惹我大周。」
周馥一時無言,但她很快也冷笑了一聲,「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他東荒魔主如何,孤本就不在意,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她與秦晴最大的區別,不在於謀略手段,而是在於身份與立場,她身上端著的架子註定她哪怕說了違心話,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她本就害怕讓任何人察覺到她堂堂女帝的隱秘情愫。
可下一刻,讓女帝周馥生平第一次感到心跳漏了半拍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那標誌性的眼角三道疤,常年衣服被打飛的全裸上半身,這不是本該還在彼岸與帝子對峙的潘元還能是誰?
秦晴倒是很快就換去了身上的天官服,一改方才笑吟吟的從容模樣,她髮絲凌亂的跌坐在地、滿臉儘是蒼白與柔弱之色。
可女帝周馥卻只能避無可避的站在原地,對上血主本尊那陰鬱的目光,她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