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搖著斗大的腦袋,一身的酒氣晃了回來,來京城這麼久了,這位薛大公子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樂不思蜀。【Google搜索】
這裡的妓子歌女們比起秦淮河上的那些也是不遑多讓,這大半年以來,他整日在外面和那幾個慣會拍他馬屁的狐朋狗友吃喝嫖賭,偶爾不高興了打打人助助興,去去氣,銀子花的像流水一樣,不知不覺之間,四五千兩銀子就見了底。
薛家絕大多數的現銀都在薛姨媽手裡握著,薛蟠能接觸到的不多,這五千兩銀子還是之前他在金陵時的富餘,眼下花了個罄盡,只能去找薛姨媽繼續央磨索要,薛姨媽最多罵幾句「該死的孽障」,罵完之後銀子該給還是得給。
今天薛蟠在外面聽到了一個大消息,讓他又羨又妒,草草的結束了飯局,直奔梨香院而來。
梨香院。
薛寶釵已經回來了,娘倆正在說著話。
薛姨媽嘆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這潑天的富貴就被那瑜哥兒給得了去?」
她是知道的,寧國府作為賈家的長房,不僅宅院比榮國府的大,外面的資產也不比榮國府少,結合她之前聽到的,粗略估算一下,寧國府的所有資產加一起最少值三百萬兩的銀子。
天哪,她們薛家經了這麼多年的商,總資產也才堪堪過了百萬,現在身上的能動現銀也就十幾萬兩,到底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好幾十年下來,所積累的底蘊不是她們這種人家能比擬的。
薛寶釵笑道:「媽,那是人家的東西,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瑜哥兒是寧國府的嫡系子弟,他不繼承哪個還有資格繼承?」
「我聽說那什麼賈薔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啊。」
薛寶釵輕聲道:「媽,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您忘了上次老太太是怎麼說的舅媽?皇帝老子都不在意他的庶出身份,讓他承襲了爵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還要糾結?要是傳出去,老太太不高興不說,外人也會說我們薛家住在別人家還說別人家的不是。」
薛姨媽連聲道:「對對對,你說得對,媽以後再也不說這個了。」
見薛蟠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香菱嚇了一激靈,連忙跑到薛寶釵的身後躲了起來,薛寶釵見自己的親哥哥一身的酒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又是在哪喝多了回來的?先去洗洗再來說話!」
薛蟠神神秘秘道:「媽,妹妹,你們知道我在外面聽說了什麼嘛。」
「瑜哥兒承襲了東府的爵位。」
薛蟠一拍大腿,叫道:「可不就是,我的天,外面都傳瘋了,也不知道那賈瑜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我聽說隔壁的寧國府在外面有十多見商鋪和八九個田莊,加起來怕是得有三百萬兩?真是發了大財了!」
「哥哥,那都是別人的,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你莫不是起了貪念?」
薛姨媽連忙道:「我的祖宗喲,你可不能瞎想,皇帝老子那麼喜歡那瑜哥兒,你要是和他作對,絕對討不到什麼好。」
薛蟠搖頭晃腦道:「媽,怎麼和我們沒有關係?咱們把妹妹許配給他不就完了,讓妹妹做個正房的太太,到時候他見到媽喊岳母,見到我喊大舅子,那寧國府不就成我們薛家的了?」
薛寶釵暈紅了臉,不依道:「媽,你看哥哥!」
薛蟠勸道:「那賈瑜長的好咱不說,皇帝老子喜歡他,以後肯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到時候妹妹也能掛個一品誥命,他人又有才華,妹妹不是很喜歡他的那些詩詞嗎?你要是跟了他不還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不比賈寶玉那個夯貨好十倍百倍?他除了吃喝玩樂還會幹啥?連我都不如!媽,要兒子說,趕緊把妹妹送到他房裡去才是正理,要不然去晚了只能做妾了。」
薛姨媽站起來把苦口婆心,一心一意為自己親妹妹謀好去處的薛蟠往外推,啐道:「滾滾滾,滾回去挺屍去,一天到晚到處扯你娘的臊。」
薛蟠不依不饒的叫道:「媽,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等那瑜哥兒明年再考個狀元啥的,就成了最香的香餑餑,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大戶人家的姑娘小姐主動往上貼,即便妹妹生的再好,也難有勝算吶。」
自己這兒子雖然有些混不吝,但這番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直戳薛姨媽的心窩子,薛姨媽嘴上罵著他,心裡卻又不免有了別的想法。
「媽,能不能再給兒子一點銀子,兒子都揭不開鍋了。」
薛姨媽怒目道:「你身上那四五千兩銀子呢!」
薛蟠囁嚅道:「差不多花完了。」
薛姨媽罵道:「那可是五千兩啊,你這樣敗,家裡的銀子還能夠你花多久?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對得起你父親嗎?」
薛蟠狡辯道:「媽,這家裡外面的事不都是我在打理?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比如上次給妹妹買的軟榻,就花了我十兩銀子呢。」
薛姨媽懶得再和他計較,再不爭氣又能怎麼辦,畢竟是自己親生的,總不能給打死吧?擺擺手道:「去找老宋拿五百兩,你給我省著點花。」
還是這套說辭,薛蟠歡天喜地的去了,找到那老宋道:「老宋,我媽讓我來找你拿兩千兩銀子出去辦事。」
那老宋為難道:「大爺,奴才得去和奶奶請示一下。」
薛蟠怒道:「你是大爺還是我是大爺,這是我家的銀子,少廢話,趕緊拿來!」
見薛姨媽欲言又止,薛寶釵無奈道:「媽,天晚了,女兒要歇息了。」
入塵院。
見賈瑜端著木盤迴來,晴雯連忙走上前接住,看著金光燦燦的豹補服,晴雯贊道:「爺,這衣服可真好看。」
賈瑜笑道:「忙了一天了,讓下人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晴雯喊來一個婆子,那婆子連忙去熱水房取熱水去了。
賈瑜讓晴雯取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交給一個小廝,讓他給東路院的璉二爺送去。
沐浴完後,賈瑜穿著褻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伸了個懶腰,呻吟了幾聲,晴雯坐在床邊,輕輕的給他捏著小腿。
「晴雯,外面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晴雯點點頭道:「爺,這都是真的嗎?我怎麼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呢。」
賈瑜枕著雙手,笑道:「我也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不過這是件好事,等我春闈完後咱們就搬出去住,不用再住在別人的屋檐下了,老太太和老爺雖好,但我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心裡不踏實。」
一夜無話。
第二天賈瑜一大早就醒了,見晴雯一條纖細白嫩的大腿搭在自己的身上,賈瑜輕輕的握住,把它放回被子裡,自己躡手躡腳的起了床。
明天就過年了,賈瑜今天要去查一下寧國府的所有資產。
洗漱完後,賈瑜草草的吃了早飯,就往寧國府而去。
寧國府里,幾個夜巡的下人見到賈瑜紛紛躬身問好,賈瑜點點頭道:「去找賈芸,讓他到帳房找我。」
那幾個下人連忙去了,一個下人怕賈瑜不知道帳房在哪,在前面帶著路。
帳房門口有四個昏昏欲睡的健壯下人,手裡各執著長棍,見賈瑜過來,連忙昂首挺胸的站好。
「辛苦你們了,都回去吧,下午到芸哥兒那領賞去。」
下人們千恩萬謝的去了,賈瑜走進帳房,見六七個帳房先生正在算著帳,算盤撥的啪啪響,見賈瑜進來,帳房先生們連忙躬身行禮。
在沒有人替代之前,賈瑜還沒有把帳房先生和馬夫請走,後者趕走了馬就沒人餵了,前者是因為還能用的到。
賈瑜問道:「府里的現銀還有多少?」
一個帳房先生恭恭敬敬的呈上來一個帳本,躬身道:「回二爺的話,還剩下八十二萬七千三百五十四兩。」
賈瑜摸著下巴,那帳房先生連忙道:「二爺,這只是現銀。」
那帳房先生又遞上來一紙帳目,賈瑜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田莊八處,佃農兩千六百餘人,良田七千八百五十六畝,商鋪十四間。
大梁的勛貴家裡都有田莊和佃農,按照尊貴的程度,多的例如四王這種的,每家的良田都超過了一萬畝,北靜王府名下的良田最多,足有兩萬畝,這些田莊散落在京畿道以及周邊幾個道的各處,源源不斷的為這些達官顯貴提供著進貢。
大梁以武立國,太祖皇帝給每一位立有大功的追隨者都分了田莊地畝,允許他們自由招募佃農耕種,也可以自由買賣,朝廷不會過多干涉。
榮國府的田莊地畝和寧國府差不多,兩府在八公裡面算是最多的了。
賈瑜問道:「現在一畝良田能賣到什麼價錢?」
「回二爺的話,大概在十兩到二十兩不等,主要還是由田的位置、向陽還是背陽以及距離井口和河流的遠近來決定的。」
折個中的話這不到八千兩的良田也只能賣十一二萬兩。
「之前這些田莊一年的總進項是多少?」
「豐年的話都在五千兩之上,最多一年有近七千兩之多,如果要是遇到災害,比如水災、旱災和蟲災之類的,只會有兩三千兩,甚至會更少,二爺您看。」
那帳房先生呈上來一紙帳目,賈瑜接過來看了一遍,發現這十多年以來田莊的進項果然是忽高忽低,起伏不定,和這個帳房先生說的一致。
賈瑜又問道:「這十四間商鋪能賣多少銀子?」
「回二爺的話,位置好一點的,例如東城那幾間,每一間能值個兩三萬兩,其餘位置一般或者位置不好的,都在一萬兩左右,田莊還好,只要售價合適,很快就能賣完,只是這些商鋪想要出手的話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這些商鋪生意怎麼樣?」
「都還不錯,一年加起來也有近兩萬兩的收入,二爺,這是帳目。」
賈瑜想了想,若是把田莊和商鋪都賣了,以後家裡就沒有進項了,不如先把田莊折現,因為這東西豐欠不定,商鋪生意還不錯,且先留下來。
不過他突然有一個想法,決定只賣掉七處,留下一處位置和土地都是最好的田莊,以後做一個農場,從八處田莊裡把老實本分的佃農都挑出來,讓他們只種各類瓜果蔬菜、養殖各類牲畜,做為東府的蔬菜和肉食基地。
這樣算起來,現銀和七處田莊的折現加起來也就不到一百萬兩,賈瑜皺著眉頭,總覺得這個數字有點少。
畢竟寧國府堂堂國公府邸,大梁數得著的名門望族,怎麼才這麼點銀子?
「好了,你們幾個做的還不錯,就不要出府了,在原有的月錢上加一半,以後好好做,不要讓我失望。」
幾個帳房先生大喜,連忙跪下來給賈瑜磕頭,不用像其他人一樣丟了差事,還能漲月錢,真是喜上加喜。
賈瑜見賈芸站在門口,對他招了招手,賈芸連忙跑進來,賈瑜道:「去蘇州採買下人的事先緩一緩,過完年你先去城外八處田莊考察一下,給我選出一個位置最好,田畝最肥沃的,挑好後跟我說,我再親自去看看。」
「是。」
(一天三章,近一萬兩千字,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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