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淳和劉循說了幾句話就告辭了,他們前腳剛走,李信就登門來拜訪了。【記住本站域名】
「仲卿,恭喜恭喜啊。」
賈瑜看著李信笑道:「你這是不打算讀書了?」
李信頗為隨意道:「仲卿,你知道我的,老劉他後年中舉的希望都會比我大太多。」
「那你就天天這樣閒著?」
「也不算閒啊,我經常去伯宣那和他說話,對了,他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辦承襲爵宴,他可等著呢,仲卿,你們現在都是武勛了,以後可要多親近才是。」
賈瑜嘆道:「老李,你這樣不是個辦法啊,你莫不是要打算給他做個跟班?」
李信聳了聳肩,兩人又說了幾句,李信起身告辭,賈瑜沒有再勸他一句,把他送到了門外。
回到院子裡,賈瑜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直接去了林黛玉院。
林黛玉院。
坐在廊下打著瞌睡的雪雁聽到動靜,睜開眼一看是賈瑜背著手走了過來,驚喜道:「姑娘,小瑜老爺來啦。」
賈瑜站在門口對雪雁道:「去看看你們家姑娘在做什麼,省的唐突了。」
雪雁連忙跑進去,不多時趴在門邊笑道:「我們家姑娘在午睡哩,您進來坐吧?」
賈瑜笑道:「不了,等你家姑娘醒了,請她到我那一趟,你也來,我有事跟你說。」
「喔,知道啦。」
離了林黛玉院,賈瑜回到自家書房,見李氏站在屋裡,笑道:「李氏,可是有事?」
李氏猶豫了一會,試探著道:「二爺,媳婦聽說您把東府的下人都請出去了?」
賈瑜點頭道:「確有其事,怎麼了?」
李氏低著頭不怎麼開口,晴雯笑道:「二爺,李姐是想來求您一件事。」
「有事就說,我不喜歡婆婆媽媽的。」
李氏連忙道:「二爺,媳婦有幾個相識的,昨天找到媳婦,讓媳婦求求您,她們也想到東府做點事。」
賈瑜笑道:「就這事啊,怎麼不可以,我那裡正是用人之際,只要品行端正,老實本分,多多益善。」
「二爺您放心,她們都是老實勤快的,媳婦早就認識她們了,不會有錯的。」
賈瑜點點頭道:「你去跟她們說,我同意了,不過要等一段時間,等我春闈後搬出去時你再把她們帶過來,和你一樣,做個媳婦吧,不用入奴籍,月錢暫定為一兩,幹得好以後再漲。」
李氏千恩萬謝,迫不及待的回去跟她的姐妹們說這個好消息去了。
賈瑜帶著一個小廝去夢坡齋尋賈政,想請他幫忙處理一下東府那些下人們放身文書的事,這種事賈政出面會比自己便捷很多,二來也讓政老爹感受一下被需要的溫暖滋味。
夢坡齋。
見賈瑜進來,賈政問道:「東府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族長留下來的妻妾陪房,侄兒都以禮送出去了,並不曾苛待,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請老爺幫忙。」
聽賈瑜說要請自己幫忙,賈政原本有些喟嘆的情緒瞬間大好,他是親眼看到賈瑜走到這一步的,原本以為他承襲了爵位和東府,就不需要自己了,可到底還是個孩子,能獨擋多少一面?遇到難事不還巴巴的來找自己幫忙了。
賈政捋著鬍鬚笑道:「都是一家人,何談一個請字,瑜兒有事儘管說。」
賈瑜把他將東府的下人們都放還出去的事說了,想請他跟萬年縣衙打聲招呼,給這些下人們辦理一下放身文書。
賈政想了想,笑道:「這有何難,我薦一個人給你,由他出面,管必妥帖。」
說罷,對旁邊一個清客招了招手,那清客滿面笑意的走了過來,賈政介紹道:「這位是程日興,之前一直在江南東道,金陵和蘇州那邊辦事,所以你不曾相見,那萬年縣主簿是他的族弟,此事交給他去辦最為穩妥。」
程日興拱手笑道:「賈解元的大名早已在江南東道各府縣廣為流傳,時人皆唱《一剪梅》,《清平樂》和《蝶戀花》啊。」
賈瑜回了一禮,道:「慚愧,有勞程先生跑一趟。」
程日興笑道:「賈解元不用客氣,在下即刻就去。」
賈瑜喊來小廝,讓他帶著程日興去東府帳房內取那裝滿身契的箱子。
賈政又問了賈瑜其他幾個關於東府的問題,看他安排的井井有條,並無不妥之處,遂放下心來,讓他回去了。
后街,賈芸住處。
賈珩和賈瑞等人站在門口張望,見賈芸回來,一擁而上,一如之前拍賈薔馬屁那樣開始拍賈芸的馬屁。
賈芸自從去年被賈瑜提點後便極少與他們交往,反正這些人也看不上自己,見走脫不掉,只能耐著性子聽他們聒噪。
賈瑞賠笑道:「芸大爺」
「瑞大叔,叫我芸哥兒就可以了。」
賈瑞面色一滯,連忙道:「芸哥兒,我們今天來也不為別的,是想請您在瑜二爺面前替我們說幾句好話,您也知道,我們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
賈珩接口道:「我們聽說,瑜二爺把東府的下人們都趕出去了,要我說,趕的好,那些髒手髒腳的下人們早就該打出去了。」
賈芹不甘落後,連忙道:「東府那邊現在空虛,正是用人之際,我們幾個不才,想厚顏去府里做個差事,東府原先有四個管家,您是大管家,剩下的三個管家不如讓瑞大叔、珩二叔和琛二叔去坐,侄兒和菱哥兒、菖哥兒、萍哥兒他們去帳房和倉庫幫幫忙就行,芸大叔,您看呢。」
賈芸環顧一圈,見眾人皆是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澹澹道:「諸位叔伯兄弟,茲事體大,我不敢應承下來,不過我可以替你們轉達給瑜二叔,要不你們先回去,等我這幾天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們,可好?」
賈瑞賠笑道:「芸哥兒,您作為東府的新任大管家,說明瑜二爺是信任您的,這些小事您拍板就行了,瑜二爺那麼多大事要忙,您還是別拿這些小事打擾他老人家了,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做,絕不給您丟臉。」
眾人紛紛附和起來,賈芸道:「我真的沒有辦法現在就答應你們,大家不如先回去,等有了消息我一定及時通知大家。」
賈瑞等人沒辦法,只好留下禮品,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這些寒酸的,亂七八糟的禮品,除了最常見的四方糕點,還有一些春聯、黃曆之類的。
賈芸略微收拾一下,準備以後找個機會折成銀錢還給他們,進了院門,卜氏站在門口,見賈芸進來,問道:「芸兒,誰在外面?」
賈芸連忙上前扶住卜氏,埋怨道:「娘,您怎麼下來了,外面冷,您的風寒還沒好,可別再凍著了。」
見卜氏還問,賈芸道:「是瑞大叔和珩二叔他們。」
卜氏連忙道:「還不請進來坐坐,娘去泡茶。」
賈芸連忙道:「他們都走了,娘,我們先進屋,我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把卜氏請到椅子上坐好,賈芸跪下道:「娘,瑜二爺承襲了東府的爵位和所有資產,在今天正式任命兒子做了東府的大管家,一個月有五十兩銀子的月錢。」
卜氏一臉的震驚,簡直是不敢相信,對賈瑜承襲東府的爵位和資產的事她不太懂,她是被一個月五十兩的月錢給嚇住了,要知道她們娘倆一年的花銷也不過三十兩銀子,倒不是說她們家一年只有這麼多銀子的進項,而是都被她存起來給賈芸做娶媳婦的本錢了。
他們這些旁支的子弟大致上有三個來錢的門路,坑蒙拐騙,強取豪奪的不算其中。
第一,東西兩府的賞錢,過年時或者賈母、賈赦、賈政以及賈珍四人過壽時,會賞下幾兩來,比如上次賈政五十大壽時,賈母就給他們這些比較近的子弟們每人賞了十兩的銀子,這可不算少。
第二,幫東西兩府幹點活,跑跑腿,或者到哪個地方任一個差事,比如說賈芹管理水月庵的尼姑,一個月也有一兩銀子的月錢,不過這種機會不多,往往搶到打起來也不奇怪,當然也可以自己出去找事做,沒人會管。
第三,還是和東西兩府有關係,東西兩府外面的田莊和商鋪每一年結餘的時候,比較近的子弟會按照輩分什麼的,每人也能分上個幾兩的銀子。
總而言之,這些旁支的子弟只要不懶,願意出力,多了不敢說,加上各種賞錢,一年總能從掙個二三十兩,足夠他們維持最基本的開銷了。
旁支子弟家裡有祖產和生意的也不是沒有,不過只占極少的一小部分。
當然,這些旁支子弟也是分遠近的,倒不是按房的順序排列,不是說八房就和東西兩府關係最遠,主要還是看子弟個人和東西兩府的親近程度。
一個月五十兩,一年就是六百兩,這個錢就足夠買兩三個年輕貌美的良家女子了。
賈芸道:「娘,您知道兒子的,文不成武不就,去年承蒙瑜二叔的恩德,兒子在西府璉二爺和二奶奶身邊做了近一年的事,學到了很多東西,這次瑜二叔讓兒子做東府的大管家,兒子沒和您商量就擅作主張了,請您不要怪罪,瑜二叔對兒子恩重如山,兒子這條命就賣給他了。」
「娘沒有怪你,你二叔看得起你,你以後一定要老老實實的給他辦事,要是做出什麼丟人的事來,娘也沒有臉見人了,你待一會去替我好好謝謝你二叔,給他磕幾個頭。」
賈芸叩首道:「娘,您放心,兒子絕對不會給您丟臉。」
入塵院。
賈瑜回來時,林黛玉主僕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李氏去找她那些姐妹了,雪雁帶著小角兒和小梨兒在玩跳繩,不知道為什麼,媚人最近不來了,等哪天碰到賈寶玉時問問他,關心一下,畢竟她對自己的兩個小丫鬟照顧頗多。
見賈瑜進來,三個大個丫鬟一起甜甜的喊道:「二爺回來啦。」
賈瑜對雪雁笑道:「別玩了,來屋裡,我有事問你。」
雪雁聽話的放下細繩,拍了拍小手,跟著賈瑜來到了屋裡。
林黛玉穿著一件淺色羽紗鶴氅,杏黃色的羅裙,腳上穿著羊皮小靴,正端坐在椅子上看書。
以往年前年後都是要穿喜慶一點的,比如說大紅色,只是賈珍死了,雖然不能披麻戴孝的哀悼,但賈母還是決定讓兩府上下所有人都穿的素一點,也算是表達了一些哀思。
「你叫我們來做什麼?」
賈瑜指了指雪雁道:「我主要是叫她來的。」
雪雁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的問道:「小瑜老爺,您叫婢子來有什麼事呀?」
賈瑜對一臉狐疑的林黛玉解釋道:「我把東府的所有下人都請出去了,打發後廊的芸哥兒年後去蘇州府一趟,採買些下人回來。」
林黛玉笑道:「你是想把雪雁的家人也帶到京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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