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霧靄中暴跳,慘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方毅重新裝填手弩,搭箭便射,兩三箭下去就讓霧靄之中失了聲音。
等另外兩人揉乾淨眼睛時,眼前哪還有人影?
方毅早就不知跑了多遠。
「方毅,你該死啊!」
他們也就閉眼了不過三五息,對方就眨眼無蹤。
此人莫非是精怪變的?
兩個殺手人麻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用拳那人地位似乎高些,當即冷聲叱道:「還干看著作甚?快追!」
二人一前一後沿路急追,不多時便消失在了牛尾街盡頭。
就在此時,街道另一側的破房子中。
一道人影踉蹌走出。
赫然是剛剛躲起來的方毅。
此時的他舊傷之上再添新傷,胸口又悶又痛,更是感到陣陣後怕。
若非他機敏,今夜的牛尾街恐怕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他俯身砍掉屍體的頭顱,一縷氣血武者的死氣到手。
又是一頓摸索過後。
方毅吃力的拉起板車,朝另一處義莊走去。
直到將屍體送去城南義莊,他拿出了剛剛從屍體上搜出的令牌,臉色陰晴不定。
看著令牌上的血雨二字,方毅心中頓時漏了一拍。
難道自己暗殺魏斌的事暴露了?
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魏斌的事他做得很乾淨,不可能這麼快就被人查出真相。
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導致血雨幫的殺手來殺自己?
別的原因。
葉辰?
方毅雙眸微眯,在心裡記下了這位好師弟的名字。
等等,不好!
方毅猛然驚醒。
既然可能和葉辰有關,那這兩個殺手大概率知道他家在哪。
抓不到他,有沒有可能去家那邊守株待兔?
如此一來,姐姐就危險了!
方毅強打精神,快步走入黑夜。
「陰魂不散,那就都殺了。」
那兩個殺手的蹤跡不難找。
等方毅到時,他們已經蹲在了拳館附近的巷子裡,靜待方毅的歸來。
「堂主,你說這小子會不會沒回拳館,而是縮在什麼地方等著陰我們?」稍瘦一些的男子問道。
「不可能,之前葉少就提起過,這小子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肯定第一時間回來看看他姐的安危。」
「不行就進去把他姐抓了,到時不怕他不現身!」
唐柒運轉氣血,整個人如蟄伏的猛虎般,蓄勢待發。
「你該聽聽手下的建議的。」
方毅的聲音自暗處傳來。
「誰?!」
「你小子真敢回來?」
兩聲爆喝同時傳來。
方毅沉心靜氣,鼓動氣血,雙臂同時出手,五六把小錘砸向二人。
「快躲......」
不等唐柒說完,那些紙糊的小錘凌空炸開。
大片生石灰和辣椒粉在狹窄的小巷中亂舞,迷得人根本睜不開眼。
「卑鄙!你竟然在錘子裡藏炮仗?!」
唐柒大罵,閉眼朝前打去。
「嘭嘭嘭!」
拳腳相擊。
等唐柒再想揮拳時,忽感拳峰一陣刺痛,緊接著鮮血直流。
一把鐮刀砍掉了他半隻手。
唐柒含憤一擊,這一拳勢大力沉,狠狠砸在鐮刀之上。
方毅退倒在地,在地上滾了五六圈才勉強爬起。
他咳出幾大口鮮血,臉色一陣蒼白。
低頭一看,虎口再度崩裂。
沒想到鍛骨武者如此強橫。
方毅連連喘息,強忍著不適踉蹌後退。
唐柒察覺了方毅想要逃跑,急忙低吼道:「快去抓住他姐!」
「他姐是這小子唯一的軟肋,抓了她,這小子再滑溜也只能任由我們拿捏!」
方毅豈能讓他們如願?
他強提一口氣,一手持刀行九劫天刀訣,一手握拳抓緊三棱刺,以洪武拳法代行刺法。
鐮刀如狂風亂掃,拳峰似凶龍出閘。
這淬了毒的鐮刀和三棱刺讓兩個殺手叫苦不迭。
任由他們再謹慎,可面前的這傢伙比他們還要謹慎許多,一招一式都直攻要害。
還根本不戀戰,無論建功與否,出手即退。
如此反覆數十個回合,方毅一身暗器用得差不多了,身上也多了一些傷勢。
可那兩人卻始終屹立不倒。
方毅深知自己不能再步步緊逼了,一旦對方緩過勁來,他必死無疑。
氣血武者和鍛骨武者的差距本就巨大,氣血武者熬鍊氣血,體現在皮膜,鍛骨武者則是熬煉筋骨,更抗揍也更強悍。
再加上對方吃過虧後又是兩人同時行動,互成犄角,他已然沒了勝算。
眼見無法再建功,方毅抽身後撤,快步奔向家中。
開鎖入門,關門拉栓。
方毅扶著裡屋的門框,鮮血自他的口中與指尖不斷滴落。
「姐......」
他吃力的推開房門,踉踉蹌蹌的走到床邊。
方顏夜裡睡眠本就淺,如此動靜也驚醒了她。
「小毅?」
「你怎麼,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此時,門外已經傳來了轟擊聲。
「砰——,砰——!」
院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殺手隨時有可能破門而入。
方毅晃了晃腦袋,勉強讓自己的意識再清醒幾分。
他喘著粗氣說道:「姐姐,快,走,後院大缸底下,有條密道......」
「不許胡說!」
方顏很是心疼,此時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伸手將方毅拽了過來,掀開床板將其藏進了床底。
隨即,方顏大聲呼喊起來。
「門外的人聽著,隔壁就是洪武拳館,洪老隨時能聽見這邊的動靜,你們再不離開,等洪老前來,就是你們的死期!」
「臭娘們兒,你居然敢威脅我們?」門外有人大罵。
唐柒的獰笑同時傳來。
「無妨,洪老?我早就打聽到他帶著內院弟子出城去了,不然今日我也不敢來此。」
「小娘皮,你的嘴和你弟弟的身手一樣滑溜!」
「就是不知,身子是否也一樣?」
淫邪的笑聲自屋外傳進裡屋。
唐柒奮力一腳踹向院門,原本已經破了的院門此刻更加搖搖欲墜。
方顏心中一慌。
洪老竟然不在?
這下遭了。
她回頭看了眼已經陷入昏迷的方毅,輕咬唇瓣,將床板蓋上。
「傻弟弟,說了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的。」
方顏順手取了把鐮刀走出裡屋。
她看了眼院門,又看了眼隔壁高高的院牆。
洪老不在,內院弟子大多隨之離開。
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賭那個酒量不太行的酒鬼沒醉死。
趁著屋外的歹人還未進來,她用力一擲,將鐮刀扔向了隔壁。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