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薛蟠大鬧梨香院

  「女兒,你把鶯兒縫的這個扇墜給那賈瑜便可,你親手縫的這個香囊還是留給你寶兄弟吧!」薛姨媽勸了一句。【Google搜索】

  在這個時代,扇墜還好,香囊作為貼身的私密物品,往往有著特殊的含義,一般來說,深閨女子只會給自己愛慕的人或者是情郎親手縫香囊。

  而林黛玉送賈璉和賈蘭香囊,是因為她是從親戚的角度和身份出發的,賈璉是她的親表哥,賈蘭則是的親表侄子,至親之間互贈一些禮物是很正常的事,哪怕是香囊這種貼身的私密物品。

  至於她為什麼沒有送賈環和賈琮,大概是因為和他們沒有什麼交道吧。

  所以之前林黛玉送香囊給賈瑜,不管她是出於什麼想法,也不管那香囊是不是她親手縫的,賈瑜都沒有接受,他和賈寶玉的關係都快出了五服,更別提和林黛玉了,「至親」這個為由立不住。

  薛寶釵是明白這個忌諱的,她和賈瑜沒有任何關係,不論是血緣還是人際,現在倒是勉強算個「朋友」,而她和賈寶玉也算是近親,送個香囊並不唐突,但要是送給賈瑜,那麼性質就不一樣了。

  見被薛姨媽點破,薛寶釵只好無奈的收回這個心思,讓鶯兒和香菱把兩個做好的扇墜給賈寶玉和賈瑜各送一個去,薛姨媽這下沒什麼意見了,怕傷了女兒的自尊,不再提此事。

  香菱去了賈寶玉那,鶯兒則去了賈瑜處。

  賈寶玉不在家,香菱把扇墜交給襲人,眉眼彎彎的笑道:「這是我們家姑娘親手做的,打發婢子來送給寶二爺,請姐姐代為轉達。」

  襲人笑著收下扇墜,知道她是個貪嘴的,從桌上的盤子裡抓起一大把炒熟的榛子塞給她,香菱吃著榛子,笑眯眯的回去了。

  「瑜二爺在家嘛?」鶯兒懷裡揣著扇墜,在門口喊了一聲。

  賈瑜看到鶯兒很奇怪,見她伸手去解衣襟,連忙轉過臉去,晴雯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鶯兒從懷裡掏出還帶著溫度和香氣的扇墜兒,舉到賈瑜面前,甜甜的笑道:「瑜二爺,這是我們家姑娘親手做的扇墜,讓婢子來送給您。」

  賈瑜看著眼前杏黃色的扇墜,婉拒道:「你們家姑娘的心意我愧領了,但我是不用扇子的,這給我也沒用啊,要不你還是拿回去吧?」

  鶯兒皺著眉,二話不說把扇墜往賈瑜手裡一塞,拔腿就跑了。

  「晴雯,把它收起來吧。」賈瑜苦笑著把扇墜遞給晴雯。

  晴雯一臉揶揄道:「二爺,這是你第一次收了別的姑娘的禮物哦。」

  賈瑜颳了刮她挺翹的小鼻子,笑道:「合著你不是姑娘?你之前縫的那些扇墜香囊難道是寄存在我這的?」

  梨香院。

  見鶯兒進來,香菱連忙從兜里掏出榛子要和她分享,鶯兒一臉的嫌棄,推開她的手,對薛寶釵說道:「姑娘,那瑜二爺不願意收哩,還說自己不用這些東西,我把扇墜往他手裡一塞就跑了。」

  薛寶釵幽幽的嘆口氣,默默的看著門外的飄雪,沒看多久,滿眼的飄雪就被一顆由遠而近的大腦袋給代替了。

  不知道在哪裡喝到醉醺醺的薛蟠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

  鶯兒見狀連忙上前去扶,薛蟠一把推開她,半睜著驢眼,嘴裡叫著:「香菱那個小蹄子呢,還不過來服侍大爺我睏覺。」

  香菱猶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見大爺是來找自己的,連忙跑到薛寶釵身後躲了起來,露出半個腦袋觀察著薛蟠,嘴裡還小聲的滴咕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薛寶釵把她護在身後,看著一身酒氣的自家哥哥,皺眉道:「哥哥在哪喝成這樣?又來我這裡撒酒瘋。」

  薛蟠搖晃著大腦袋,活像一頭打著噴嚏的驢,瞥見薛寶釵身後的香菱,獰笑道:「好個娼婦,竟然躲到這裡來了,看大爺我今天不辦了你!」

  說著伸出兩隻大手朝香菱抓去,香菱驚叫一聲,嗚嗚的哭起來,轉身就跑,手裡的榛子撒了一地。

  薛寶釵用力拽住色慾上頭的自家哥哥,朝門口厲聲斥道:「耳聾的,還不進來幫忙?」

  得了薛寶釵的聖旨,廊下幾個粗使的婆子連忙跑進來,手忙腳亂的把兀自掙扎的薛蟠按在地上。

  正巧這時賈寶玉和林黛玉來了。

  見到薛蟠,林黛玉以袖遮面,賈寶玉則大叫道:「寶姐姐,這是怎麼了?」

  薛姨媽從外面跑進來,見自己的寶貝兒子像捆豬仔一樣被按在地上,指著那幾個婆子就罵,薛寶釵讓鶯兒先把香菱帶出去,再把林黛玉和賈寶玉引到隔壁會客廳去坐。

  薛蟠此刻酒已然醒了一半,抬眼望去,正巧驚鴻一瞥,看到了林黛玉的側臉,瞬間就呆住了。

  賈寶玉和林黛玉離開後,薛寶釵紅著眼眶把事情的前因說了,薛姨媽又氣又急,拿起手帕就朝薛蟠的大腦袋上招呼,薛蟠卻痴痴的看著門外,對薛姨媽的責打毫無反應,充耳不聞。

  會客廳里,香菱還是嗚嗚的哭著,梨花帶雨的模樣直把賈寶玉看的心直痒痒,林黛玉見他這個模樣,嗔道:「你不去寶丫頭那看看,在這裡添什麼亂?」賈寶玉沒辦法,只好出去了。

  出了會客廳,賈寶玉在心裡暗暗道:「這薛大哥雖是個粗蠢的,沒想到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可人兒,只可惜不是我的丫鬟,若問他討要他必會拒絕,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了這個水做的女兒。」

  見賈寶玉進來,薛姨媽連忙停止對薛蟠的責罵,打發那幾個婆子帶薛蟠下去沐浴休息,薛蟠嚷嚷著:「我不要她們伺候,她們又老又丑,我要香菱伺候我洗澡。」

  「哎,薛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都這麼大了,怎麼能再叫丫鬟伺候我們沐浴呢,實不相瞞,好幾年前我就一個人沐浴了。」賈寶玉義正言辭的勸告道。

  他一想到香菱伺候這個大傻子沐浴就心痛。

  薛寶釵有些詫異的看著賈寶玉,薛姨媽眼裡滿是讚賞,笑道:「哥兒是個懂事的,你薛大哥以後是要多和你學學。」

  薛姨媽看寶玉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出身貴重、長的俊俏、懂事體貼、又懂得彩衣娛親,簡直是完美的後備人選。

  見薛蟠都都囔囔的走了,林黛玉才帶著哭腫雙眼的香菱從會客廳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丫鬟,薛姨媽心裡十分複雜,要不是因為她,她們一家不可能背井離鄉,萬里迢迢的來到都中,至於為什麼遲遲不肯讓香菱和自己兒子同房,薛姨媽也有自己的打算。

  這個丫鬟生的模樣好不說,身段也極好,甚至隱隱的壓了自己女兒一頭,將來自己女兒若是入選,身邊必是要跟著一個丫鬟的,而她就非常合適,哪怕是沒入選,也可以做為陪房和薛寶釵一起嫁給賈寶玉,怎麼用都非常合適。

  香菱跪下來哭道:「婢子不是勾引大爺的狐媚子,只求太太和姑娘憐婢子一條性命,不要把婢子趕出去。」

  見她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倒把賈寶玉給心疼壞了,差點沒忍住把心裡話喊出來:姨媽,要不把香菱送給外甥吧?

  薛姨媽對薛寶釵嘆道:「以後就讓她跟在你身邊做個大丫鬟吧。」

  薛寶釵點頭同意,目前她身邊就鶯兒一個大丫鬟,香菱之前一直都是暫歸她用的,現在也算是轉正了。

  香菱喜笑顏開,連連給薛姨媽磕頭,林黛玉拉起她笑道:「以後不要哭的那麼狠了,對身子不好。」

  香菱憨憨的點頭,把兜里僅剩的幾顆榛子拿出來請林黛玉吃。

  林黛玉點了點她的腦門,嘆道:「又是一個呆子。」

  梨香院自此有了兩個呆子,一個天性使然,可憎可恨,一個卻是被折磨成呆,可憐可嘆。

  年後這段時間,賈璉一直沒閒著,準備好馬車,打包好貨物,又忙著四處打點關係。

  這天,賈璉來到雲陽伯府,拜訪蕭渙的父親,世襲雲陽伯府一等子、官拜耀武營兵馬副都督的蕭遲。

  蕭遲今年四十多歲,頗有威勢,見榮國府的世子賈璉來訪,客氣的把賈璉請到會客廳坐了。

  屏退下人後,賈璉直奔主題,想請蕭遲修書一封與鎮守榆林關的武平侯吳勇,請他不再盤問剋扣他的貨物,他會將所得利潤的兩成雙手奉上。

  賈璉早就算好了,這趟他比以往增加了好幾車的貨物,一趟下來至少能賺不低於八千兩的銀子,他在心裡已經把這筆銀子分成了三份,其中五成歸他老子賈赦,三成歸自己,兩成用來打點雲陽伯府。

  哪怕是三成,也有兩千多兩的銀子,足夠他花天酒地的瀟灑三五個月了,上半年做一次,下半年做一次,一年近五千兩的收入,想起來就讓人興奮到夜不能寐啊。

  蕭遲慢悠悠喝著茶水,也不同意也不拒絕,直到把一盞茶喝完,才笑呵呵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賈璉心中不忿,但又無可奈何,他倒是試過直接去賄賂武平侯吳勇,但人家根本不鳥他,兜來轉去,還是讓中間商賺了差價,賈璉只好把自己那份從原來的三成變成兩成,總之他老子那五成的分成,他不敢動的。

  見賈璉同意了,蕭遲才笑道:「家中還有客人,就不留賈世子留下來用飯了,賈世子且先回去,明天鄙人會讓渙兒親自把書信送到貴府,有這書信在,到了榆林關,直接呈交給鄙人的泰山,自然就會有所交待。」

  出了雲陽伯府,賈璉去了堆放貨物的倉庫,又增派了幾輛馬車的貨物,想用提高總收入的方式來提高了自己個人的分成。

  回到榮國府,賈璉去給賈赦匯報了此事,只說那雲陽伯府獅子大開口,要了四成的分成,自己只好把原來屬於自己的兩成分成變成了一成。

  賈赦才不管賈璉分了幾成,只要他的那份分成沒變,夠他在府里足不出戶的享福受用就行了,同意了走雲陽伯府這條門路後,賈赦又把一臉委屈的賈璉趕了出去。

  出了賈赦院,賈璉見四下無人,才低聲罵道:「你享福受用,我就得累死累活的供著你,咱們倆到底誰才是老子?」

  賈璉越想越不滿,只覺得一股鬱結之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十分的難受,憤憤的朝院門上吐了口濃痰,轉身去找人敗火去了。

  離出府讀書的日子越來越近,晴雯已經在小角兒和小梨兒的幫助下給賈瑜收拾行禮了。

  賈瑜見她把裝著銀票的盒子往箱子裡塞,連忙阻止道:「我是出去讀書,又不是出去吃喝玩樂,帶這麼多銀子幹什麼,只帶一張百兩的銀票,剩下的你只管收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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