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格子磚牆，骯髒的地面，令人作嘔的氣味瀰漫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白若空站在最裡間的隔間，用力拉動生鏽的門閂，門終於吱吱嘎嘎地開了。
她邁步走進去，把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隔壁傳來，嚇了她一大跳。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分辨。
"救命啊！救命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絕望。
白若空猶豫了一下，探頭往外看去。隔壁隔間的門沒鎖，她試著推開了一條縫，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蜷縮在馬桶邊，渾身血跡斑斑，正抱著自己的肚子痛哭流涕。
"喂，你還好嗎?"白若空問道，生怕驚動了什麼兇手。
那女子抬起頭，露出駭人的面容:她的下唇被生生割下，口中只剩一片血肉模糊。她發出幾聲無助的呻吟，終於失去了意識。
白若空心頭一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犯人還在附近嗎?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突然，洗手池的鏡子前赫然寫著一行鮮紅的字:
"你聽見了嗎，那痛苦的呼喊?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離亂難自已。"
這怎麼，像一首歌？
人聲鼎沸的火車站外，一切如常。而在這狹小潮濕的廁所里，一曲離亂恐怖的悲歌正徐徐拉開序幕...
白若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別動！舉起手來！"
她緩緩轉過身，只見一名氣質出眾的女子正端著一把染血的小刀，眼神凌厲地盯著她。
"我、我什麼也沒做..."白若空結結巴巴地解釋，雙手僵硬地舉了起來。
"閉嘴！"那女子厲聲喝道，"你寫在鏡子上的是什麼?那是警告嗎?你到底是誰?"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路過..."
"別狡辯了！老實交代，不然..."那女子揮舞著小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若空，似乎在判斷她是不是主謀。
白若空被那猙獰的刀鋒嚇破了膽，慌忙辯解：「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女人了...那些血，那些字，我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那女子依然懷疑地盯著她，顯然沒被說服。兩人僵持不下，氣氛陷入一種尷尬而危險的僵局。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外面似乎有人在叫喊。
"喂！裡面的人！快出來！"是個男聲，透著一股子威嚴的口吻。
白若空和那個端著刀的女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讀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惶恐。鐵門被重重地撞擊了幾下，看來外面的人下定決心要強行闖進來了。
"快躲起來！"那女人低聲吼道，她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很快做出決斷般推開了第三間隔間的門，用力將白若空推了進去。
"別出聲！"她惡狠狠地喝止道，語氣里透著一絲捨不得殺人的猶豫。隨後她拉上了門，把自己也藏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劇烈的撞門聲，終於，那扇可憐的鐵門在猛烈的撞擊下徹底失守，被生生撞開了。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白若空和那名神秘女子都屏住了呼吸，緊緊地貼在門板上，豎起耳朵仔細分辨著窸窸窣窣的響動。很快，外面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裡！有血！"
"天啊..."一個女聲驚呼出聲。
"快，報警！"
...
過了好一會兒，四周才逐漸安靜下來。白若空和那名女子謹慎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突然間，一個熟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她們頭頂上空響起:
"你們這些凡人啊...看看你們，對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報以無知的恐懼...而我，是來揭開這人世的一切謎團的..."
白若空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卻只看見一面污穢不堪的鏡子，映照出自己和那女子錯愕的面容。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或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警察來了！大家都別慌，從後門出去，現場的所有人都別走！"
白若空和那女子面面相覷，露出了一絲鬆了口氣的神情。她們小心地把門拉開了一個縫隙，向外窺視著。只見剛才那具血淋淋的屍體依然無助地蜷縮在那裡，地上的血漬乾涸凝固，空氣里還漂浮著一股腥味。白若空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感到一陣反胃。
那女子也皺起了眉頭，她轉過頭，用眼神示意白若空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從後門溜了出去，迅速離開了這處犯罪現場。
一陣凜冽的冷風迎面撲來，白若空打了個哆嗦，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兩人在人群中穿行，漸漸離開了火車站。那名神秘女子一言不發，直到走進一條暗巷，她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盯著白若空。
"你到底是誰?說實話！"她一字一頓，質問道。
白若空被那銳利的目光盯得有些慌張，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叫...白若空。只是一個路人而已，真的。"
"那你怎麼會在那種地方?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內情?"
"我真的...我是無意中走進那個廁所的。"白若空如實回答，"我本來只是隨便找個地方..."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荒誕的念頭突然擊中了她:難道她真的是一個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怪物?她真的...不是人嗎？
"你在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那女子面露狐疑。
白若空回過神來，用力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了，你到底是..."
"我?"那女子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衡量要不要相信她，"我是雲曦，一個流浪歌手。剛才在火車站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哼唱聲，似乎在引誘我過去。然後就發現了那個...Scene。"
說到這裡，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回憶著那可怕的一幕。白若空注意到她手中還攥著那把染血的小刀，問道:"那把刀...就是當時..."
"對。"雲曦點點頭，"我下意識拿著它防身。幸好你不是什麼兇手..."
"那你把我藏起來，是為了...?"
"我以為你就是幕後黑手。"雲曦解釋道，"不過現在看來，你和我一樣對那起案件一無所知。話說回來..."她上下打量著白若空，眼中帶著一絲狐疑，"你聽到過那個聲音嗎?就是在廁所里的時候..."
白若空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我確實聽到了，仿佛是在我頭頂上方..."
雲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在盤算著什麼。就在這時，白若空的肚子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咕嚕"聲，打破了沉默。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呃...我還沒吃早餐。你介意我請你吃點東西嗎?就當是謝謝你沒傷害我。"
雲曦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番，終於扯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我的荷包也正常著呢。行吧，不過你得先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