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醋罈子

  賈瑜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翻閱著手裡那一疊寫滿娟秀小字的宣紙。

  晴雯走過來看了一眼,驚訝道:「這莫不是紋姑娘或者綺姑娘寫的?」

  這疊宣紙是珠大奶奶拿來的,總不會她自己寫的吧,肯定是她那兩位堂妹妹中的某一位寫的。

  賈瑜背著手走到堂外,看著天上刺眼的太陽,嘆道:「要怪只怪我太過出色,走到哪裡都如它這般璀璨奪目,讓女孩子們芳心暗許,念念不忘。」

  這句話倒不為假,就憑他是「國朝第一美男」和「國朝第一才子」,幾乎所有的女孩子見到他都難免會春心蕩漾。

  「爺,別臭美了,快說說是哪位姑娘?」

  賈瑜得意道:「不是哪位,是兩位。」

  眾人齊齊驚呼,媚人笑道:「爺,紋姑娘和綺姑娘人都很不錯,長得也漂亮,嗯,貌美如花呢。」

  賈瑜疑惑道:「是嗎?我這個人臉盲,實話實說,根本分不清誰漂亮誰不漂亮。」

  晴雯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鄙夷道:「你之前還跟我說你對錢沒有興趣,現在又來個分不清美醜的臉盲,爺,您怎麼這麼會裝呢。」

  「大膽,敢說爺的不是,我現在非得打你一頓,以解心頭之氣!」

  賈瑜直接把她扛了起來,他這六位貼身丫鬟中,就數她最漂亮,放眼東西兩府,也就只有香菱能與之一較高下,幸運的是,她們倆個都是自己的。

  這兩位美婢,一個嬌嗔,一個憨呆,賈瑜早就在心裡期待她們倆個以後一起在拔步床上和自己玩耍了。

  晴雯趴在賈瑜寬闊的肩膀上,用兩隻美人拳輕輕砸著他,嗔怪道:「大白天的,你幹什麼呀,快放我下來。」

  媚人可憐巴巴的告狀,說晴雯剛才笑話她不中用,還和齡官合夥欺負自己,賈瑜答應要給她「報仇」後,她才一臉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爺這次就點了她一個,可夠她喝一壺的了,等她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自己再去撓她的癢處,狠狠地欺負她一頓。

  玉釧兒不明所以,走上前輕輕扯他的袖子,乞求道:「爺,您不要打姐姐,要打就打我吧。」

  「好啊,我還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要求,真是姐妹情深吶,那就一起打。」

  這是準備左擁右抱,白晝宣淫了。

  來到臥房裡,賈瑜把晴雯丟在拔步床上,玉釧兒直到被攔腰抱起來,她才明白自家爺說的「打人」是什麼意思。

  她小臉通紅,兩條藕臂緊緊的勾著賈瑜的脖子,儘管心中有萬般的羞澀和害怕,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就範,任由被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晴雯從床頭的小抽屜里拿出一塊白手帕,塞到玉釧兒的小手裡,輕聲勸道:「爺,我這個妹妹年齡最小,身子又嬌弱,您溫柔點。」

  玉釧兒大概知道這塊白手帕的作用,緊緊的攥著它,躺在床上,閉上美眸,靜靜的等待著。

  「大白,大白!」

  珠簾響動,金釧兒低著頭走了進來,小心臟砰砰直跳,晴雯之前和她說過這方面的事,讓她要早有心裡準備,畢竟這是她們貼身丫鬟的責任,爺想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要,絕對不能推卸拒絕。

  「爺,就讓她們倆伺候你吧,我和媚人她們去後院找小戲官們聽戲去。」

  賈瑜「嗯」了一聲,晴雯又往金釧兒手裡塞了一塊白手帕,把她往床邊推了推,安慰道:「好妹妹,這沒什麼好害羞的,爺對我們那麼好,我們以後還要給他做姨娘,應該盡心盡力的伺候他,放心,他很會疼人的。」

  金釧兒低眉順眼,咬著櫻唇,慢慢的坐在拔步床上,不得不說,這姐妹倆真是人如其姓,白的無瑕,賈瑜親了親她的臉頰,伸手解開了她腰上的絲絛。

  她知道這個人,是自家爺的同年好友,以往他和另外三人到家裡做過客。

  賈瑜停下手,在姐妹倆紅如西瓜瓤子的小臉上各親了一口,笑道:「來了貴客,我先過去了,跟晴雯她們去玩吧,晚上你們倆來給我暖被窩。」

  姐妹倆羞澀的應下,互相給對方整理好凌亂的衣襟和雲鬢,和晴雯她去後院聽戲了。

  寧國府大門外。

  上官文淵一身常服,此刻正站在台階下,抬頭打量著刻有「敕造寧國府」的金匾,他的臉龐越來越瘦削了,眼神也越來越陰蟄,看起來很不自然。

  「伯宣,別來無恙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至會客廳內一敘。」

  賈瑜把他請到寧安堂,上座後給他斟了一盞苦丁茶,上官文淵拱手道:「仲卿,兩個月不見,你便在爵位上超過了我,恭喜你晉升一等伯。」

  賈瑜道了謝,笑道:「伯宣,留下來用晚飯,我讓人去把老劉和老李都請過來,咱們今天不醉不休。」

  「仲卿,不必了,我是來和你告別的,前段時間我向兵部遞交了出徵文書,昨天兵部來消息說,讓我即刻至榆林都督府麟州前軍部任左游擊將軍。」

  榆林府是抵禦抗擊蒙金的戰略要地,太上皇時期在此設五軍都督府,由貞元一脈扛鼎人物梁國公侯長康任兵馬大都督,統兵十萬,坐鎮中軍。

  周邊四個府各駐兵兩萬,稱前軍、左軍、右軍和後軍,麟州府是前軍駐地,由同樣隸屬於貞元一脈的武平侯吳勇出任兵馬都督,他的職位和統兵數量和揚州大營兵馬都督蔣克寇一致。

  五軍都督府治下的兵士都是精銳,皇城司里一多半的兵士都是從他們中抽調回來的,這些人的戰鬥力遠超五軍營和十二團營那些養老兵,大梁帶甲百萬,真正能和他們一決雌雄的,可能也就是劍南和嶺南兩道的駐軍了。

  張掖伯府和武平侯府是世交,好比賈王兩家,上官文淵父親上官武功曾在武平侯吳勇帳下任左游擊將軍,統兵三千,現在也算是子承父業了。

  賈瑜起身抱拳,鄭重道:「首先我要祝賀你獲得了統兵和親臨戰場的機會,其次我希望你牢記千金之軀坐不垂堂這個淺顯的道理,須知刀劍無眼,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保全自己。」

  「我記下了,仲卿,你我是朋友,有什麼說什麼,我有兩個庶妹,出落的亭亭玉立,雖無十分驚人的顏色,但也是百中無一,大的那個說與李信做正妻了,你要是不嫌棄,可以納了那個小的做妾,正好和李信做個連襟。」

  上官文淵是貞元一脈的,賈瑜則是開國一脈的,兩脈幾十年裡一直互相敵視,摩擦不斷,別說是聯姻了,平常人情世故的往來都少見,他可不想開這個頭,否則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來。

  賈瑜為難道:「伯宣,非我推辭,我這四房已經納滿了啊。」

  他知道林妹妹肯定會同意李氏姐妹進門的,加上薛寶釵,還剩一房。

  上官文淵也沒有強求,聊了一會後起身告辭,賈瑜把他送到寧榮街門樓下,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忽的想起來,陳淳和劉循之前也隱晦的提過,想把自家姐妹說與他做妾。

  可惜他對正冊、副冊和又副冊以外的女子沒有任何興趣。

  榮國府,林黛玉院。

  雪雁正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打著盹兒,小手撐著雪白圓潤的下巴,腦袋一點一點的,聽到腳步聲,她睜開朦朧的睡眼,見是李紈和素雲,連忙起身福了一禮,然後朝屋裡喊道:「姑娘,珠大奶奶來啦。」

  林黛玉正坐在妃子榻上縫著長袍,自從和賈瑜兩情相悅後,她空暇的時間大都拿來給他做女紅了。

  眼下這件長袍已經縫了一大半,再來三五天大概就可以拿給他穿了,紫娟正在給她打著下手,雪雁也想給自家姑娘出份力,可一連下錯了十幾個針腳,再被紫娟一揶揄,她就哭著跑開了。

  林黛玉不知道在想什麼,手上雖然在飛針走線,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勐地聽見雪雁一喊,不由得一個激靈,銀針刺進指尖,頓時綻放開一朵紅梅。

  紫娟驚呼一聲,連忙接過針線,把它們丟進笸籮里,拿出手帕纏住傷處,林黛玉站起身,朝外間走去。

  不知為何,在賈瑜面前,李紈還能做到直言不諱,可面對林黛玉,她就三緘其口了,雙方問好後,便開始沉默。

  林黛玉多麼冰雪聰明的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猜出了她的來意,都是女兒家,哪個瞞得過哪個呢?

  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明媚到不可方物,李紈自認是讀過幾年書的,但一時間竟找不到言語來形容,只能在心裡暗嘆,二叔和她真的是天作之合。

  李紈喝了一口茶,平復一下心情,試探著問道:「林丫頭,二叔現在也不小了,已經立了業,他上面又沒有長輩,我看他只對你一個人言聽計從,你看,是不是再給他安排兩房妾室?他這個伯爵是可以納四房的。」

  道理很簡單,也許有些不合適,但也是無奈之舉,首先,賈瑜上面沒有長輩,賈母和賈政和他早已出了五服,他又是族長,她們倆管不到他。

  賈母是不想管,一方面是心裡對他有氣,另一方面是她滿心都是賈寶玉,哪裡顧得上他,賈政倒是想替他安排,但幾次開口都被他婉拒了,政老爹知道他在這方面主意正,便不再多問。

  因為男子納妾需要得到正房夫人的同意,他們在這方面無專斷之權,賈瑜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可以和林黛玉說,必須得到她的首肯才能進門。

  若是賈瑜不管這些事,林黛玉就必須主動為他安排,不然別人便會說她是阻止爺們納新的妒婦,這方面賈母和林如海都曾數次提點勸告過她,他那一脈都快絕戶了,不僅要納妾,而且還要多多的納,用以繁衍後代。

  當然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兩個雙親都不在了的孩子,早就開始相濡以沫,同舟共濟的依存了,他們滿心都是對方,心甘情願為彼此做任何事。

  林如海甚至勸過賈瑜,讓他儘快和妾室把兒子生下來,像他這種武勛,以後是要上戰場的,也許突然就一去不回了,若是有個後代還能繼承他留下來的爵位和資產,不至於讓他絕後,在血脈傳承面前,世俗倫理根本不值一提。

  但賈瑜沒有同意,他堅持認為,他的第一個兒子必須由林黛玉所出,等她把嫡長子生下來後,他再讓妾室們停了避子湯,這是他給予她最大的尊重。

  「大嫂子說的在理,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你莫不是有合適的人推薦?」

  李紈放下心來,這是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連忙道:「實不相瞞,正是我那兩個堂妹,她們早已對二叔芳心暗許,非他不嫁了,我剛去了東府,二叔說全看你的意思,你看?」

  林黛玉想了想,笑道:「紋姐姐和綺妹妹都很好,她們願意降尊屈貴,共侍一夫,是瑜兒的福氣呢。」

  「她們也沒有想別的,只願能給二叔做房妾室,林丫頭,你可能聽說過,我嬸娘要把紋妹許配給寶二叔做妾,但她一直是抗拒躲避的,他們倆個沒有任何的事,表嫂我全看著眼裡,可以給你和二叔擔保,你們不要多想。」

  林黛玉搖頭道:「那些事不必再提,我相信紋姐姐她的人品,大嫂子,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不過她們現在可能進不了寧國府的門。」

  正妻未娶而先納妾室,此舉不合禮法,容易受人詬病和非議。

  若是林黛玉還沒有進門,賈瑜就先把薛寶釵和李氏姐妹納寧國府,房瑄那個老傢伙肯定要跳出來為自己侄女鳴不平,然後聯合御史大夫蔣為以及其他幾位林如海的同年好友,一起上書往死里彈劾他罔顧倫理,寵妾滅妻,如果是那樣的話,景文帝再恩寵他,也會重罰他一頓,他肯定落不到什麼好。

  李紈見她允了口,大喜過望,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等你嫁給二叔了,第二年她們才能進門,這是禮數,她們都知道這些,我明天帶她們倆來給你磕頭。」

  「大可不必,現在還沒有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等她們進門以後再說吧。」

  李紈執著林黛玉的柔荑,誇讚道:「二叔娶你為妻,真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現在就回去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她們姐妹倆,我們找個良辰吉日,把這件事定下來。」

  待主僕二人離開後,紫娟輕聲道:「姑娘,算是薛姑娘,二爺到現在已經有了三房妾室了呢。」

  林黛玉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笑道:「他現在是一等伯,可以納四房妾室,到現在還差一房呢。」

  紫娟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來。

  李紈院。

  在得知堂姐去東府後,李紋和李綺就像是丟了魂,坐在椅子上患得患失,沉默不語,她們心裡實在是沒有底。

  李紈面帶喜意,她忙前忙後替她們張羅這件事,除了疼愛她們,不忍見她們所託非人,也是有些私心的,若是她們倆個以後能得寵愛,對蘭兒也會有很多好處,他和二叔的牽絆和關係會更深,況且有他兩個堂姨隨時照顧,他住在東府里,自己也就更放心了。

  「紋妹,綺妹,成了!」

  李紋心頭勐地一跳,念了一句「謝天謝地」,在等待消息的過程中,她總是不由自主看向笸籮里的紅剪刀,如果被拒絕,那她就沒臉再見人了。

  李紈見她喜極而泣,也情不自禁紅了眼眶,寬慰道:「二叔他是喜歡你們倆的,打心底里喜歡,林姑娘對你們也很滿意,她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

  李綺沒有像她姐姐那樣淚流滿面,她的情感像是一朵含包待放的花兒,羞澀且內斂,聽完堂姐姐的話,她滿腦子都是和姐姐共同伺候瑜哥哥的畫面,想起來就讓人臉紅心跳腿發軟,真是要把人給羞死呢。

  李紈把賈瑜和林黛玉的話全部複述了一遍,李紋握著李綺的小手,欣喜道:「妹妹,從今天起,我們姐妹倆以後再也不用分開了。」

  林黛玉院。

  「好了啊,上次因為寶丫頭的事你給我賠禮道歉,這次因為她們倆的事你還跟我賠禮道歉,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況且這些事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嫉妒吃醋,口是心非?」

  賈瑜連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怕會委屈你,我本來是真的打算和你一個人白頭偕老的。」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問道:「你準備拿什麼給她們倆做定情信物?」

  「詞吧,我身為長物,只有這個能稍微拿的出手,我早就想好了。」

  賈瑜到現在只給三個人寫過女兒詞,也稱為「美人詞」、「相思詞」,其中晴雯兩首、薛寶釵兩首,林黛玉七八首,她不僅在數量上遠超她們倆個,而且都是絕妙的好詩好詞,有「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七八首詩詞早已經傳遍天下,林黛玉已經成為全天下閨閣姑娘和紅塵女子羨慕的對象,她的郎君風華絕代,舉世無雙,上朔五百年都找不到能與之比擬的。

  千百年後,她和賈瑜的愛情故事定會成為一段家喻戶曉,可歌可泣,讓人聽後感嘆不已,潸然淚下的傳世佳話。

  「早就想好了?」,林黛玉捏著賈瑜的耳朵轉了半圈,咬牙道:「你不會第一次見到她們倆個就想好了吧?哦,你們三個這是三情相悅呀。」

  賈瑜連忙求饒,辯解道:「妹妹,我說錯了,剛剛才想好,真的是剛剛才想好,手下留情啊。」

  雪雁在旁邊笑眯眯看著,紫娟提醒道:「二爺,我們家姑娘剛才給您縫衣服時,手指頭還被針扎破了呢。」

  賈瑜握著她的柔荑,看著食指上澹澹的血跡,心疼不已,直接把它含進嘴裡,美名其曰「止血」。

  林黛玉收回食指,俏臉羞紅,嗔怪道:「流氓呀你,快把你見到她們第一面就想好的定情詞寫出來給我看看,我晚上給她們送過去。」

  二人來到靠窗的書桉前,林黛玉先是展開宣紙,然後開始研墨,賈瑜拿了一支細毛筆,飽蘸香墨,落筆寫道:

  「相見歡·詞贈紋兒以做定情信物。」

  林黛玉一臉的鄙夷,哼道:「咦,還紋兒,你可真肉麻。」

  賈瑜笑呵呵道:「我那換張紙重寫,這次直呼其名總可以了吧。」

  「你都有一個寶兒了,還差再來一個紋兒和一個綺兒嗎?趕快寫。」

  得,這小醋罈子還是被打翻了。

  (我前面抄的那些詩詞基本上都不合適,都不應景,而且有些詞我會改動一點點,包括詞牌名和內容,說到底都是為了讓主角在金釵們面前裝逼,裝逼至上,裝逼高於一切,大家圖一樂就行,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面過多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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