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心性頗為豁達,對這些不足為道的猜忌不以為意,而且也是可以理解的,誠如薛姨媽所想,他要真是對薛家的資產起了覬覦之心,將其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無非是多費些心思罷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比如說縱容薛蟠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等他被問斬後,薛家的資產只能落到薛寶釵頭上,她繼承和賈瑜繼承沒有什麼區別,但這樣做與禽獸何異?
出了梨香院前院,賈瑜哼著小曲往鵲橋走,今天下午收拾了雪雁,剛才又毒打了芳官,連日的征戰下來,他多少有些疲憊,打算回去後洗個熱水澡倒頭就睡,為桂園的一鍋燴養精蓄銳。
他打算在桂園裡待上五七天,把沒臨幸過的貼身丫鬟挨個臨幸一遍,仔細算了算,還有林黛玉身邊的藥官、薛寶釵身邊的芯官、史湘雲身邊的翠縷和文官、薛寶琴身邊的小螺、茄官和葵官、邢岫煙身邊的豆官、李紋身邊的寶官和素月、李綺身邊的艾官和素雪、妙玉身邊的玉官和藕官,共計十四人,任重而道遠。
不過還是要酌情而行,有的貼身丫鬟年齡還是小,比如說薛寶琴身邊的那三位,即便賈瑜再色膽包天,即便在這個時代稀鬆平常,但他還是下不去手。
正如對待小吉祥她們三個一樣,不可過早圖之,賈瑜準備開啟養成計劃,再等上三五年或者七八年,不然對她們絕對是巨大的傷害,儘管她們肯定不會拒絕,無論是心甘情願還是畏懼不敢。
復行不過二三十步,賈瑜忽的聽見旁邊有人叫自己,他停下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黑暗處,皺眉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有什麼事出來說!」
一個沒有見過的婆子走了出來,福了一禮,賠著笑臉道:「問瑜大老爺的安,奴婢是寶二爺屋裡的。」
「你有什麼事?」
「瑜大老爺,襲人那小蹄子晚上在屋裡說您的壞話,說的實在是太不像了。」
賈瑜來了興趣,問她說了什麼,婆子低聲道:「說您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不干人事,天天作踐寶二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還是說您是外室子。」
這婆子也是膽大包天,不知所謂,現在整個賈家,包括全京城,全天下,哪還有什麼人會拿,敢拿賈瑜的出身說嘴,她倒好,急著表現,直接脫口而出了。
在榮國府中,賈瑜有不少眼線,這些人非是他刻意發展,而是主動投誠的,她們分布在各個崗位,會把得到的消息跟小紅說,小紅再和賈芸說,賈芸按照輕重緩急整理後再轉達給他。
因此他對榮國府里發生的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賈母在背地裡罵他小鱉孫,王夫人在背地裡扎他紙人,他全都知道,只是懶得計較罷了,反正她們現在都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一個向他低頭服軟,一個被他給徹底廢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有些事沒有必要做的那麼絕。
這些下人之所以爭先恐後的為賈瑜鞍前馬後,一來是想得些好處,二來是想進寧國府里工作,寧國府下人們的月錢和吃穿用度比榮國府的下人們高上一倍不止,干同樣的活,薪資待遇卻相差甚遠,哪個心裡沒有意見,這就叫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而且她們都很明白,現在賈家是哪個在做主,討好他准沒有錯。
賈瑜在身上里里外外一頓亂摸,也沒有摸出個所以然出來,他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總不能把頭頂上的玉冠,腰間的玉帶和玉佩賞給這個婆子吧。
晴雯她們給他準備了兩個荷包,一個裝滿銀錁子,一個裝滿金豆豆,前者用來賞下人,比方說榮禧堂門口的那兩尊負責撩門帘子的捲簾大將,後者用來賞給親近的人,比如小吉祥、小角兒和小梨兒,雪雁和玉釧兒偶爾也會問他討錢花,但他嫌裝在袖兜里不爽利,行動不便,而且這兩個小荷包還都是粉色的,他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從來都沒有帶在身上過。
「你明天到寧國府去找晴雯姑娘,領一兩銀子的賞錢,我現在身上沒有。」
婆子跪下來磕了一個響頭,恭聲道:「瑜大老爺,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不要這銀子,有一事相求,求您賞個臉面。」
「說說看。」
「奴婢聽說您城外那座新園子缺下人使喚,奴婢那兒媳婦是個老實勤快的,一直都在家裡閒著,沒個事做,求您大發慈悲,賞她口飯吃,允許她進去做事,好沾一沾您的福氣,奴婢全家都感謝您。」
瞧這話說的,聽著就舒服,估計是個人都喜歡被人如此的拍馬屁,賈瑜點頭道:「可以,你明天帶她去東府找晴雯姑娘,讓她安排,另外再把賞錢給領了。」
婆子大喜過望,連磕了三個響頭,激動道:「多謝瑜大老爺賞她口飯吃。」
寧國府的媳婦們月錢是二兩銀子,去桂園工作的月錢加一半,也就是三兩,這比姑娘們的月錢還要高,而且裡面吃的、喝的、用的和住的都很好,主子又和顏悅色,從不朝打暮罵的,活計又不算累,在榮國府的下人們看來,這就是天堂。
寧國府,寧安堂。
秦可卿局促不安的端坐在椅子上,這個地方她以往經常來,不過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江山易主後便脫胎換骨,變化大到她已經不認識了,晴雯、媚人、金釧兒和齡官正在稀里嘩啦的抹著骨牌,桌子上銀錁子已然堆成了小山,由此可見,她們個個都是小富婆。
這便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寧國府下人工作和生活準則》中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可以抹骨牌,但不許來錢,但這條規定很明顯是針對下人們的,和主子們無關。
晴雯她們在賈母眼裡是下人,可在寧國府下人們的眼裡,她們就是主子,她們可以隨心所欲的頑鬧,但下人們不可以,這些下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她們知道主家是為她們好,因為一旦來錢,就容易賭急眼,然後打架鬥毆,或者偷府里的東西出去變賣償還賭債,而且身為下人,是絕不能和主子們比的。
玉釧兒站在旁邊觀戰,她一手一根香蕉,這根咬一口,那根咬一口,好不快活,香菱懷裡抱著胖乎乎的小小白,偷偷看著和自己有七成相像的秦可卿。
晴雯又胡了一把,不顧媚人她們三個哀怨的眼神,強行從她們面前的銀山中挖走幾塊,這位賭桌上的常勝將軍志得意滿,端起蓋碗裡,喝一口香甜醇厚的茉莉花茶,潤潤了嗓子,說道:「秦少奶奶,您不必拘束,看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們心裡也不自在。」
秦可卿滿面悲戚,強笑道:「晴雯姑娘,叔叔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媚人接口道:「這不好說,他此刻應該在姑娘那裡,您再耐心等等吧。」
秦可卿「喔」了一聲,身後的瑞珠小聲道:「奶奶,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明兒再來,夜已經很深了。」
寶珠突然用胳膊肘搗了她一下,皺著蛾眉看向她,直把她看的莫名其妙,秦可卿點點頭,剛站起身,就聽見金釧兒笑著說道:「可別急著走,他明兒一大早就要出去辦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秦少奶奶,您再坐一會,他說不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秦可卿想了想,又坐了回去,輕嘆道:「幾位姑娘,我已經不是什麼少奶奶了,請你們不要再這樣稱呼我。」
她看起來著實有些謙卑,齡官讓玉釧兒接替自己,坐到秦可卿身邊,握住她的柔荑,安慰道:「姐姐,不用想那麼多,別忘了二爺以往跟你說過的那些話,我這就去西府把他請給回來。」
秦可卿連忙道:「好妹妹,不用的,叔叔他肯定在忙,我不著急的。」
齡官微微一笑,起身出去了,未幾,她又回來了,身後的賈瑜唱著很奇怪的小曲兒,你高興就高興,還以老百姓自居,這不是在故作姿態嗎?
「你弟弟沒事吧?」
秦可卿跪了下來,美眸含淚,拜道:「叔叔,求求您給鍾兒做主啊。」
不用吩咐,香菱把小小白放到玉釧兒懷裡,走上前扶起她,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並且在心裡模彷她的語氣。
「叔叔,鍾兒被那位薛大爺給折磨壞了,大夫說一定會落下病根,求您看在侄兒媳婦的薄面上,替他做回主,侄兒媳婦來世做牛做馬的報答您。」
賈瑜沉吟不語,努力回想《大梁律》上有沒有關於這種事的處罰規定,秦可卿以為他要親親相隱,畢竟那位薛大爺的親妹妹是他最寵愛的妾室之一,遂又喚了一聲「叔叔啊」,滿臉乞求。
香菱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你先不要著急,這件事確實全是薛蟠的錯,非我搪塞,國朝律法中並沒有這種事的處罰規定,我們賈家的族法也沒有,不過他故意傷人的罪名是成立的,這樣吧,你弟弟以後的湯藥費全由他負責,另外一次性給他一千兩銀子做為賠償金,最後再讓薛蟠親自去給他磕頭賠罪,直到他諒解為止,你看呢?」
秦可卿仔細的聽完,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柔柔的福了一禮,悲聲道:「侄兒媳婦全聽叔叔的,謝謝您替鍾兒做主,耽誤您歇息了,侄兒媳婦告退。」
「齡兒,代我送送她。」
待秦可卿主僕三人離開後,賈瑜看向欲言又止的香菱,好奇道:「我的小寶貝,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香菱嘿嘿一笑,撲到他懷裡,仰著精緻的小臉,叫道:「叔叔啊~」
賈瑜的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在這一刻,懷裡這小丫頭和秦可卿至少有八成相似之處,他一時有些分不清,香菱又叫道:「叔叔啊,侄兒媳婦求求您啦。」
「哦,我的小寶貝,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容易挨一頓毒打的?」
晴雯幾人捂著檀口直笑,賈瑜也顧不上「桂園一鍋燴」的計劃了,拉著香菱就往臥房裡鑽,剛進去,他就聽見媚人在外面喊了一聲「薛姑娘來了!」
賈瑜只得強行壓住心中沸騰的躁動,和香菱並排走了出來,她跑上前給薛寶釵福了一禮,拉著她的藕臂,一口一個「姑娘」,叫的比哪個都親熱,渾然不覺鶯兒那無比艷羨的目光。
「妹妹,你這條裙子可真好看,和你特別般配,以前怎麼不見你穿過?」
晴雯白了賈瑜一眼,什麼時候把稱呼都給換了,虧你以前還說此生只叫姑娘一個人為「妹妹」,我明兒一定要去告你的狀,看姑娘掐不掐你就完了。
貼身丫鬟們識趣的離開,不留下來打擾兩個主子說話,她們把骨牌和各自的銀錁子收拾好,去東邊耳房裡頑了。
「姨媽想明白了?」
薛寶釵對賈瑜鄭重的福了一禮,正色道:「夫君,這件事全是媽和哥哥的不是,媽不應不應該懷疑你,哥哥也不該仗著你的名號行事,屢次給你添麻煩,妹妹過來給你賠不是了。」
賈瑜從果盤裡拿起一根香蕉,剝開後遞到她的櫻唇邊,她的俏臉立刻就紅透了,張開櫻桃小口輕輕咬了一小口。
「無妨,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雖然不是宰相,肚子裡撐不起艨艟巨艦,但一葉扁舟還是能撐得起的,姨媽能想明白最好,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倆如同一體,這點小事不值得記掛。」
賈瑜把香蕉咬掉一大截,將剩下的再次遞到薛寶釵櫻唇邊,她又咬了一小口,眼眶發紅,說道:「哥哥,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謝謝你為我們家著想。」
伸手揉了揉她的髮髻,賈瑜笑道:「傻丫頭,你是我的女人,我對你好是應該的,一家人就不要說這種兩家話,你我二人同心同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矛盾都可以化解開,薛大哥這個人雖然一身惡習,曾經做下過奪人性命的惡事,但總體來說,還沒有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放任他不管,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他以後再犯下該死的罪過,我絕不會因為他而玷污我的人格和原則,所以你和姨媽一定要束縛他,我能做的不多,主要還是要靠你們自己。」
頓了頓,賈瑜繼續說道:「至於姨媽,我也沒有埋怨過她,她所思所慮皆是人之常情,換了我也會這麼做,恕我直言,她沒有讀過書,只是一個內宅婦人,有些人和事情她是看不明白的,不像你,是飽讀詩書,明理明智的大家閨秀,你以後要多糾正她的想法和決定,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的為你們提供幫助。」
薛寶釵痴痴望著口若懸河的賈瑜,伸出兩條藕臂緊緊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輕輕蹭了蹭,輕聲道:「哥哥,有你真好,今生遇到你,是妹妹十輩子修來的福德,謝謝你的厚愛。」
賈瑜察覺到了異樣,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一番,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五官完美無瑕,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湊近點聞了聞,壞笑道:「寶妹妹,你今天晚上打扮的這麼漂亮,香的我心神蕩漾,你意欲何為吶?」
薛寶釵雙眼迷離,呼吸略微急促,呢喃道:「給哥哥看,哥哥喜歡嗎?」
「太喜歡了,瞧這瓔珞圈,這小金鎖,戴在你身上真是金枝玉露,喜悅相逢,以後天天戴著,我看到就高興,萬不可明珠蒙塵,好啦,我們有時間說這些老生常談的情話,不如做一些可以增進彼此感情的事,我還沒有沐浴,委屈你這位千金大小姐伺候我一回吧?」
浴室內。
正中間有一座可以容下五六個人的巨型木桶,四周是形容秀美,筆畫傳神的仕女圖屏風,執扇、遊園、乘涼、戲嬰、私語,姿態婀娜多姿,各不相同。
想裝滿這個巨型木桶不是件容易的事,八個婆子用小車從開水房運來二十多桶熱水,一桶一桶的倒進去後便退下了,薛寶釵端著笸籮,藕臂輕揮間,五顏六色的菊花瓣漫天飛舞,室內頓時芳香四溢,熱氣翻湧,恍若置身仙境。
薛寶釵長這麼大,無論做什麼都有人伺候,何曾伺候過別人沐浴,儘管兩人已經數次坦誠相見,但她還是羞到不能自抑,動作很是生疏,有些僵硬。
「寶妹妹,別讓水打濕了你這件漂亮的石榴裙,還是把它去了吧。」
薛寶釵沒有猶豫,乖乖照做。
回到寧安堂,賈瑜把景文帝寫的墨寶拿了出來,薛寶釵讚美了幾句,歷朝歷代,古往今來,有幾個外臣能受寵到如此程度的?關鍵這位也不是昏君啊。
「雯兒,下人們挑好了嗎?」
「有五十多個人願意去,按照您的意思,我和大白挑了三十個,有兩個嬤嬤、八個婆子、四個媳婦、四個二等丫鬟、六個小廝和六個門子。」
賈瑜想了想,吩咐道:「新園子比我們家至少大四倍,這些人遠遠不夠,這樣吧,你明天和程日興說,讓他去外面再請五十個人,包括馬夫和廚娘,各類生活用品儘快配齊,以後我不在家,你們就把它當成第二個寧國府,想去住就去住,這地方居高臨下,視野開闊,風景和空氣都好,確實是一塊極佳的風水寶地,常住有益身心健康。」
晴雯應了一聲,見薛寶釵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頓時明白了她的打算,招呼一聲,和媚人她們退下了,她們都是下人,不可能和主子一起服侍賈瑜。
鶯兒、麝月和芯官倒是可以,她們做為薛寶釵的貼身丫鬟,除了伺候她日常起居,陪她頑樂,最重要的還是在她承不了恩澤時,挺身而出,代主受過。
「寶妹妹,現在夜已經很深了,就不要回去了,我們還是快上床歇息吧,鶯兒,麝月,你們倆睡在外間。」
「哥哥,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賈瑜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不好的,雲兒不也在正堂睡過?沒事。」
正堂是正房夫人的住處,妾室們一般是沒有資格在裡面過夜的,她們會有自己的院子,等待被翻牌子,不過也沒有那麼絕對,還是要看爺們的意思,他們作為一家之主,只要不太過罔顧人倫和禮數,關起門來,想做什麼都可以。
還有一種可能,正房夫人會邀請妾室一起伺候爺們,不過這種情況並不常見,若是彼此關係融洽,親如姐妹也就罷了,否則她們寧願把機會給自己的貼身丫鬟,因為她們才是自己的心腹。
二人來到臥房,薛寶釵端坐在拔步床上,賈瑜一陣翻箱倒櫃,依然一無所獲,他突然一拍腦袋,跑到外間,從香菱的梳妝盒裡找來一瓶玫瑰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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