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說話之人迅速現身,赫然是黑牡丹。
瞅見來人,方毅雙眸微眯。
她怎麼追來了?
黑牡丹氣息綿長,心跳緩慢,看似沒有動手的意思。
可這更令方毅心中的警惕再高一級。
她剛剛竟然沒受太重的傷?!
「不知道,我就是個收屍的,哪知道你們這些大人物的爭鬥。」方毅低下頭,好似畏懼黑牡丹的目光似的。
「別裝了。」
「從你剛剛的刀法裡,我看到了九劫天刀訣的影子,你說,這會是巧合嗎?」黑牡丹不緊不慢的走向方毅。
聽到這個名字,方毅頓覺不妙。
難道他們一開始說的秘籍,就是九劫天刀訣?
怪不得雙方會互相推責。
所以這一切的緣由是,張苟奪了九劫天刀訣,還沒來得及交給血雨幫幫主,結果就被他殺了?
方毅心中明悟,但現在絕對不能承認。
想到這,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不會什麼刀法。」
「是麼?不過......」
黑牡丹的目光鎖定在了方毅的蓑衣之間。
「那麻煩你解釋解釋,你一個收屍的,帶手弩做什麼?上面的弩箭偏偏還跟偷襲我時的弩箭一模一樣?」
「你說,如果唐參知道你害死了他僅剩的一個弟弟,他會不會跟你不死不休?」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把刀法交出來!」
話落,她一個猛撲過來,手中短斧狠狠劈向方毅面門。
恰巧方毅也在同一時刻動手。
他舉起鐮刀,一刀砍來。
刀斧相擊。
方毅倒退數步,黑牡丹也後退了兩三步。
二人臉上都充斥著驚訝之色。
方毅感覺一股巨力自鐮刀之上傳回,竟是一下就震得他手骨生疼。
這一擊是他以九劫天刀訣的刀法蓄力一擊的,居然還是難占上風?
黑牡丹同樣詫異。
她這一斧威力不小,尋常鍛骨武者也要用十分力,結果被這個氣血武者輕易抵擋?
哪怕她消耗了大半氣血,身上還帶著傷,這也依舊讓人難以置信。
她身為黑斧幫副幫主,瞬間就意識到了眼前之人是個難纏的角色。
對方境界未到,但氣血極強,實力與現在的她在伯仲之間。
思及此,黑牡丹放下短斧,沉聲道:「只要你交出九劫天刀訣,並廢掉刀法,我可以留你全屍,否則的話,你會惹上你想像不到的麻煩。」
「......」
方毅的臉當下就黑了下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我交了刀法你也要殺我,你有病吧?」
「呃......」
黑牡丹也有些尷尬,她平日裡都是命令別人,自然而然就代入了上位者的身份。
可,
「那又如何?交出刀法,否則,殺你全家!」
黑牡丹目露凶光。
「那就沒得談咯?」方毅語氣冰冷。
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全家,真把他當泥捏的?
既然如此,那你的命,也不用留了。
想罷,方毅大步前沖,出刀的同時右手抬弩射去。
「唰!」
「還敢跟老娘玩兒陰的?」黑牡丹大怒。
她本就是鍛骨武者巔峰,五感和身體反應都比方毅強上一個檔次。
因此即便是偷襲,她也能輕鬆躲避。
不過,面對一位鍛骨高手,方毅又豈會只有這一下陰招?
這一下躲了過去,那接下來呢?
黑牡丹剛剛躲開一箭,不成想後面還接了數把小錘。
眼見幾把鐵錘砸來,黑牡丹大驚失色。
如此鐵錘,哪怕咋不死她,怕是也要頭破血流。
她趕忙舉起斧頭砍去。
不料正中方毅下懷。
一斧下去,鐵錘炸開。
漫天鐵屑混雜辣椒粉與石灰粉襲來。
黑牡丹眼前一片迷濛,當即無法再捕捉方毅的蹤影。
「膽小鬼,就知道逃!」
黑牡丹跺了跺腳。
不料。
一根弩箭自迷濛中急速而來。
她瞪大雙眼,頓覺眼前更辣,連忙閉上眼睛,只憑本能躲避。
險之又險躲開第一支箭後,黑牡丹提起的心還沒放下。
奈何弩箭背後還有一根。
這一箭瞬間射穿了她的肩胛骨。
「啊啊啊,混蛋!」
黑牡丹的狂牛症又犯了。
她發了瘋似的劈砍,凌厲的罡風四處亂襲。
一般來說,高手對決很少有不惜代價亂打的。
因為對手會藉此消耗你的氣血,很多時候也會被人看出破綻從而偷襲。
而且如此亂打,更容易誤傷他人。
但此刻的黑牡丹卻是不管不顧。
她全力劈砍下,竟是真的靠近了方毅身邊。
「來得好!」
方毅眸色一寒。
他俯身避開黑牡丹的這一擊,接上一記掃堂腿,將黑牡丹打翻在地。
緊接著他便順勢拽住黑牡丹持斧的那隻手,雙腿交錯而過,夾住其手臂的同時又以小腿死死頂住黑牡丹的脖頸和額頭。
「啊!」
黑牡丹措不及防下發出一聲慘叫,冷艷的面容也露出痛苦之色。
「嘶,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如此美人受難,怕是心如鐵石的男人見了也會心軟。
可方毅不同。
他沒有心。
「懂你媽。」
方毅冷著臉用力一掰,只聽咔嚓一聲,黑牡丹的手臂應聲骨折。
劇烈疼痛下,黑牡丹美艷的面龐驟然扭曲。
方毅絲毫不願給其喘息之機。
只見他抄起一把辣椒粉抹在黑牡丹臉上,嘭嘭嘭接上一頓老拳,將其冷艷面容打成了豬頭。
身上也被打得一個大一個小。
許是怕黑牡丹還有反抗之力,他又狠狠拽起黑牡丹。
一手壓住黑牡丹腦袋,另一隻手則徑直穿過黑牡丹的脖頸之下。
方毅收緊雙臂,將黑牡丹的腦袋夾在腋下。
如此緊勒下,任由斷臂的黑牡丹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方毅的束縛。
下一刻。
方毅順勢壓著黑牡丹往後一倒,雙腿死死禁錮在黑牡丹的後腰之上。
「咔嚓——」
「咳咳咳!」
剎那間,遭到致命重創的黑牡丹口鼻鮮血直流,揮拳砸擊方毅的力道也在急速減輕。
「放,放手,我...,投降。」
看著吐字不清的黑牡丹,方毅沉默不語。
他也並非冷血無情之人,既然黑牡丹都求情了。
那就給她一個痛快吧。
「咔嚓!」
方毅催動勁氣,用力一擰。
片刻之後,黑牡丹再無氣息。
方毅又鎖了足足一刻鐘,這才抄起鐮刀,對準黑牡丹的腦袋連劈數刀。
他沒有絲毫手軟,哪怕身下的女人長相極好。
什麼男女有別,什麼好男不和女斗,都是狗屁。
生死面前,哪管你是公是母?
摸完屍後,方毅強壓躁動的氣血,將黑牡丹的屍體扔回了牛頭街。
毀屍滅跡遠不如栽贓嫁禍。
幫派火併,兩大副幫主暴死,聽著,多麼順耳?
做完一切,方毅又兜了好幾圈。
確認身後無人跟蹤之後,他這才回到了家裡。
方顏此時也被門外的響動驚醒,她快步走到裡屋門內側,手裡握緊一把柴刀,神色戒備。
見是方毅歸來,她登時鬆了口氣。
「剛剛外面有好多人,我怕你出事,你去哪裡了?」
聽著方顏的解釋,方毅面色不動,安慰道:「沒事,就是一群小貓小狗打架,問題不大。」
「你總說問題不大,那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方顏的語氣有幾分埋怨。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打來了熱水讓方毅清洗一下。
她心裡明白,弟弟長大了,有些事她最好不要多問。
打水之時,方顏叮囑道:「你現在本事大了,姐姐也不能用我的想法約束你,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可就......」
說到這,方顏的語氣有幾分低落。
「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方毅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良久,他點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以後一定注意安全。」
「那就好,快些洗吧,我去接著釀醪糟汁,有好多回頭客呢。」方顏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