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深山。
與華夏如今諸多靈氣復甦,雲霧繚繞,宛若仙境的名山相比,顯得比較矮小,落寞,仿佛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一樣。
孤零零的……
竟是屹立於一片人跡罕見,廣闊的沙漠綠洲上。
周圍除了漫天飛舞的黃沙以外,到處都長滿了帶著尖刺的仙人掌。
但更令人驚奇的是。
這座不知名的深山。
似乎存在於另一個空間一樣,偌大沙漠綠洲上,隨處可見仙人掌,但就是找不到一個仙人掌,生長在上面。
不僅如此。
隨著這道白衣,出現在深山內的一剎那。
本一片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地方。
似迴光返照一般。
頓時憑空長出一棵棵參天桃樹,竟比普通桃樹足足高大五六米,根本不像凡間所能孕育出來的植物。
眨眼睛。
這座深山上,香氣撲鼻,不僅僅開滿了絢爛桃花,整座山上,還帶著濃郁的桃子的沉香味。
那道白衣看向燕京方向時,目光平靜如水,不知是說柳穎,還是說這一片深山。
突然。
喃喃自語道:
「終於開花結果了嗎?」
他背負雙手。
緩緩行走在深山內。
叢林遍生,荒蕪一片,若不是桃花盛開,這裡到處只能看到枯枝爛葉,散落在地,與早已沾滿蜘蛛網的數十座山洞。
而在最大的一個直徑五米的山洞入口上方,能看到這裡似乎曾有一道巨大的瀑布,朝著下方傾瀉,覆蓋住過洞口。
不過如今。
只能看到早已乾涸已久的河床,洞口處還刻著三個大字,但時間早已朽化掉了這裡的一切,現在依稀只能看到第一個字,是個——水!
「大王,大王,來抓我呀。」
「大王,你上天庭做大官的時候,有沒有吃過天庭的仙桃,有沒有我們這裡的好吃啊。」
這一刻。
整座深山,仿佛被激發了某種禁制,竟隱隱約約傳出陣陣輕吟歡快的聲音,似乎是幾千年前的對話,不過期間卻還有一絲絲猴子的叫聲。
前一刻。
還挺歡快。
後一刻。
滿山傳出的對話中,卻充滿了悲傷。
「大王,你不要走好嗎,我們捨不得你走。」
「大王,你在哪啊,你快回來吧,今天這天地的靈氣,似乎又變少了,今天還有好幾個凶神惡煞的人類,闖入這裡,要抓我們來吃。」
朦朦朧朧之間。
仿佛看到一個長著人形的白毛老猴,拄著一根桃木拐杖,佝僂著身軀,日復一日坐在這座深山,最大的桃樹上,看著遠方的殘陽落下,身體輕微顫抖,滿含深情的看著天空,像是在等什麼人回來。
「大王,又過了五百年了,您還是沒能回來嗎……沒有了靈氣,咱們花果山的猴崽子們,都無法化形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幾個老弱病殘,還在等你回來,你快回來吧……」
「快……」
隨著時間推後,滿山遍野的猴子,只剩下了白毛老猴。
年復一年。
最終白毛老猴也與其他猴子一樣,在桃樹上閉上了雙眼,極近千年時間,身體一直保持著坐在桃樹上,向遠處天空盼望的姿勢,一點點化為了灰燼。
聲音消失。
整座深山。
歸為平靜。
那道白衣,神情依舊如常,毫無一絲波動,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原地,背負雙手,閉上雙眼,似在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這一刻。
莫名的神秘氣息,從他身上湧現而出。
突然。
似在問著誰。
他淡淡開口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出世?」
當這一句話落下。
周圍仿佛變的更加寂靜,帶著一絲淡淡冷意,滲透進這座深山每個角落。
驟然間。
本以為只有一個人存在。
突然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冷不丁的隔空傳了出來,語氣之中卻充滿了一絲落寞與哀傷。
「老師,俺老孫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全因俺老孫乃天生石體,吸收了五百年日月精華。但上古靈氣凋零,諸仙隕落,天庭覆滅,諸位師兄弟都死了,俺老孫卻還苟活於世,俺……俺老孫不安心啊!」
「還有一件事,便是俺老孫,對不起花果山的這幫猴子猴孫,他們一個個等了俺老孫兩千年,都盼著俺老孫會回來,俺老孫卻……」
這道沙啞的聲音。
還沒說完。
便被白衣打斷了。
而這道白衣男人。
便是楚凌霄!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沙啞聲音,語氣不由微微露出一絲感激。
「謝老師體諒。」
「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就不必來了,你好自珍重。」
楚凌霄說完這句話,便準備要離開。
不過。
「老師,等等……」
這時,那道沙啞的聲音,卻開口叫住了楚凌霄,欲言又止道:
「俺老孫,人雖在這裡,已有幾千年未再出世,但前幾日,俺老孫卻感受到幾股不屬於地球,或者說是不屬於整個銀河系的氣息,降臨到了地球,他們會不會是衝著這裡而來?」
沙啞聲音知道。
地球從上古天庭建立時。
除了他們仙人之外,西方還有幾股不同尋常力量蟄伏,至今傳承到現在。
先前。
他並不在意。
不過是堪堪進入陸地神仙境的十幾隻螞蟻。
但前幾日。
那幾道氣息。
實在過於詭異。
明明能感受到對方達到何等境界,卻看不透對方來歷。
這世間。
竟有存在明明境界比他低。
但他這雙歷練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火眼金睛,也無法洞悉根源的傢伙。
「你無須擔心。」
似乎一切都已清楚,楚凌霄淡淡道:
「讓他們來吧,希望連他們背後的人,也出現,這樣等其他人復活,還有你出世之後……」
這一次楚凌霄還沒說完。
輪到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語氣微微頓了一下,帶著濃濃的疑惑。
「老師……您為何要為我們做這麼多?」
但他也是沒有說完。
就被打斷了。
「不是為你們,只為我自己。」
「自己?」
「好了,這些你現在沒必要知道,除了這個,你應該還有什麼事沒說吧?」
楚凌霄緩緩轉過了身。
不由之間。
那道沙啞的聲音,微微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頓時一道金黃色光芒,從深山某處射了出去。
「我希望老師,能在凡人中,幫我找個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