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就好。」
苦柴尊者也沒有過問細節，他一開始就沒想過去問細節。
又休息了片刻，他才起身走回茅屋，從房間裡面取出一本滿是灰塵的破書，丟給了陳洛。
「拿去練吧，原本是打算等你元嬰以後再給你的，現在提前傳給你。」說話間苦柴尊者又咳嗽了起來，不等陳洛詢問，他便揮了下手。一陣流光泛起，等陳洛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山下。
這老頭的大限應該快到了。
陳洛看了眼後山方向，又把目光落到手中的書冊之上。
『虛神法！』
功法名字很簡單，但陳洛一眼就看出了不凡。外置大腦當中，長青老哥和仇怨二哥同時浮現了出來，他身上超越化神境的大腦，目前就只有他們兩個。
『可以修行的返虛法。』
『旁門左道。』
伴隨著翻閱，兩個大腦進一步復甦，內部記憶又獲得了新一輪的更新。特別是二哥仇怨的大腦，對比起來長青老哥的大腦又出現了遲滯，這是大腦缺失跟不上的節奏，也是在提醒陳洛，是時候返回大墓去收取更多長青老哥的大腦了。
「兩個老哥都沒反對，那就是可以修行。」
確認兩個大腦沒有給出反對意見之後，陳洛拿著功法返回了第三峰。
他現在剛剛摹擬出道石的力量，正是缺乏返虛傳承的時候，苦柴尊者的這門個功法，來的可謂是正是時候。
密室關閉，閉門苦修。
群星門的爭端愈發的激烈，月尊走出道宮，大殺四方。一次性屠戮化神修士超過十人，這種以大欺小的行徑，惹怒了這些人背後的道宗。在月尊登上紫青星域的時候，遭到了神秘強者的阻擊。
雙方在紫青星域大打出手，近乎十個城池被他們打成了廢墟。
千里荒蕪，生靈塗炭。
整個群星門境內的修仙秩序，全都亂了。靈田無人種植，靈農苦不堪言。劫修遍地都是，更有人趁亂而起，洗劫小型家族和宗門，大發橫財。靈符和丹藥的價錢更是上漲了十幾倍，陣法師更是成了人人追逐的香餑餑。
一片混亂。
這些消息都是花背龜給陳洛帶回來的，他之前留在那邊的長青教有人倖存了下來，把消息傳遞了過來。連同一起傳回來的，還有群星門祖墳的消息。
和陳洛猜測的一樣，群星門的祖墳確實沒什麼人防守，但裡面也沒有他想要的仙人屍骨。
根據花背龜查到的消息，群星門的那具仙人屍骨被群星門日、月、星三祖放在了道宮當中，由他們三人親自保管。
三天後。
古神宗後山。
「元嬰境？」
「小有感悟，偶做突破。」
陳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苦柴尊者傳他的虛神法很高深，入門就是元嬰境，他表面的修為如果不提升上來，後續的很多問題都不好問。
苦柴尊者看著陳洛三天提升上來的修為，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突然覺得樂青竹說的也有些道理。
這小子確實有問題。
但好在他也不計較這些，從把虛神法傳給陳洛開始，他就做出了選擇。簡單問了兩句之後便不再理會，反倒是問起陳洛『虛神法』的修行進度。
「虛神法可曾入門？」
「有些感悟，但很多地方都不理解。」陳洛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敢『三天突破元嬰境』的。
虛神法和他以前修煉的功法都不同，他是真的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調用了外置大腦之後都讀不懂的那種，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他身上的『資料庫』缺乏內容，調用的時候出現了『傳承』缺失。所以他必須要找苦柴尊者，把缺失的這一部分補起來。
「具體說說。」
苦柴尊者示意了一下，讓陳洛在他邊上坐下。
他今天沒打算再去砍柴，被月尊重創以後，他身上的傷勢到現在都沒有恢復，解決月尊殘留力量之前，他會一直待在山上。
「以神化虛，何解？」
這是『虛神法』當中最常出現的一句話，按照陳洛以前的理解，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返虛是道家修行的三大境界。分別對應著不同的小境界，每一個小境界又有不同的修行特徵，比如開悟、啟靈、神遊等等。
但具體如何修行，他又說不上來了。
虛神法比他知道的這些概念還要詳細，涉及到靈氣的吸收，運轉。以及調用，特別是對『神』的運用。
「你的神是什麼？」
「不滅。」
陳洛把自己的『身相』顯現了出來。
法相和意相就算了，他怕一起搬出來嚇到老頭。
「體修身相，還不錯。」
苦柴尊者揮了揮手，讓陳洛把『神』收回去，同時把自己的『神』顯露了出來。一尊高達五米多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背後，這尊『神』一出現立馬將目光垂落了下來，一層無形的威壓籠罩下來。
陳洛看著這尊蠻神，隱約有些明白。
「返虛的根基，是建立在『神』上面的，神越強，返虛以後的力量也就越強。這就是根基的差距，我之前讓你練古神宗的『古神煉體法』，就是想讓你打好根基。」展示完自己的神，苦柴尊者又把力量收了回去。
「這個我知道。」
陳洛點頭，單論根基，他比苦柴尊者還要強。
「化神圓滿以後，『神』會到達極限，神魂不再提升。這個時候，你的『神』有多強，你的力量就有多強。」
苦柴尊者伸手在桌子上面點了一下，兩根小樹苗長了出來。
一粗一細。
一高一矮。
「就像這兩棵樹，長短粗細不同，長成以後的強度也不相同。你的不滅算是中等，修行到極致，你在化神修士當中也可以處在中游。至於返虛.」
苦柴尊者敲擊了一下桌面，一個白色的星點在他的指尖閃過。
兩棵樹扭曲膨脹，枝杈展開，化作兩個傘形的樹冠。樹根從桌面爬起，變成兩個行走的樹人，之後又扭曲變化，化作兩個完全脫離樹木形態的東西。一隻青木形狀的老虎，一隻撲騰著翅膀的雄鷹。
普普通通的兩棵樹，在苦柴尊者的力量之下，變成了另外兩個物種。
「最關鍵的是撬動！」
「用你的『神』，把屬於你的傳說，從虛無當中拉扯出來。這便是『返虛』！只有找到屬於你自己的『神』，虛神法才算是正式入門，才有可能跨入返虛境。」
說著苦柴尊者丟給陳洛一顆黑色的小石頭。
「試著想像一下，你手裡拿的不是石頭，而是黃金。」
點金術。
是『虛實轉換』最入門的神通，陳洛在虛神法當中看到過，此刻經過苦柴尊者一提點，頓時找到了關鍵。
「好。」
陳洛閉上雙目，意識沉寂下來，『虛神法』自行運轉，試圖把力量運轉到指尖。
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身體放空，神魂不再局限於身軀當中，感應到的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在這個黑暗的世界當中，他如同幽靈一般遊蕩了起來。
「仔細尋找『星辰』，『古神煉星』指的就是這一步。我們古神宗的『古神煉體法』源自於上古體修，在我們的感知當中，神就是星，星就是神。」
苦柴尊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虛神法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體內七片樹葉同時亮起，樹葉尖端的花骨朵亮起，化作一根繩索從上空垂落了下來。如此醒目的亮光，在黑暗的世界當中格外醒目。
陳洛飄過去，輕輕抓住繩索，意識一時間就被帶到了高空。
然後
他看到了漫天星光。
「這？」
陳洛一陣呆滯。
苦柴尊者口中『極難尋找』的星，他這裡遍地都是。帶著不解的疑惑，陳洛停下『虛神法』的運轉，神魂下落，意識重新回到身體當中。
睜開雙目，發現自己還在院子當中，苦柴尊者坐在對面，還保留著之前的樣子。
「不要急，你現在境界還不夠，感應不到星也很正常，慢慢來。」
見到陳洛醒來，苦柴尊者開口說道。
『虛神法』是返虛神通，就算是當初的苦柴尊者，也是練了八百多年才成功，其中光是尋『星』這一步，他就用了三百年。這也是苦柴尊者最為自豪的一點，就連那個帶他去『悟道』的前輩，都對他的天資讚不絕口。
「先入門，修行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道心堅定才能勇往直前。」
「星真的很難找嗎？」
「自然！」
苦柴尊者肯定的說道。
「『星』是內心的寫照，是道途的延展。『悟道』為什麼能夠輔助修行，就是道的力量能夠引出人的內心，找到自己修行的執念。以執念為源，才可以尋到自己的本心。」
執念
陳洛有些明白了。
他身上別的不多，最多的就是執念。收入體內的這些大腦，有將近九層都攜帶著執念。
普通修仙者最難堅定的就是自己的道心，看不清自己的執念。但陳洛看的很清楚，執念在他這裡遍地都是。
也難怪之前會看到漫天繁星。
這麼多的執念撞在一起，整出一條星河都是有可能的。只是這樣一來，他又遇見了新的問題。
這麼多星，他該選哪一個？
還是必須得選自己的。
帶著這樣的疑惑，陳洛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修行，這一次，他準備隨便抓一顆『星』試一下，看能不能練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