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痴人說夢——你要等的人,不會來了!」
「西域至中州何止萬萬里,那些你們曾招惹過的古族、大族傾巢而動,即便換做是天皇子親至,也不敢保證能夠安然走上個來回!」
那走過大道秘境的異族天驕也不廢話,悍然出手,根本不認為僅憑這一縷微渺氣數還能做到些什麼,但迫於一些壓力,他只得出手。
他要殺了這名為陳勝的人族男子,而後利用一些手段徹底滅絕這大西域的氣數,斷絕那個人來到此地的一切可能性!
陳勝以金色法相擲槍而出,正面硬撼異族聖人王。
利用常年鑽研的奇門戰法,再加上在小西天極境觸碰到冰山一角的神速之道,他身如驚鴻游龍,如迅雷極光一般不斷的與那出自某古族的巨頭天驕游斗,勉強倒也算是鬥了個難解難分,可要知道的是身處在這俞梵古城外圍的可不止一人。
另一尊聖人王在旁邊看了半天好戲,終於也要動手了,不難想像他若下場,即便是能越階戰聖人王的陳勝也要飲恨當場!
半晌的猶豫之下,作壁上觀的鯤鵬子啐了一口,儘管滿臉不耐但也出手了。
「你是那一脈的……不,你的血脈純度太低了,原來只是那一脈遺落在外的分支混血嗎?」
鯤鵬子那極具辨識性的通天法相一出,立刻就被認了出來,一開始是忌憚與退縮,而後便是不屑與嗤笑,明顯是知道了些什麼。
鯤鵬子的臉色更沉幾分,「少廢話,你也過來受死!」
帝子一稱對他來說極其的矛盾,這既是他強大崛起的鋒芒所在,卻也是他不想被人過多提及的痛點之一。
這俞梵古城,最後一縷幾度險些就被異族巨頭觸碰泯滅,可都被陳勝再加上鯤鵬子勉為其難的出手攔了回去,可即便如此時間還是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著,那一縷氣數本就如同風中殘燭,變得更加微弱、渺小,仿佛隨時都要消散在這座古城之口,徹底斷絕這最後一條路。
眼看著這些異族天驕的目的就要達成,
偏偏就在這時。
「在下——」
「人族帝關南華天下,東荒九獄血宗老祖是也!!」
這樣一個不管不顧、歇斯底里的聲音,驀然在俞梵古城外響徹,念出了小西天所刻之字,帶有某種因果,竟讓那一縷虛無縹緲的氣數抖了抖,像是再一次感受到了被那個人強行支配刻名的恐懼一般,此外還有整個俞梵古城生命禁區內外,無數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各處,也不知有多少人停戰,包括在禁區深處幾乎被人腰斬隕落的蘇道臨,一度都以為真是那人來了。
只可惜,並不是。
這藏有成仙契機的俞梵古城,與『帝』『仙』二字有關,唯有三千州各族在這一世大道之上留名的年輕巨頭方可踏入,各族都忌憚不已,准帝不出、老一輩無以大道留名瓜分氣數,因此大都留在了俞梵古城外各處靜觀其變,沒有人敢自尋死路的去染指這不屬於他們的此世因果!
可偏偏,卻有一個自尋死路的小小一境修士,做了連七境聖人王、乃至於准帝老怪物都不敢做的事情!
大聰明,準確來說是在整個血宗杜殺、餘烈和趙大山,乃至於女帝周馥,不知多少人的捨命相助之下,來到了這俞梵古城的臥龍軍師。
他的修為在血宗最低,卻也最接近老祖那飄忽不定的真實修為,因此思來想去,最後便由他來做這一步,為老祖強留那一縷西天氣數!
這就是大聰明早有謀劃的一場豪賭,他相信老祖能打穿那條路,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那帝路之姿,他就賭那一縷老祖得自小西天的氣數,能被假冒偽劣的他騙過去,哪怕只能換來短短一瞬、一炷香的功夫,也是值當!
而最後的結果說明,他賭對了。
相隔上千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大聰明遠遠就瞧見,俞梵古城內那一縷將要消散的氣數,微微一顫後,又奇蹟般的穩住了!
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這一日,血宗謀士以身入局,舉棋勝天半子。
可如此貿然行事的代價,也是極其恐怖的,與『帝』字相關的天大因果,頃刻間就如洪水猛獸般傾覆而至,他愚弄了不可愚弄的命數,後果就是死。
俞梵古城之中,饒是北地槍王陳勝也沒想到還有這一招,他被這血宗之人大不韙的舉動驚得不輕。
但在更多異族之人的眼中,這血宗螻蟻不過就是個跳樑小丑罷了,賭上性命去多爭取那幾秒鐘的時間,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難道僅憑這轉瞬即逝的幾秒鐘時間,就能迎來什麼改變不成?
這也是俞梵古城外大部分古族勢力分明看見了,卻並沒有出手阻攔的真實原因……這些不知死活的人族螻蟻如此尋死,難道還要攔著不成?
帝路禁區深處,那個始終隱藏在幕後的凰女已經能夠預見對方的下場,她淡淡的收回了波瀾不驚的目光。因為她很早就知道……
這一世的帝路之爭太過於可怕,並沒有潘元的位置,準確來說應該是沒有人族的位置才對。
更遑論是早已在禁區深處覓得一線仙機的天皇子,他身邊有不少隨從,都是大道留名的年輕翹楚,卻都選擇了跟隨於他。
天皇子當然也注意到了俞梵古城外的大動靜,只是打從一開始,他就波瀾無驚。
因為只有他心中最為清楚,那個膽敢直往中州他族禁地而去的人族男子究竟會有什麼下場,要知道此行他可是將陪伴自己三世的護道者,那位準帝級人物留下了,並未帶來,不要說是這一世能夠大道留名的各族絕頂天驕了,哪怕是一些老怪物現身,准帝之下也絕無敵手。
那個人來不了,覬覦他難得屬意的人,最好的下場就是死在那裡。
他有著這樣的自信。
現在的話,無非就是外頭吵鬧了些罷了,不過……也無礙,人族這種死而不僵的過街老鼠,在外頭自然會有人出手收拾,不會污了他的眼。
然而——
就在那好不容易才穩住的最後一縷大西域氣數,眼看著又要開始搖晃、消散之際,卻有一桿迎風招展的黑旗獵獵,宛如一根標槍,從遠方的天空之中被人投擲而來,幾乎橫跨了整座大域,矛頭直指俞梵古城這坐落於中州以北的生命禁區而來!
這一日,俞梵古城外的各大異族中人都見到這杆殘旗,筆直的斜插入地面,強大的衝擊力堪比核爆,餘波席捲方圓數千里!
煙塵瀰漫之中,陡然伸出了一隻蒼勁有力的手,穿過俞梵古城的門關,握住了那如風中殘燭一般的小西天氣數。
這才讓人得以看清,這個踩在黑旗之上從中州硬生生把自己丟了回來的男人,滿身血跡斑斑,腰間掛著一塊木牌,手臂上還坐著一個白髮女子,此時他就背對著血宗全員、站在以身入局的謀士大聰明身前,用最後幾秒的時間抓住了那一抹希望,
「做得很好,軍師。」
這個生生殺了一路到此、為大聰明攔下了所有因果的男人略微側頭,不吝誇讚。
這下子,大聰明也是滿臉動容與欣慰的笑了,又說出了他那萬年不變的口頭禪,「幸不辱命,老祖。」
沒有人能夠想到,竟然就是這位修為低微到讓人連攔都不想攔任其自生自滅的血宗謀士豪賭爭取來的寶貴幾秒,換來了這個男人的極限到場。
但更加沒人能夠想到的是。
此時被潘元緊緊攥在手中的,不是什麼氣數,其實什麼也沒有,只不過他一直死死攥緊,沒有鬆手。
小西天上的大道之字,是被他用魔豕一脈的豬牙暴力刻下的,其實什麼效果也沒有,不過就是他來這帝路找人的一個藉口罷了,大道法則、因果束縛,對他全然不起作用,如果他想的話大可以直接憑著自己的靈氣絕緣體強行闖進這俞梵古城,根本不需要什麼氣數認可。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多此一舉的抓住了這一縷大道氣數。
因為一切正如他此際所說,大聰明也好、杜殺趙大山也好、血宗也罷,所有人這次都做得非常好——
「是我來晚了。」
這一日,帶著秦晴歸來的血宗老祖背對眾生,輕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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