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最愛的應該是她自己,這是無可指責,無可厚非的,像陳淳那樣捨己為人和馬縣尉那樣無私奉獻的畢竟只是少數中的少數,他們兩位平時也很愛自己,只是在特定的情況下會綻放出人性的光輝。
從她往下排,賈寶玉次之,林黛玉再次之,不過賈政和史湘雲大概要和她並列,前者是從小疼到老的小兒子,後者是從小疼到大的娘家親侄孫女,如果說賈母給予別人的疼愛總共有一石,賈寶玉至少獨占七斗,余者共分剩下的三斗。
這位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了大半輩子的國公夫人為了她那個銜寶而誕,天生富貴的嫡出孫子,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她深知賈瑜油鹽不進,冷酷無情,非常不好說話,和他交鋒很容易會以大敗收場,因為他一直巍然屹立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她那套老生常談的說辭對他沒有任何作用,而且他還得到了當今天子、皇后娘娘和太子儲君的支持,更加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所以她只能目標放在林黛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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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知道賈瑜看在她是林黛玉的外祖母、賈政的生母、史湘雲的姑祖母、三春的祖母、賈蘭的太祖母的份上,不會對她和賈寶玉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故而她的所作所為多少會有一些有恃無恐,倚老賣老,甚至是得寸進尺,不知好歹了。
她老是說賈瑜變著花樣欺壓賈寶玉,把他當成畜牲作踐,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醜事惡聞,賈瑜閒的蛋疼,吃飽了撐的和這樣一個痴傻蠢愣,不知羞恥為何物的紈絝子弟斤斤計較,退一萬步講,他要是真的想弄死賈寶玉,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也不會留他苟延殘喘,苟且偷生到現在,再退一萬步講,族人犯了錯,族長處罰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嗎,不然還要宗族做什麼,還要族法做什麼,難不成像賈珍那賊廝鳥一樣視而不見,聽之任之?或者說不僅不予追究,還百般維護,大肆宣傳,鼓勵他再接再厲,再創新高?真是貽笑大方!無稽之談!
要想不被鬼敲門,就別做虧心事,要想不授人以柄,就嚴於律己,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賈母都不明白,看來真是對賈寶玉溺愛過頭了,在她看來,全天下人,包括皇帝都要給她的心肝寶貝讓步,誰要是打罵責罰賈寶玉,不管是不是他的錯,誰便是罪人,殊不知她們祖孫二人已經淪為天下一大笑柄,被人們茶前飯後調侃,可以載入《笑林廣記》這樣的書了,說不定後世人還會特意為這一行為創造出一個成語來,用以教導家中子弟,引以為戒。
一個出身高貴,資源豐富,卻一事無成,碌碌無為,每日裡淨做見不得人的破事,一個出身低賤,舉步維艱,卻身居高位,名滿天下,每日裡淨做利國利民的好事,兩者一對比,毫無懸念,高低立判,別說是有耳朵有眼的人了,便是智力低下的驢都知道該認可和追隨哪一個,寧願給賈瑜拉磨,也不願意給賈寶玉做新娘。
這隻看起來慈眉善目,實則比哪個都會算計,尤老娘在她面前是小巫見大巫的老狐狸萬萬沒有想到,向來孝順恭敬,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外孫女竟然拒絕了這個合乎情理的訴求,試問天底下哪有族長管這麼寬的,要說這裡沒有公報私仇,她是不信的,就像賈瑜不信元春心無仇恨一樣。
隨著林黛玉的搖頭,榮禧堂里本來就有些緊張的氛圍瞬間跌到了冰點,王熙鳳後悔不迭,暗暗叫苦,在自己院裡躲了幾天最終還是沒有躲掉,她不想得罪賈瑜,也不想得罪賈母,以她言方行圓,八面玲瓏的處世之道,最想的便是左右逢源,而不是夾在中間,兩面不是人,從這一點來看,她和她那個手段高明,壯志未酬的大伯很相似,幾乎是一脈相承,可牆頭草的下場不會好,他們往往只看到了表面上的利益,從而疏忽了潛在的危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不是一句妄言,而是老祖宗用諸多事例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和真理。
薛姨媽和王熙鳳擁有同樣的想法,她的女兒是妾室,若她從中再三作梗,難保賈瑜不會心生不滿,哪個人沒有脾氣,他如果把怨恨遷怒給薛寶釵,要是失去好不容易穩固的寵愛,那就得不償失了,又怕薛蟠下次再惹出禍事,沒有人給他兜底,打定主意後,這位薛家的實際掌權人直接把頭一低,選擇明哲保身,一言不發。
李嬸娘也是個精明人,雖然在某些方面比較愚蠢,因為她出身貧寒,丈夫不顯,沒有見過像模像樣的大場面,不比薛姨媽這種正兒八經,有些許智慧的貴婦,但她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當今女子社會地位低下,她們娘三個以後得依靠賈瑜過活,而不是依靠賈母,離開這位東床快婿,日子必然會困頓拮据,說到底,她們才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沒有把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傻子才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所以她也選擇沉默不語。
在賈瑜和賈母曠日持久的對立中,李紈從始至終一直都是三緘其口,極少出言為某一方開脫,也是因為人微言輕,沒有像樣的話語權,她和賈蘭從賈瑜那裡獲利太盛,恩情多到十輩子都難以報完,和李家娘三個一樣,賈瑜同樣是她們娘倆下半輩子的依靠,不能出現芥蒂和隔閡,三春和薛寶釵皆在靜觀事態發展,「沉默是金」這四個字用在這種時候最合適不過了。
賈母混濁暗澹的老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問道:「玉兒,難道你不願意嗎?」
林黛玉在心裡輕嘆一聲,跪在軟榻旁邊說道:「老太太,若不是您疼愛照顧,玉兒不可能平安長這麼大,您是至親長輩,於情於理,玉兒都應該答應您任何的要求,您如果說沒有銀子花,爹爹留下來的遺產和娘親留下來的嫁妝您全都可以拿去用,不用還,只是在這種事上,玉兒不能應允,大表姐在宮裡不容易,瑜哥兒在外面更不容易,為了國朝昌盛,為了家族復興,他不避斧鉞,幾經生死,玉兒做為他明媒正聘的正房夫人,幫不了他已是不賢,怎麼還能給他添堵,讓他不順心呢?老太太,您心疼親孫女,玉兒也心疼夫君啊,晴雯說他身上有好幾處傷疤,都是在戰場上留下來的,他今年不過才十八歲呀,他也是爹娘生養的呀,您說說,玉兒不心疼他,這世上還有哪個心疼他?」
聽到這些,薛寶釵眼睛一酸,默默落下兩行清淚,迎春和探春亦是如此,小惜春聽聞最寵愛自己的哥哥受過很多次傷,流了很多血,也是難過到不行,把小腦袋埋在迎春懷裡,跟著她們一起啜泣。
在這裡,林黛玉撒了一個謊,賈瑜身上那幾處傷口她親眼所見,親手撫摸過很多次,兩人雖然還沒有到最後一步,但該做的都做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在維持做為一個女孩子最後的羞澀和體面,畢竟他們的行為不被世俗所容,不僅時常膩歪在一起卿卿我我,還兩次同床共枕,說句不合適的,幸好林如海駕鶴西去了,不然知道了還不得把賈瑜的腿給打折,還沒成婚就先辦事,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頓了頓,林黛玉繼續道:「玉兒的公公和婆婆什麼事都沒有做錯啊,他們兩位老人家為何要被人如此的詆毀辱罵?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玉兒知道一家人過日子要以和為貴,家和才能萬事興,可也不應該出現這種醜聞,老太太,那些事已經過去了,玉兒和他不會再去追究,但也絕不容忍它死灰復燃,否則即便他答應,玉兒也不答應,外人就不說了,這個家裡如果還有誰再敢侮辱他的父母,那玉兒可就要進宮找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姐姐告御狀了。」
其實她這段話很有針對性,且不提兩府下人和六房族人會不會,敢不敢在背地裡或者當面侮辱賈瑜的生父生母,只要他們敢吐出一個髒字,林黛玉就可以履行寧國大婦和族長夫人的權利,依照家法和族法對出言不遜,滿口噴糞者降下責罰,她指的是那些不好處理的人,比如說長輩,這一群體同樣具備針對性,這裡不點名。
林黛玉語氣平靜,波瀾不驚,仿佛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先是磕了一個頭,而後揚起無比堅定的小臉,直視著啞口無言,滿臉不可置信的賈母。
這兩段話中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一記重錘抨擊在賈政的心頭上,讓他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站起身,開口道:「老太太,外甥女說的對,瑜兒在外面拼盡全力,為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功名利祿,更是為了恢復祖上的榮光,讓家族再傳承一百年,我們還是別再違背他的意願了,不然列祖列宗都不會答應,兒子將來死後亦無顏下去見他們,不瞞您老說,兒子以前都不敢去宗祠,每當看到祖父和父親的神像,兒子就覺得羞愧難當,因為家中弟不思進取,道德敗壞,兒子沒有管教妥當,幸好瑜兒站出來了,他以一己之力逐漸改變我們賈家日落西山的頹勢和窘境,否則我們憑什麼高枕無憂,安享榮華富貴?兒子並沒有給予他多少幫扶,王氏和寶玉反而一直在給他製造麻煩,那些惡毒之言可以殺人啊,他要是倒下了,賈家又該何去何從?只怕抄家滅族之日不遠矣,到時候難免要落個爵位誥命被褫奪、宗祠祖廟被搗毀、資產家業被充公,男為奴,女為娼的下場!」
他磕了一個很響的頭,含淚道:「老太太,皆說子不言母錯,請恕兒子今天不孝了,瑜兒被聖上欽點為巡按御史,如今正在開封府為國盡忠,撫慰數十萬難民,災區餓殍遍地,疫病橫行,甚至會爆發大規模的民變,何其兇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什麼忙都幫不上也就罷了,竟然還在背後算計他,何其何其這要是傳出去,定會被世人唾罵,若您執意阻攔他履行族長的職責,兒子不敢制止,但也沒有臉面再苟活於世,現在就用刀把這張臉劃爛,自縊於房梁,以免被列祖列宗們認出來。」
賈政身上有很多缺點,比如說識人不明、迂腐古板、不知變通,但他為人很孝順,這可不是裝出來的,雖然是賈瑜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但卻被當下正統所歌頌的愚孝,做了五十三年的兒子,他何曾用這麼重的語氣和賈母說過話,「何其」二字後面定不是什麼好言好語,他能當眾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為極為的難得了。
眾人經過短暫的震驚後,紛紛開口去勸跪伏在地,渾身顫抖的賈政,顧不上「兒媳婦避公公」和「女大避父」了,李紈和探春上前扶起了這個慣會和稀泥的老好人。
林黛玉和賈政這幾段充滿悲情,擲地有聲的心裡話著實讓賈母一時半會難以接受,她第一反應不是因為丟失顏面而惱羞成怒,卻是難過不已,她愣愣的看了看一臉倔強的外孫女,再看了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變得和自己一樣衰老的小兒子,流淚道:「我又不是老湖塗,何曾不知道這些,他兩次救過西府,我都記在了心裡,可他也不能做的太過,你妹妹至死都沒有見到我們一面,難道你想讓你親生女兒也一樣骨肉分離嗎?我今年快八十了,身子骨不好,沒有幾年活頭了,只想留大姑娘在家裡再儘儘孝心,她要是被嫁到天南海北去,離娘家太遠,保不齊會被婆家輕視,你這個做父親的就忍心?女大當嫁是沒有錯,那也沒必要嫁那麼遠啊。」
賈政沒有回賈母的話,而是看向哭哭啼啼的元春,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姑娘,為父知道你這些年在宮裡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頭,是家裡對不起你,為父今天要告訴你的是,王氏死不足惜,她七出犯了三出,把我們賈家的臉面全都給丟完了,殺母之仇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但族長沒有任何做錯的地方,他沒有再追責寶玉的罪過已經是網開一面,仁至義盡,不然依照族法,杖斃他都是合情合理的,你要怪就怪為父,是為父沒有約束好你母親,才發生了這種事,從現在起,你的婚事由族長全權做主,讓你嫁雞就嫁雞,讓你嫁狗就嫁狗,不管嫁到天南海北還是荒漠戈壁,你都要無條件的服從,還有一點,你萬不可把仇恨轉移到別人的身上,老實本分才能有活路可走,就當是為父狠心吧,比起我們賈家的傳承,你不足為重!」
賈政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磕了三個響頭,道:「老太太,兒子現在就到宗祠里跪著,代替王氏和寶玉向列祖列宗認罪,跪到瑜兒從開封府回來為止,大姑娘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她的生死榮辱,由瑜兒一個人定奪,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說完後,他再次磕了三個響頭,不理會坐在椅子上捂著臉失聲痛哭的元春,毅然決然的出去了,背影單薄又落寞。
賈母睜著一雙無神的老眼,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神情不由得一陣恍忽,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眾叛親離的滋味,她沉默了許久許久,方才說了一句「乏了,都回去歇著吧」,然後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在鴛鴦的攙扶下回了後堂。
迎春和林黛玉一樣,最是善良,她心思簡單,沒有那麼多想法,只一心一意跟著她最疼愛的弟弟,賈瑜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安安靜靜,不爭不搶,她走上前扶起癱坐在地,失魂落魄的元春,扶起這個接觸不多,並不怎麼熟悉和親近的堂姐,勸道:「大姐姐,你不要多想,你也是瑜弟的姐姐,他不會欺負你的。」
元春看著迎春白皙細膩的鵝蛋臉,嗤笑一聲,冷冷的說道:「二妹妹,你才是高不可攀,貴不可言賈仲卿的姐姐,還是他唯一的親姐姐,我不是,也不配是。」
迎春抿了抿櫻唇,低下了臻首,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兩隻柔荑捏著裙擺,局促不安,緊張慌亂,薛寶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回來。
元春現在臉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她依次看了看絕色蘿莉林黛玉、人間尤物薛寶釵、溫柔可親的迎春、英姿颯爽的探春、天真爛漫的小惜春,忽略了宛如泥塑的薛姨媽、滿臉堆笑的李嬸娘、如釋重負的王熙鳳和若有所思的李紈,又「呵」了一聲,帶著楚楚可憐的抱琴離開了。
見這件棘手的事情暫時得以塵埃落定,眾人三三兩兩的散了,出了榮禧堂,薛寶釵挽住林黛玉的胳膊,笑道:「今天晚上我去你那裡睡,我們倆好好說說話。」
她們倆之間一直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膜,至今沒有被捅破,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親親愛愛,但實際上總感覺差了點什麼,對於她的「投懷送抱」,林黛玉有些意外,卻沒有拒絕的理由,點頭應下,薛寶釵把鶯兒、麝月、芯官打發回梨香院了,二女和三春道了晚安,正待和紫娟、雪雁、藥官離開,只見一個婆子打著燈籠急匆匆而來,待看清楚其身後的人,大家齊齊訝然,迎春嗚咽著撲上前抱住司棋,她頭髮凌亂,滿臉血跡,額頭上纏著一條被鮮血浸濕的紗布,看起來非常的悽慘。
「你怎麼了?這是哪個做的?」
不用主子們詢問,那婆子便娓娓道來:「是兩位錦衣衛官爺把她送過來的,他們說是奉了東府瑜大老爺的命令,一直在暗中保護司棋姑娘,其中一位官爺說那姓潘的把司棋姑娘的體積錢全都花光了,還要把她的玉鐲子拿去賣了還賭債,她死活不肯,那姓潘的發了酒瘋,把她毒打了一頓,兩位官爺就出手把她救下了。」
司棋前段時間放身出去時除了一隻玉鐲子,把剩下的首飾和衣物全都留了下來,這些東西是榮國府置辦的,按照規矩,下人們是不可以帶出去的,這隻玉鐲子品相不錯,價值不菲,少說也能值個五十兩銀子,是迎春很早以前送給她的,她當做主僕情深一場的紀念品戴在手腕上,視如珍寶,怎麼可能願意拿出去賣了。
迎春抱著她大哭道:「你為什麼這麼傻,不過是一隻破鐲子罷了,給他就給他了,賣了就賣了,你何苦挨這一頓狠打!」
主僕二人抱頭痛哭,一個是心疼,從小一起長大,陪伴自己十幾年的姐妹被人打成這樣,怎能不難過,一個則是心酸,自己滿懷柔情和愛意終究還是錯付了人。
探春火冒三丈,蛾眉倒豎,咬牙道:「哥哥一語成讖,他真是洞若觀火,神機妙算,若不是他派人暗中保護,在緊要關頭及時出手相助,司棋還不被那姓潘的活活打死,這個枉為人子的畜牲,強搶民財,故意傷人,太可惡,太可恨!你現在去告訴瑜大老爺的那兩位手下,把他抓進錦衣衛的詔獄裡,免得他再出來禍害人!」
林黛玉招來一個嬤嬤,讓她馬上去回春堂請大夫來給她醫治,司棋先給她道了謝,然後跪在探春面前哭著哀求道:「三姑娘,婢子請您收回命令,他要是進了詔獄可就活不了了,您留他一條命吧。」
薛寶釵到底沉穩些,她拉住情緒激動的探春,把司棋扶起來,嘆道:「現在認清人了吧?幸好璉二奶奶還沒有給你家姑娘補充貼身丫鬟,不然你可就沒有位置了。」
司棋泣道:「姑娘,婢子是放了身的人,沒有再回來伺候您的道理,大晚上的給您和其他主子添麻煩了,婢子這就回去,婢子不在,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迎春性格木訥,不善言辭,死死的抱住司棋,翻來翻去無非是「我不許你走」這樣的話,林黛玉輕聲道:「這有何難,再買回來就是了,自從你離開後,你們家姑娘天天念叨你,跟魔怔了一樣,你看看,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就這麼忍心再次棄她而去?反正你家是不可以回去的,省得那姓潘的一直糾纏你,還是留下來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勸她留下來,司棋人還是很不錯的,為「四大烈婢」之一,不然賈瑜不會高看她一眼,去開封府前特意安排兩個北鎮撫司的校尉在暗中保護她。
司棋眼含熱淚,在迎春懷裡抽噎不止,待她們離開後,林黛玉對那婆子吩咐道:「按三姑娘說的辦,讓瑜大老爺的手下把那人送詔獄裡去,給他長點記性,但別壞了他的性命,告訴他以後不要再來找司棋姑娘,不然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好看。」
婆子連忙去傳話了,半個時辰後,拿著司棋辛辛苦苦攢的體己錢在青樓里廝混的潘又安被兩名校尉當場拿下,馬不停蹄的送進了詔獄,聽說是林黛玉指使的,位懷清親自上場,熱情接待了這個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小潘安」,直接把他丟給了一堆眼冒綠光,口水流了一地的囚犯。
榮國府,林黛玉院,臥房。
見林黛玉的目光總是不經意間瞟向自己,薛寶釵挺了挺雄偉的胸脯,心裡很是得意,你縱有千般好萬般好,唯獨在這方面不好,他到底喜歡哪種,我最清楚不過,嘿嘿,總算讓我超過你一回了吧。
林黛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越看越羨慕,越看越自卑,愁眉苦臉的側過身睡了,薛寶釵推了推她的香肩,小聲道:「林丫頭,我有個好法子,你要不要聽聽?」
「呸!真不知羞,我才不要聽呢。」
「咦?好生奇怪,我還沒有說是什麼事的法子,你怎麼就生氣了呀,我跟你說」薛寶釵將不點而紅的朱唇緊貼在林黛玉白嫩嫩的耳朵邊說了幾句,一臉的狡黠。
「呀!寶丫頭果然不是好人!」,林黛玉睡不著了,伸手去撓薛寶釵的癢處,兩女鬧成一團,可林瘦瘦哪裡是薛壯壯的對手,沒過多久便落入了下風,被撓的眼淚都下來了,抱著小肚子哼哼唧唧的求饒。
「你說他此時此刻在做什麼呢?」
林黛玉悵然道:「大概是在救助災民吧,災區荒蕪,想吃口好的不容易,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餓著,會不會凍著,唉~」
薛寶釵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安慰道:「放心吧,只有傻子才不知道餓了吃飯,冷了添衣,很明顯他不是傻子。」
河南道,開封府,北城外。
數百個火盆在細雪紛飛的初冬夜晚熊熊燃燒著,照亮了天際,宛若白晝。
賈瑜站在高台上,面對著幾萬雙擁擠在一起的眼睛,大聲道:「若不是這些畜牲倒賣官糧,府衙也不用數著米粒下鍋,鄉親們頓頓都能吃到濃稠的熱粥,他們實在是罪該萬死!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視聽!原來是想把他們留到明天上午再斬,但本官一刻鐘都等不下去了,現在就斬!給被餓死的鄉親們報仇雪恨!」
難民們由散亂到整齊,開始吶喊起口號來,跪地要求巡按御史大人立斬國賊,在震耳欲聾,響徹雲霄的喊殺聲中,賈瑜大手一揮,幾十名臨時充當儈子手的東宮侍衛齊刷刷的抽出佩刀,高高的舉起來,對準了貪官污吏和無良商人們的後頸。
隨著臨時充當監斬官的賈瑜一聲令下,幾十道寒光一閃,幾十顆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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