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凝結。

  「許泉同學,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如果讓其他同學或是老師瞧見的話,感覺不好解釋呀...」

  無人的微機教室中,關汝婷很是忸怩,相當不自在,就好似含羞草般,會因為熱和觸碰而閉合。

  「你就放心吧,這裡不會有人來的。」

  許泉說著,就想要摁著她坐下,可一伸手卻發現對方有些高,不好摁...

  沒辦法,女孩子的早期發育就是比男生快。

  關汝婷明明才十三歲,個子卻已經超出150厘米。

  相比許泉那120厘米,確實有著比較大的身高差。

  不得已,許泉只能拉著她坐下。

  「可我們這不是在犯錯誤嗎?」

  關汝婷坐下後,雖然身體是妥協了,但內心卻很擔驚受怕,導致雪膩臉蛋上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乖乖女,被一個黃毛強制帶壞一般。

  「此言差矣,什麼時候吃飯也能算犯錯誤了?你看看你,多瘦?」

  許泉一邊說著,一邊幫她拆飯盒包裝:「上次你請我喝水,這次我請你吃頓飯,算是禮尚往來,你看這一碗剛買的蓋澆飯多香!」

  許泉將先前操作好的塑料飯盒拿了出來,飯盒底部鋪著一層白米飯,上面則是紅燒肉、水煮肉片,還有魚肉。

  「這是剛買的蓋澆飯嗎?為什麼一點熱乎氣都沒有呀?」關汝婷看著飯盒,很是奇怪。

  「...我想,這應該是外賣員的問題。」許泉張嘴就來。

  「哦哦,原來是這樣。」

  關汝婷點了點頭,毫無保留地信了,沒有絲毫懷疑,很是單純。

  見狀,許泉直接搬了個凳子坐到她身邊,隨後著重說道:「要知道,這可是我特地為你買的,別人想吃都沒門呢!」

  「真的嗎?!」

  關汝婷頓時十分驚喜,內心升起頗受寵愛的歡悅。

  「這必然是真的啊,難道你覺得我會騙你?」

  許泉皺眉,佯裝不悅。

  「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太意外了,無論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許泉同學。」

  關汝婷慌忙解釋道,像只受驚的小鹿,手足無措。

  許泉憋著笑,轉而將一次性筷子遞給了她:「行了,趁熱吃吧。」

  趁熱...?

  關汝婷當下猶疑地看了一眼飯盒,只覺得涼。

  「吃吧。」許泉催促道,示意她接過筷子。

  「可許泉同學,我害怕...」關汝婷老實巴交的小聲說道,她作為那麼多年的三好學生,可從未明知故犯過,甚至連一點點小錯誤都不曾有過。

  如今要她故意犯錯誤,實屬為難,整顆心都在噗通噗通的。

  「快吃!」許泉刻意提高了聲音分貝。

  「哦哦。」

  關汝婷一嚇,當即小口吃了起來,很是委屈的模樣。

  許泉於當下忍俊不禁。

  這女孩可太有意思了。

  單純的像一張白紙。

  總讓人想要欺負她。

  「怎麼樣?覺得好吃嗎?」

  看著她那芳澤無加,鉛華弗御的臉蛋,許泉問道。

  「呃...太緊張了,吃不出來味道...」

  關汝婷此刻別提多害怕了,一邊小心地防著微機房外,一邊翼翼地吃著碗裡的,甚至還要顧慮許泉的臉色。

  在這三方面的刺激下,那心跳聲就跟帝王引擎似的,哪還有時間去顧及食物的味道?

  「真的非要這麼害怕嗎?」

  許泉湊近過去,有點不是很能理解她,不就是一點點錯誤而已嗎?至於如此提心弔膽?

  雖說不推薦學生們刻意觸犯校園章規,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犯大錯,像這些情理之中的錯誤,那都是可以理解的,估計老師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世上沒有人能夠保證永遠不犯錯誤,哪怕是聖人,亦會偷得浮生半日閒。

  所以關汝婷為什麼要這麼限制自己?

  就不能稍微學學普通女孩子,活得輕鬆些?

  「沒辦法,我怕呀...」關汝婷突然細聲哽咽道,一副要哭的樣子。

  「誒誒誒,怎麼了這是?」許泉當場愣住了,這女孩也不像玻璃心的樣子啊,怎麼就要哭了?

  難不成是自己有點過分了?

  「許泉同學。」關汝婷看著許泉,求助般的喚道。

  「嗯?你說。」許泉眉頭緊皺,聲音卻溫和。

  「我是不能犯錯誤的。」

  「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一旦犯錯誤,母親就會受到責罰,我不想再看到遍體鱗傷的母親了...」

  關汝婷說完,柔目便浸紅了,裡面閃著令人猶憐的晶瑩。

  「你...」

  「對不起,我吃不下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許泉同學。」

  關汝婷起身對著許泉稍微鞠了一躬,緊接著便在刺眼斜光下,黯然地快步離開...

  許泉僵在原地,愣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很明顯,剛初識不久的完好氣氛,已是在這一刻徹底凝結。

  關汝婷有著不能掙脫的枷鎖,註定無法自由,那些對於家族來說不該有的感情與錯誤,都應該被糾正、摒棄。

  她得時刻銘記自己的處境,絕不能疏忽忘記,因為只有這樣才是正確的...

  微機教室中,許泉回想著剛剛那一抹深沉的神傷陰鬱,不由感到疑竇重重、撲朔迷離。

  這女孩...究竟生在什麼家庭?

  自己犯錯,母親受懲不說,而且還是遍體鱗傷的級別?

  難道母女就甘願如此忍氣吞聲?

  沒有試圖去聯繫法務部門嗎?

  許泉回想著此前的種種細節,於是立刻駁回了這些尋常思路。

  關汝婷之所以那麼板著,肯定與家庭關係密不可分。

  而尋常的惡性家庭,是絕對不會如此下功夫培養後代的,因為這都家暴了,家庭如何會和睦?家庭重心又豈能放在孩子的身上?

  所以就不能用尋常思路去猜想關汝婷的家庭了。

  既如此,那問題便大了!

  到底是怎樣的家庭才會這麼幹?才敢這麼幹?

  恐怕其勢力,其底蘊,其嫡庶之分,已不能用簡單的家庭兩字來稱之...

  許泉忽然發現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至少不能與前世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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