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整座大西域將如此勁爆的事實消化完,剛經歷過一場天翻地覆的血戰,最終大道之花據說落在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人族手上的南海歸墟,亦有異動傳來……果然是那陣幽幽的鳴泣聲,隔空下場,正面響應了俞梵古城之主所說的一切。
要知道南海歸墟較之仙古遺蹟俞梵古城要來得更加神秘,縱然是那些曾出過大帝的皇族古族也只是大概知其來歷,而不知那片無垠之海最深處究竟埋葬了些什麼,只是至此——諸天大域六大生命禁區,竟已有兩座禁區之主復甦,下場表態,公然親近人族一脈!
這是萬萬年來破天荒的頭一遭,驚掉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球,簡直比魔主一人獨斷帝路還要來得更加瘋狂!
就在各大域都在對此議論紛紛,格外不解之際,來自於真正大帝的威壓降臨整片大域,對這一切變故作出了最好的解釋。
「此域是何人,在欺我族無人?」
悠悠蒼天破開一線,一隻龐大如烈陽般的金色豎瞳出現了,對這諸天大域投以注視,帝道威嚴瀰漫,壓得萬千生靈都為之窒息有種要跪伏下去的本能戰慄,怪物雲集的中州大域當即就有一脈分支後人在這一日,皆是不禁紅了眼眶,哀呼不止。
這位大帝出自於是上古龍血一脈的旁系分支,只不過與真龍早已不沾邊,乃是另類證道成就的大帝之位,同時也是天皇子螭逾一脈的先祖。
「天皇子遭人族兇徒坑害,至今生死不明,龜老亦在南海隕落,此次帝路,我族死傷慘重!」
「望先祖還我族、還諸天大域萬族一個公道!」
這一脈,不斷有人血書叩請,義憤填膺。
可這萬萬年來諸天大域,帝路之外,不見真帝,帝路之上,蘊藏驚天之秘。
那金色豎瞳之主明顯不在諸天大域,也無暇出手顧及此處,後人血脈在諸天大域這一世帝路所遭遇的,自然也清楚,只見這令萬千生靈戰慄的金色豎瞳很快轉向,注視向了大西域,仿佛已經看到了西陵州那個渺小如螻蟻一般的始作俑者,
「人族,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看到竟又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人族在這一世作祟,這尊早已打上了諸天之外的異族大帝明顯有些不悅了。
尤其是當他知道,阻了自己這一脈後人的偏偏還是萬萬前那個螻蟻大族的血脈,更為震怒!
「你小子——嗯?」
這碩大如一輪烈陽當空的金色豎瞳,聲音低沉如雷鳴,正欲說著,卻冷不丁的看到了西陵州那顆亮得反光的大光頭,不禁頓了一頓。
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太美妙的回憶,但很快就被壓下,畢竟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分心於此,
「就是你小子欺我族無人、截帝路欲得證大道?聽好了……你未成帝,觀吾如井底之蛙,有朝一日你若成帝登天,再見本座方知天高海闊。」
「本座無暇此顧,但會在帝路之上等你,一步一叩來拜吾證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駭然,這尊大帝很明顯並非本尊在注視諸天大域,很明顯根本無暇顧及此地,可言下之意也透露得再明顯不過了,若無法成帝那就算便宜了他們,老老實實在這一世帝路上凋零殆盡,這才是他們該有的歸宿,若是成帝,那他將在帝路盡頭等著他們,一步一叩!
這很明顯,是無論如何都要斷這一世人族的成帝之望了。
然而,更加讓人族帝關那一段而來的天驕們在意的,還是這尊異族大帝寥寥隻言片語背後透露出來的信息量。
這尊大帝,稱呼他們人族為漏網之魚。
那便是再明顯不過了,如果說踏足這一世帝路的,還都只是一些從中獲利的血脈後人,那麼這尊受冥冥之中血脈呼喚而來被天皇子一脈稱之為先祖的異族大帝,很有可能就是真正在萬萬年前將極盡輝煌的古人族從諸天排名前列拉下了王座、最後成功取而代之的那一批始作俑者之一。
哪怕不是,也可能有著莫大的關聯!
在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後,儘管都知道對方是在針對要以暴力截斷帝路的潘元,不少闖出古老帝關而來的人族天驕一顆心也都不禁微沉。
原本背負名劍不涉因果的蘇道臨望著那片浩渺蒼穹,一言不發。如此的話,他對那虛無縹緲的大帝仙路也有些興趣了。
遠在不知何處抱頭鼠竄的陳勝都難得的在某處停了下來,眼神微沉。
就只有身為當事人的潘元,從頭到尾都在目瞪狗呆。
這下逼裝大了。
全天下都知道他要暴力證道成帝打上仙路了,本來說好的真帝不顯,結果現在連不知道本尊在哪裡的異族大帝都被驚動出來了,真把他當成什麼能登上仙路的人物了,表示要在這一世帝路的盡頭處等他,與他好好清算截斷後人天皇子帝路的因果。
「老登,你得活過來給我做證……咱們是不是一開始說好的只要出口氣就行了,沒說還有售後這一茬吧?」
「現在突然讓我稱帝上仙路,我他娘的連一境修為都沒有我拿錘子上?」
「不,總之先冷靜下來,會有辦法的……」
一下子,壓力全都堆在了潘元這個全修真界唯一哈士奇的身上。
要讓他干架的話還簡單,他硬著頭皮說干也就幹了,怕就怕這種考驗修為的情況,南海歸墟的大道之花人人都以為他鐵了心要在帝路上亂殺所以連碰都懶得碰,可那是他不想要嗎?那是他拿了根本就沒用!不是他清高,而是證道成帝什麼的唯獨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成立!
結果現在好了,直接越級都要開始進軍攻上成仙路了,周圍一個個那充滿殷切與火熱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證道成帝了。
怎麼辦,要不乾脆一點攤牌算了?
難道要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強行裝出個大帝之姿來不成?
「……我在,南海歸墟,鮫人一脈,這次會在。」
「還是那句話,攻伐仙路,吾舉遺蹟上下,作你馬前卒。」
然而在那惶惶天威的傾軋之下,萬物無不臣服,南海歸墟那淒冷的聲音與俞梵古城的禁區之主,也並沒有絲毫要退卻的意思,也不知為何好像都打定主意要押注了,親近人族,縱然已有真帝降以惶惶天威、在路之盡處虎視眈眈,他們也怡然無懼。
更別說整個血宗上下,自從得知了自家老祖不僅要干穿帝路,還準備成帝殺上仙路,一個個的早就雄赳赳氣昂昂了。
潘元心中很清楚,把希望寄托在這些臥龍鳳雛身上,結果只會變得讓他更加解釋不清。
他真沒想攻什麼仙路。
他木著一雙狗眼,默默的看向身邊的蘇道臨,只能拜託這位驚才絕艷的人族劍修加把勁,趕緊成個帝算了,這樣就沒他什麼事了。
可殊不知,蘇道臨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但相對的,他這個人族魔主也逃不掉。
「第三朵大道之花,接下來應該還會再現……」
這位一路從人族大域殺到了諸天萬族,憑內心通達的浩然劍意不下於任何一位天驕的天生劍心開口了,難得的有幾分冷意,「爭麼?」
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抗拒的潘元:……
他能說不嗎?
然而這次,蘇道臨卻沒能接收到潘元釋放出來的訊號,沉緩的開口了,「那就爭到底——這條帝路,再斷他一截。」
很明顯,這次連一向波瀾不驚的他都罕見的有些惴怒了。
原本人族還有一些人都覺得潘元瘋了,喪心病狂到一人斷一路,可今天那尊一口一個人族螻蟻的異族大帝顯化過後,有不少人都與蘇道臨一樣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並不覺得潘元此前所為有什麼過分之處……甚至現在只覺得還不夠,既然做了,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於是在這一日,大西域人族上下同仇敵愾,尤其是血宗,認為老祖如今有兩大禁地相助無異於如虎添翼,必然能夠稱帝攻上那虛無縹緲的仙路,他們一個個的全都無懼異族大帝,激昂澎湃。
就只有被夾在中間有『大帝之姿』的潘元一臉木然的看著越鬧越大的麻煩,心中慌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