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整個大西域先瘋了!
無緣此次萬族盛會的一些異族相繼動作,有的甚至重金買通聖人王出手,不惜一切代價半道截殺人族血主。
在這其中,有所牽連的單是一大域底蘊最為深厚的古族據說就有不下三方!
與血宗素有恩怨的魔豕一脈自然是榜上釘釘,可剩餘的兩大古族究竟是哪一方,誰也說不清楚。
人族一邊,迄今為止還沒動靜,或者應該說是那位魔主好像早就表露過意思,這件事該他自己去做,無須任何人插手。
如此,一場明目張胆的圍殺之局自然就形成了。
也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裡都想落井下石,趁亂推上一把,讓這人族魔主自取滅亡。
就連一些遠赴萬族盛會的恐怖人物,也不例外。
神凰島,一位在族中大能的護送之下沐浴不死神火出關的超然女子,同樣也得知了此事,這次並沒有表態,她默許了魔豕一脈的擅做主張。
與她原來的預想確實有了些許偏差,但如果魔豕一脈能做成此事的話,倒也不錯……就讓她的那位故人老友來不了,少經受一些痛楚與絕望。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位處於中州大域的古老皇族,同樣也被驚動了。
據傳,得知這人族魔主似乎要往中州而來,已有不世出的老牌聖人王持祖器現身,甚至還有傳言,有一位殘存的古老准帝都有所異動。
如此一來,明里暗裡參與這場圍殺的各方勢力,已然達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
不計其數的異族聖人,各有大神通的聖人王,甚至是完善大道法則的准帝級人物,這無不是各大域的一方巨擘,如今都要在半道上截殺人族!
「如果我沒記錯……老祖他迄今為止應該也只是與七境聖人王在小西天有過為數不多的一次交手吧?」
西陵州,任誰都能感受到時局的動盪,得知老祖一人要對上的是近乎於各大域的頂尖異族,哪怕是一向頭鐵的莽夫趙大山也有些發怵。
這次,臥龍大聰明也同樣沒有說話,但無愧於軍師之名,他已經為老祖想好了一些事情,
已然從靈族動身的北地槍王陳勝,是在半道上得知這事的,他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這回可與以往任何一次的情況都有所不同,這已經不是要扛住幾尊聖人王的事了,而是硬扛著各方勢力的截殺與打壓硬闖中州究竟能走上多遠的問題!
光是一個大西域,就有不下三大古族出手,其餘異族更是數不勝數,都有後輩曾在古道上折戟沉沙,如今都來報仇了。
這麼龐大的陣仗,誰聽了誰不發怵?
在他看來,哪怕換做是以天生劍心接連趕超鯤鵬子、無相體的蘇道臨全盛時期,也只得暫避鋒芒!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莫說同樣也已動身的蘇道臨,就是如今幾乎就快在西天大道之下成就聖人王的鯤鵬帝子,得知消息也是不禁勃然變色!
「……還真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鯤鵬子知道這曾在詭異彼岸最深處與他對峙過的傢伙可能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也沒想到他竟還會喪心病狂成這樣。
要知道以他接近聖人王、又在小西天觸及到了一縷大道法則的實力,已經可以碾殺一半的七境王者,但也不敢妄自招惹底蘊深厚的古族,可這傢伙一惹就是一大片,而且還主動脫離出帝路之爭的規則保護,獨自一人往中州的方向而去,鐵了心要闖過這一遭!
不知道的還以為帝路出在中州了!
不光整個大西域,整個諸天萬族很多方勢力也是這麼想的,沒有人知道人族魔主要去中州做什麼,但都知道……他是沒法活著過去的。
哪怕僥倖過去了,他也註定了要被萬族盛會除名、無緣大道帝路之爭。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有不明身份的異族聖人出手,布下羅天大陣,半道截殺人族魔主!」
「有大神通者出手,隔山移海,倒灌魔主所經山谷,要活活困死他!」
「大西域十三古族之一的魔豕一脈終於下場了,不屑裝神弄鬼,千里襲殺人族魔主而去,此役六境聖人傾巢而動,還有三位七境聖人王皆至!」
「中州古皇族有準帝之威在瀰漫,大道紋路顯現,似乎有不世出的古老人物也按捺不住要出手誅殺這人族魔主了!」
各種各樣的風聲、消息,在魔主所行之路周邊,鋪天蓋地的瘋傳。
被困在中州古皇族水淵之底的女子,她在可磨滅大道的弱水之中一次又一次拼了命的掙脫束縛,她想從這裡出去,不想他前來,可縱然她在此前設計奪取了另一位天庭大天官的本源命脈、成就巔峰聖人之位,也難以抵擋大道法則的束縛,這是連七境聖人王都能牢牢壓制的恐怖絕地。
要知道大道法則最是虛無縹緲,卻也是七境通向更高層次、觸及到准帝的唯一途徑!
她很清楚如果以他的行事作風,能有如此大的動靜就說明外面已經殺瘋了,天翻地覆,動盪不堪。
她可以冷漠到不在乎天下人的性命,卻唯獨無法不在乎他。
秦晴已經快要瘋了,可整整兩天兩夜過去,她依然還是被困在這弱水之中,被困龍鎖洞穿四肢,她什麼也做不到,連最後一口靈氣都被消磨殆盡了,可更加讓她臉色發白的……卻是在這水淵之上,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那古皇子,為了讓她見證一些事情,特意撤去了這水淵之上的重重禁制,外面一旦有任何的風聲,她都能夠知曉。
可現在,整整兩天時間過去……
她卻是再也沒有收到任何有關於潘元的風聲了。
最後一次收到的消息,停留在了『中州古皇族有準帝之威在瀰漫,大道紋路顯現』之上,她儘量的控制著自己不往那個方面去想,可還是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可能性……他出事了,她聰明反被聰明誤,自以為算計盡了全天下,在萬族盛會上為他留下了追尋已久的線索、鋪好了路。
可到頭來,卻是她算計坑害了他!
「我連靠近都不敢奢望的人,你們如果殺了他,我發誓一定會殺光你們……諸天萬族,一個不留,我會將你們全部殺光!!」
暗無天日的水淵之底,一個悲拗到白了頭的女子字字泣血,她瘋了般的抓著遍布大道紋路的困龍鎖,用力之猛幾乎連指甲都翻爛了,血肉模糊。
然而——
沒有聲音,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水淵之外,是一片極度反常的寂靜。
此時的白髮女子或許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麼,只是某一個瞬間,她忽然感受到了什麼……看著純澈無瑕卻重若千鈞的弱水之中,倒影出了一個身影,她的心跳冷不丁的一停頓,緩慢的抬頭望去,就只在那水淵之上看見了一個讓她想都不敢想的身影。
那個男人,就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鬼、魔神,他裸露著的上半身沾滿了鮮血與碎肉,臉上被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所覆蓋,連他一向用得最順手的祖器鎮山石都碎了,在某個平原絕地被人留下了,可唯獨只有那雙帶著三道疤的眼眸,是一片不變的沉靜。
這一路,漫天的風聲,從大西域到中州大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遇上了些什麼,戰況又是何其的慘烈。
只知道,秦晴就像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荒誕大夢,這場夢本該醒徹,可在這水淵之上卻有一隻手穩穩的伸了出來,為她托起了這場夢!
那一刻夢中的光仿佛照進了現實,變得不再是夢了。
「雖然你確實不再是瞎子了,但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這種苦兮兮的模樣。」
不久,這個背了一路的屍山血海走到這兒來的男人開口,他居高臨下的說出了讓人似曾相識的話,「直接告訴我——」
「你現在最想乾的,是什麼?」
仿佛他與群星璀璨的萬族盛會背道而馳,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當面對她問上這樣一句話。
分明處處都透著漠然,卻讓一生顛沛的秦晴再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暖意,也徹底擊潰了她內心本就所剩不多的執拗,她永夜無法忘懷在那個時候,一個慫到了骨子裡遇事能避就避的男人,在替她出氣取回雙眼時,也問過與今日相同的話,
「我想……」
「看你去做那些你無論如何都做的那些事,我不想讓別的什麼人替我去看了……我想自己看著你,我想陪著你!」
終於再沒了任何的算計與城府,她眼眶泛紅,卻也啞然失笑,沙啞著說出了自己不敢輕易吐露的真心話。
而後換來的只有——
「好。」
他這樣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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