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天皇子螭逾感到惋惜的是雙方這決出勝負的一記硬撼,到最後卻沒能正面對上。
大概是因為他們各自都傷害了不少仙古遺民,惹出了這俞梵古城地下極其恐怖的禁區之主,有一隻布滿了詭譎符文的黑色大手毫無徵兆的破開俞梵古城大地而出,正好在兩人中間升起,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這使得潘元與螭逾兩人的攻勢都偏離了些許,落了空。
轟、轟——!!
真龍九勢與麒麟寶拳,分別演化兩種截然不同的恐怖大道,幾乎將一整片地區都夷為平地。
同樣的,潘元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必殺一拳也落了空。
但螭逾哪怕不用回頭也知道,對方這一拳的威勢遠不及他,不過只是恰好被這俞梵古城地下的禁區之主間接性救下一命罷了,眼下他也不再作任何的停留,身形一掠出上百里,打算先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對於這俞梵古城遠比旁人更加了解,很清楚此地的禁區之主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如果再打下去,除了同歸於盡在這裡不會有第二個可能性。
可掠出不遠之後,天皇子螭逾卻仍是有些預感,回頭一看,這一眼卻讓他怔住了,整整三世橫掃帝路無敵手的他,竟然在這一世、在一個人族螻蟻的身上,破天荒的感受到了一種顛覆性的感覺……因為那是幾乎一眼看不見盡頭的蒼茫裂縫,與他兩拳將數百里地夷為平地不同。
那在他看來遠不及自己的一拳,竟是將俞梵古城後半段生生一分為二了,整片大地,乃至於蒼穹之上的雲端,都被那一拳強行分開了!
如果剛才繼續打下去的話……
他真的,會贏嗎?
一下子,螭逾心中原本無可動搖的強大自信,終於產生了微不可聞的動搖,因為入目所見的這一切,已經開始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了。
潘元就站在原地目光沉淡的看著萌生退意的天皇子,並不打算放過,他拔出殘破黑旗之後悍然起跳,追了上去。
可當他與天皇子螭逾一前一後衝出俞梵古城之後,卻又有不小的阻力出現了,原本那些不該干涉帝路之爭、可怕程度不下於俞梵古城禁區之主的異族老一輩,都因二人這場生死之爭而坐不住了,意欲出手阻攔他一二,此外在正面帝路之上也有人及時出手,為天皇子螭逾解圍。
那是一片忽然燃起、幾乎扭曲了成片空間的紅色凰炎。
一名七境之上的異族老嫗,親率幾大聖人王現身了,這很快就被人認出,竟是中州真凰一脈可怕人物,但很明顯這些人還並非正主。
正主其實在那團紅色凰炎深處,那裡有著一架古老戰車,片片翎羽如楓葉般散落,儘管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但潘元也已猜到是誰了。
「現在是輪到你下場了?」
他沒有多說些什麼,更沒有什麼對古族的敬畏忌憚,開門見山的問了。
良久,那真凰一脈的可怕人物也不曾出聲,或許是因為這還是是第一次兩人用如此的身份遙遙相對。
端坐在古老戰車之中的古族凰女到這時也已反應過來了,當時自己所預見的情景,並不是眼前這個老朋友負重前行、傷重落幕時的模樣,事實恰恰相反……只是她這個被大大低估了的老朋友,一路打穿大西域與中州各大異族聖人王、最後轉戰俞梵古城深處與螭逾生死一戰後活著走出的模樣。
那滿身淋漓的鮮血,不是他的,而是屬於異族一脈的。
但這更加讓她認定了自己當初的預感沒有出錯……如此不計後果的追溯元兇,他到最後難道還要將上古大凶悉數趕盡殺絕不成?
殊不知,答案是肯定的。
一切正如潘元所說,論對錯談是非不是他這個魔道中人應該幹的事情,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讓這些異族大人物也來感受一下成王敗寇的滋味。
「去告訴他,他逃不掉的。」
良久,這個在眾目睽睽之下追著天皇子螭逾出來的猛人終於開口了,面對古族凰女,他也怡然無懼,「你到時要攔,那你也一樣。」
這一世的帝路多少動盪,有無他名,不算重要,因為他會讓這些異族巨頭帝路除名,與那一切相關的大族,沒有人敢多言,由他來逐一清算。
「老祖,無須顧慮我等,與她殺!橫豎不過就是咱們血宗再衝殺一回!」
這時遠處的人群中,趙大山這莽夫終於推開一些異族沖了出來,大聲吆喝,渾不怕死。
其他人也跟著紛紛響應。
當中年輕修士杜殺、關外村民,還有那些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人族散修,亦都在這時紛紛出面,沒有一個人怕死,都敢與各大異族宣戰。
短短時日就已將大西域各處本已幾乎斷了脊樑的人族修士擰成了一條麻繩、風骨不屈,如此情景,讓在場的各大異族依稀間仿佛又看見了萬萬年前的那一脈古人族,出盡聖賢大能、占盡千古風流,湧現了一批又一批驚才絕艷的人物,但說來荒誕不羈的是……
到頭來做到這一切的,卻不是人族聖體,不是千古帝子。
而是這麼一個手執殘破黑旗、向來只以魔道巨擘自居的嗜血暴徒。
紅色凰炎裊裊跳動、扭曲了成片的空間,那古戰車之中的絕代人物並未多說,很快就退去了,她一走真凰一脈的人也跟著離去了。
潘元只是眸光沉靜的看著她走,並沒有選在這種時候出手截殺。
因為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異族過於勢大,如那天皇子背後的一些勢力明顯是沆瀣一氣,很可能跳出來一些連他也難以應付的人物,但老實說可以破他防並不一定就能幹掉他,只不過大聰明、血宗和在場的其餘人族修士就不一定了。
眼下這各方虎視眈眈的恐怖勢力、古族皇族,沒有貿然出手,恐怕也是與他一樣的想法。
若非真是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他們也同樣不敢貿然介入帝路因果,況且這一世的帝路就如剛才那個女人所說,平添了太多的動盪,因果可能較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更加恐怖,所以——既然要在帝路這個規則里玩,那他就以人族的身份在帝路之上,和這些人好好玩個痛快!
如今愈發接近幕後元兇的潘元一揚手中黑旗,轉身即走,與凰女、天皇子等人背道而馳,
「走了。」
無需多言,以大聰明為首的血宗等人很快跟上了他,傷及本源一夜白頭的秦晴也一直在外面等他。
今日在場幾乎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與北地槍王、蘇道臨,無相聖體與鯤鵬子這些人截然不同,這位血宗魔主相比起繼續參與帝路爭奪來說,似乎更加在意該怎麼打死帝路上的那些異族大敵,方才一路跌跌撞撞灰頭土臉的大聰明離得最近,但也不失風度的問了:
「老祖,怎麼樣……要不要準備點什麼,以便下次弄死那個天皇子?」
這臥龍不提,潘元差點都忘了,他深以為然,「是得準備點什麼了。」
一下子,身為血宗首席軍師的大聰明腦海里已經冒出了一整套的陰謀鏈,不管老祖需要什麼以他們現在的財力勢力都不難籌集,務必要幫老祖一舉拿下帝路大敵,結果等到潘元這個失去了趁手兵器鎮山石的老祖開口,壯志躊躇的眾人都有些繃不住了,
「大聰明,你趕緊帶人回去帝關一趟,去安平郡找種地的王老頭,多弄點捲菸過來,就是凡人抽的那種。」
這話真不是在說笑,這一趟到中州、帝路兩個來回,血宗最後的一點存貨已經讓潘元霍霍空了。
別看他現在一臉無敵、穩如老狗的模樣,實際上幾場高強度狠架干下來連手都在抖,他能想到最好的緩解辦法就是先點根煙壓壓驚。
剛才上頭的時候還沒什麼察覺,現在才逐漸緩過神來……
『mmp不行,頭一回讓人干破防了,差一點就死在裡頭了,得回去加練。』
如果他此時的內心想法被整整三世頭一回感到心有餘悸的螭逾知道了,勢必會給他打一個問號出來。
——你要不要先睜開狗眼看一看剛才到底是誰差點死在裡頭了??
可此次生死一戰究竟如何,也就只有身為當事人的潘元與螭逾兩人方才知曉了,在外界絕大部分人看來,這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激鬥,只是在最後因俞梵古城禁區生物的復甦而被迫中斷,後又因帝路之爭有人出面圓場,這才暫時無疾而終罷了。
不過即便只是如此也很驚人,這人族魔主分明只是一介肉體凡胎卻能與手握兩大上古神術、又生來契合帝道的天皇子螭逾並駕齊驅、生死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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