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南昭眼中露出驚異之色,他可不是小城小鎮走出的修士,來自河州南部的第一大城,家族傳承深遠,見識自然也相當不凡。
低境界能接他一招不死的就已經算是天驕了,這小傢伙接了一招居然還沒倒下?
那就再來一下!
「轟——」
關南昭一記正蹬當胸踹來,其威勢摧枯拉朽,僅僅足部的力道就已經令空間扭曲。
強大而狂暴的攻勢襲來。
方毅絲毫不敢鬆懈,並未硬扛,而是運轉萬徑迷蹤步,身影一閃,已然來到了十丈開外。
他順勢而行,接著勁風的力道後退,有先天罡氣在前頂著,倒也不曾受傷。
待關南昭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際,方毅猛一發力,以一刀瀾滄劫狠狠劈在他的腳腕之上。
突如其來的一刀令關南昭身形一晃,隨即又以靈力穩固身形。
「這小子可以啊!」
不遠處,一群武將交頭接耳,不少人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跨越兩個大境界的差距,方毅居然能撼動關南昭?
雖然只是取巧造成的微不足道的一絲,但也足以證明其驚艷了。
至此,大家看他的眼神再無輕視,而是當做了同輩來看待。
「這小子有點邪的啊,你們看,他的靈力格外磅礴,這已經遠遠超越了死脈的範疇,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應該是用了某種方式來打磨自己的每一個境界,讓每一個境界都做到無瑕晉升,否則的話,到不了這種程度。」上官流身旁的副將露出驚訝之色。
「哼!」
關南昭冷哼了聲,傷是沒有受,但以他的境界被撼動,這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想罷,他再度向前邁步,身軀浮空,雙足如虛影一般。
這一次,他發揮出了登神境的真正實力,每一腳踢出都擁有開山裂石的力量。
猛烈的勁氣將校場地面犁出道道深深的溝壑。
然而,方毅的身法同樣驚艷。
他化作殘影,完美的避開了每一腳,甚至還在這些腿影之中縱橫騰躍,不時運用巧力給關南昭一刀,撞擊之時爆出炫目光雨,氣勢兇悍。
「能與我斗到現在,你很不錯。」
關南昭面帶欣賞,提醒道,「接下來我要用的是關家二十四路裂地腿,此腿法首重強攻,一招一式勢大力沉,銜接有當,小心了。」
「多謝南昭兄相告。」方毅也不是不領情的人,當即轉變打法。
這時,楚山河忽然說道:「這小子真聰明。」
「對,真是個小滑頭。」上官流也看出了問題所在。
選一個弱一點的對手固然好,但達不到立威的最佳效果,而且還有可能演變成生死戰。
而選這批萬夫長中的最強者,對方絕不會痛下殺手,甚至會在關鍵時刻留手,同時,也能體現自身實力,一舉兩得。
二人各自以二十四路裂地腿和九劫天刀訣激戰,足足打了上百回合,依舊不分勝負。
一群從屍山血海中滾出來的戰將都傻眼了,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能跟關南昭鬥成這樣?這這這誰信啊!
突然,關南昭腿法一變,祭出了裂地腿中的高階技法之一,橫掃千軍。
他以一記強有力的鞭腿襲來,神輝漫漫,氣勢迫人,居然能牢牢將方毅的身形禁錮住,令其短時間無法掙脫。
強制鎖定技麼?!
方毅避無可避,只能一手持刀,一手斜壓,運足全身靈力與之硬撼。
只聽轟的一聲,九劫刀脫手而出,先天罡氣應聲碎裂。
同一時刻,那一腳的餘威繼續掃來,恍若截斷虛空。
「嘭!」
儘管方毅已經擒住關南昭的腿,但依舊控不住,被結結實實踢中側腰,令其飛出數十丈,狠狠撞在一堵矮牆上。
矮牆立馬出現了個人形窟窿,磚牆碎裂,碎磚滾落,無比驚人。
「咳咳!」
方毅咳出一大口鮮血,用力一震,一身碎磚瓦解。
他自矮牆中走回,眸光熾盛,戰意昂揚。
「接我一腿不死,很好,我認你這個兄弟。」關南昭收手站立,並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那炷香還剩下一小截,但再打下去也已經完全沒必要了。
尋常登神境的手段,打不趴方毅,而能打趴他的手段,都是殺招。
「關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關南昭也很有氣度,不等香燒完,率先認輸。
畢竟方才那一腳已經是他殺招以下最強的幾招之一,這都拿不下,再打也沒意思。
方毅拱了拱手,苦笑道:「南昭兄哪裡的話,是在下輸了。」
他很無奈,本來想先投降的。
就在眾人都想承認方毅的戰果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
「誒,可是他還沒......」
「沒什麼?你接我一腿試試?」關南昭扭頭瞥了眼風雪。
後者連忙閉嘴,但看向方毅的眼神依舊帶著輕蔑。
區區五氣境,扛了幾招而已,神氣什麼?
但他的想法並未透露,只是被方毅察覺到了一絲。
風雪?
怎麼取個娘們兒的名字......
兩場比斗下來,方毅一勝一負,已然獲得了在場眾將的認可。
沒多久,上官流設宴,為幾位萬夫長接風洗塵。
設宴地點就在他的帥帳外,燃了一堆篝火,火上架著烤肉,看樣子應該是某種妖獸與野獸的混血。
「軍中不比外面那些酒樓,隨意了些,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上官流端起酒碗,遙遙敬向七人。
方毅坐在關南昭身旁,同樣舉起酒碗,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後,大家也漸漸熟絡了起來。
關南昭對方毅似乎頗為欣賞,言語中多有提點之意,二人甚至還聊到了家人。
「方老弟,你與你姐姐相依為命,跨越千里避難,走到河州城,實屬不易,來,敬你這份毅力和情義,咱們干一杯!」
「南昭兄,喝!」方毅喝了一大口,又給關南昭續了一碗。
同時,他低聲問道,「南昭兄,此番徵兵八萬,按理說應該是八位萬夫長,為何少了一人?」
關南昭聞言皺了皺眉,遲疑道:「這事我一開始也覺得好奇,不過後來從上官將軍口中得知,是問道宗說想恕罪,因此派了一位親傳弟子下山,領兵一萬出征。」
「唉,不過人家是大戶人家嘛,來得肯定要遲一些,不然怎麼彰顯身份呢?來,喝酒。」
方毅喝著酒,心思卻不在酒上。
問道宗有親傳弟子下山?
恕罪?放屁!
搞不好是沖河州營或者是沖自己來的,得小心提防。
這不說曹操孟德就到?
眾人飲酒之時,一道溫和的聲音自轅門外傳來。
「末將夜千行,路途遙遠,來遲一步,請將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