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愛管閒事和進宮謝恩

  百年之前,大梁建立,太祖皇帝定都在金陵府這片龍興之地上。【Google搜索】

  但金陵府位置偏居一隅,緊靠長江南岸,水患時常肆虐,周圍地勢幾乎一馬平川,無險可拒可守,缺少戰略縱深,而且距離中原太遠,朝廷難以控制整個北方,他日蒙金若是破關,一路南下,國朝必將會陷入十分被動的境地。

  當時的皇宮是填湖而建,地基不穩,下陷嚴重,加上長年累月的陰雨天,對包括太祖皇帝在內的很多勛貴老臣們並不友好,十多年的征戰殺伐下來,這些人個個一身傷病,江南的煙雨天氣時常讓他們渾身疼痛,剛剛立國兩年,就有幾位老將先後因此病去,太祖皇帝扼腕嘆息,痛定思痛,於是便決定遷都,經過大臣們的討論,最終選定關中道西安府為新的國都。

  西安府位於關中平原腹地,北臨渭水河和黃土高原,南鄰秦嶺,東有華岳,西據太白,境內河流密集,水利發達,沃野千里,物產豐富,東南西北四關環繞,東有函谷關、南有武關、西有大散關、北有金鎖關,地理位置易守難攻,退可長期堅守,進可奪取天下,因此,建都於此,比較的安全和穩定。

  隨後,太祖皇帝命人張貼皇榜,召集全天下的工匠建設新都,近二十萬人匯聚在西安府內大興土木,太祖皇帝命工匠們把城牆加高加厚,把護城河加寬加深,並且把外城往主城四周擴建五里,城內可以容納上百萬人居住,周邊數百里內更是廣修溝渠、官道、軍營、瓮城等各類設施建築。

  太祖皇帝又給追隨自己打天下,立下赫赫戰功的勛貴們修建府邸,這其中要數四王八公的府邸規格最高,特別是敕造寧國府,在上百座勛貴府邸中,只有它引進了城外渭水河的活水,而且還修建了五層之高的天香樓,比起四王的府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由此可見當時寧國公賈演在太祖皇帝心中的地位。

  五年後,西安府修繕擴建完成,隨後「神京」在數十個京城候選名字中,殺出重圍,脫穎而出,成為這座可以居住上百萬人口巨城的新名字,與此同時,關中道更名為京畿道,同年四月,太祖皇帝開始正式遷都神京城。

  寧國公賈演和先榮國公賈源隨太祖皇帝西進,賈家原來二十房的族人就此分家,八房跟著二公去了京城,十二房原地不動,大概是因為故土難離,也有可能是因為二公不願意帶著他們,最後這十二房族人留在了金陵府。

  賈家的族長之位一直在長房手裡握著,由寧國府子弟歷任,從寧國公賈演到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到世襲二等某某將軍賈敬,再到世襲三等威烈將軍賈珍,最後到現在的一等寧國伯賈瑜,一共傳了五代。

  可以發現,從第二代開始,寧國府的爵位一直在遞減,走的是下坡路,到了第五代,因為賈瑜的橫空出世,力挽狂瀾,寧國府終於停止了頹勢,賈瑜身上這個一等寧國伯,要比前面三代的爵位要尊貴許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寧國府正在快速恢復先祖的榮光。

  按照大梁的爵位承襲制度,寧國公賈演和二代榮國公賈代善去世後,賈代化和賈赦就算是承襲不了寧國侯和榮國侯的爵位,怎麼著也得承襲個一等伯,就像鎮國公府現襲一等伯牛繼宗一樣,結果這兩個老傢伙一人得了一個一等將軍,這根本不符合爵位承襲制度。

  還有莫名其妙病逝的先保齡侯,以及世襲二等某某將軍,高中乙卯科進士,前途無量,卻突然拋妻棄子,撇家舍業,跑到城外玄真觀修道的賈敬。

  種種跡象表明,這接二連三的衰敗,背後絕對有很大的隱情,否則按照常理完全說不過去。

  賈演和賈源帶著八房西進後,金陵本家和京城分家的往來和聯繫就慢慢變得稀疏,近百年下來,走了幾代人,二者血緣關係越來越淺薄,時至今日,已有同宗不同族之意。

  上一次寧榮兩府子弟回金陵,還是扶賈代善棺槨南下,魂歸故里的時候,據今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

  臨行前,賈母有言,讓他去祖宅看看,賈瑜便帶著林黛玉等人去視察一番,在那裡他見到了金彩夫婦,二人對賈瑜畢恭畢敬,感恩戴德,沒有過多停留,賈瑜隨即啟程西進還京。

  考慮到林妹妹身子骨弱,受不得顛簸之苦,賈瑜沒再像來之前那樣,日行五六百里,反正也不趕時間,一天只走一百多里,每路過一處府縣,賈瑜都會讓護衛提前去打聽,但凡有大廟名寺,賈瑜就和林黛玉去燒香還願。

  走一路、燒一路、拜一路、吃一路、玩一路,看一路,這可把史湘雲給高興壞了,林黛玉心情也很好,在賈瑜無微不至的陪伴下,她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主子們開心,貼身丫鬟們也開心,可以說是一路上都很歡樂。

  邱家鎮。

  還是那家客棧,沐浴更衣後,賈瑜帶著林黛玉、史湘雲和四個貼身丫鬟去光顧上次那家街邊攤子,李縱和位懷清帶著護衛提前清了場,鎮上的居民和商旅知道來了大人物,紛紛避開,原本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道只剩下了賈瑜幾個人和上百名護衛。

  見貴客上門,攤主很是高興,殷勤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新碗新快,紫娟怕不乾淨,給三位主子拿出自備的青玉碗和象牙快,晴雯用手帕墊在長凳子上,請兩位姑娘坐了。

  七人坐了兩桌,三個主子一桌,四個貼身丫鬟一桌,攤主笑眯眯的問道:「公子,今天您想吃點什麼?」

  「和之前一樣就行,上兩桌。」

  說著,賈瑜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桌子上,攤主連忙道:「公子,太多了,算上這兩桌,您之前給的那五兩銀子都花不完,俺不能收。」

  「收下。」

  攤主只得拿了銀子,好言謝過,賈瑜笑呵呵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那邱員外一家可還老實?大膽的說,要是有,我現在就讓人去送他們上路。」

  「說起來都是託了公子您的福氣,自從您走後,他們一家再也不敢欺負俺們了,還把以往收俺們的錢都還了回來,俺暗地裡給您留意著呢,他們再也沒有害過人,可老實了。」

  賈瑜決定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宗旨貫徹落實到底,叫來李縱,吩咐道:「帶五十個護衛,去那邱家登門拜訪,告訴他們,我以後每個月都會讓人來這裡暗中打聽消息,他們一家男女老少若是不想被沉到河裡餵魚,就給我夾緊尾巴,老老實實的做人,否則,我就讓這個鎮子重新換一個名字。」

  李縱抱拳領命,帶著護衛們去了,攤主激動不已,跪下來磕頭道:「草民代邱家鎮所有鄉鄰,叩謝公子大恩大德!」

  賈瑜受了他的禮,點頭道:「去準備飯食吧。」

  攤主抹著眼淚,感恩戴德的去了,他們只是平民老百姓,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被人欺負迫害,做些小生意,種點地來養家湖口罷了,往日裡邱家在鎮子裡橫行無忌,百姓們苦不堪言,當地縣衙又不管,如今可算是撥雲見日,來了一個替他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了。

  賈瑜笑道:「為官者,當以為民做主,為民謀福為己任,我只是在履行職責罷了,若是我幾句話就能使一鎮百姓從此安居樂業,不再被人隨意欺辱,何樂如不為呢?於我而言,這種舉手之勞的事,多多益善。」

  林黛玉抿了抿櫻唇,美眸含光,笑吟吟的看著他,賈瑜又自嘲道:「我這輩子可能就是個勞碌命,最是見不得人間疾苦,看到不平的事我就忍不住要去管,幸好現在有爵位和官位傍身,有些權勢,若是一介白衣,如此的愛管閒事,遲早要被人給打死。」

  史湘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豎著大拇指,來表達自己的敬佩和讚賞。

  攤主下好面,炒好菜,由他的渾家端上來,賈瑜指著炒牛肚,笑道:「林妹妹,這鄉野村食雖然有些粗鄙,不如府里的菜來得精緻,但卻別有一番滋味,請妹妹屈尊降貴一試。」

  史湘雲笑嘻嘻道:「對啊對啊,林姐姐,這炒牛肚可好吃了,上次我一個人就吃了一整碟。」

  賈瑜用象牙快給她們面前的青玉碗裡各夾了一快子,林黛玉夾了一小塊,小口的吃了,輕聲道:「果然不錯。」

  幾人用完晚飯,在護衛們的保護下,賈瑜帶著她們沿著小河岸散了一會步,柳樹翠嫩的枝芽在輕柔的晚風中如碧波般蕩漾著,撩人心弦,天上是滿天繁星,地下是萬家燈火,靜謐且祥和。

  十來日後,一行人抵達了京畿道的門戶之縣,這一路上賈瑜除了陪林黛玉燒香還願,就是在各種管著閒事,讓好幾個強搶民女,欺壓百姓的紈絝子弟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他們家裡聞訊趕來報仇的人,看見賈瑜身上的蟒服和身邊的護衛就立刻蔫了,跪在地上說「伯爺管教的好」,在賈瑜的警告中,賭咒發誓改過自新,然後抬著變成死狗,斷子絕孫的兒孫,灰熘熘的跑了。

  賈瑜取來一千五百兩銀票,遞給揚州大營那兩名校尉,讓他們按照之前的意思,給護衛們分了,以感謝他們一路風塵僕僕,不遠千里的護送,並請他們代為轉達自己對蔣克寇蔣老將軍的問候和感謝。

  兩名校尉拿了銀票,連連感謝,又送了五十里地,才帶著一百名護衛策馬返回揚州大營。

  從永勝門進入京城,李縱和位懷清去了南司,史湘雲以及四個貼身丫鬟,並王嬤嬤和吳嬤嬤等人回了榮國府,依照禮數,賈瑜要和林黛玉進宮去謝恩。

  皇宮,上書房。

  前段時間揚州大營兵馬都督蔣克寇把一億多兩銀票和無數的珍奇古玩送上京,併入了國庫,拿到銀票,景文帝先是把上次河南道開封府水災時向大臣們借的銀子還了,隨後把這三五年以來欠的軍餉全部補齊,最後下旨犒賞三軍。

  做完這一切,他手上還剩下七八千萬兩銀票,隨即把它們換成銀子,把國庫塞的滿滿當當,他沒事的時候就去國庫轉轉,看著裡面堆積成山的銀磚,景文帝只覺得無比的安心。

  想他登基已逾十五年,手頭上何曾有過這麼多銀子,有它們做支撐,接下來好幾年都不用愁,無論發生什麼大事,他都不用再向大臣們借銀子了。

  他已經愛上了抄家,這來銀子也太快了,剛抄完八大鹽商沒幾天,他又按耐不住,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對準糖商和布商,心裡暗自琢磨,這兩商雖不及鹽商一半富裕,但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五六千萬兩銀子,這要是全抄了,自己豈不是二十年都不用愁沒銀子使了?

  只是可惜這兩商太老實了,他派遣過去的巡糖御史和巡布御史上摺子說,這兩商雖有瑕疵,但大德大義不虧,一直以來對他也算忠誠,他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去加罪給他們。

  從國庫中巡視回來,景文帝整理心緒,開始批閱奏摺,大梁奉行的是「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平常不上朝的時候,他都是在上書房裡處理堆積成山的政務,極少去做別的事,他是一個勤政的皇帝。

  許皇后也在,替景文帝紅袖添香,戴權在一旁躬身伺候著,以待吩咐。

  一個小黃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跪在地上,恭聲道:「聖上,寧伯攜林文成公愛女於宮門外求見。」

  景文帝擱下御筆,笑呵呵道:「回京不過七八日的路程,這小子硬生生走了一個月,叫他進來,朕很好奇,他是不是從金陵府爬著回來的。」

  許皇后捂著檀口輕笑不已,不多時,黃門便把賈瑜和林黛玉領了進來。

  賈瑜引著林黛玉跪下,拜道:「小臣賈瑜,拜見陛下和皇后娘娘。」

  林黛玉也拜道:「臣女林黛玉,拜見聖上和皇后娘娘。」

  許皇后見林黛玉生的國色天香,但卻身子單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中是又憐又愛,吩咐道:「真是個可憐見的,來人,賜座。」

  見賈瑜作勢要起來,景文帝疑惑道:「朕讓你起來了嗎?給朕跪好。」

  宮人搬來椅子,林黛玉不敢坐,低著頭不言語,一雙美眸不停的瞟向跪在地上的賈瑜,很是擔心。

  許皇后笑道:「陛下,瞧您把這孩子嚇的,還是讓寧國伯先起來吧。」

  「平身吧,賜座。」

  賈瑜道了謝,在左下首坐好,許皇后坐在右下首,林黛玉則坐在她下首。

  景文帝打量著林黛玉,問道:「朕聽說你有不足之症?」

  林黛玉輕聲道:「回聖上的話,確有其事,臣女自打出生起,身子就不大好,時常咳嗽。」

  「朕明日會讓張老供奉去榮國府給你診治,你父親為國為朕立有大功,他如今不在了,朕合該照顧你一二。」

  林黛玉跪下來謝恩,景文帝叫起後,見賈瑜一臉的喜意,問道:「你是不是從金陵府爬著回來的?朕聽說你下揚州僅用了不到四天,怎麼回來卻用了一個月?」

  賈瑜跪下道:「陛下容稟,小臣之所以走的慢,是因為每路過一處府縣,但凡有大廟名寺,小臣都會停下來,去給岳父燒香還願,因此回來的慢了,小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你這次事辦的不錯,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沒有給那些鹽商和貪官反應的餘地,家抄的也很乾淨。」

  賈瑜恭聲道:「小臣不敢居功,此次小臣仰仗的全是陛下之龍威,若非如此,沒人會認得小臣是哪個。」

  景文帝「嗯」了一聲,繼續道:「張魁被朕給革職查辦了,從明天起由你接任皇城司都司一職,好好做,不要讓朕失望。」

  賈瑜拜道:「謝陛下提拔,小臣一定盡忠職守,誓死捍衛皇權。」

  許皇后握著林黛玉的柔荑,從髻上取下一支梅花白玉簪,笑道:「第一次見面,本宮也沒什麼賞你的,這支簪子是本宮的心愛之物,此番就送給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棄才是。」

  林黛玉紅著臉,沒法拒絕,任由許皇后把梅花白玉簪輕輕插在她的發間。

  賈瑜見林妹妹得了賞,便有意無意瞟向御桉上的鶴鹿同春筆架,他早就注意到這座精凋細琢,巧奪天工的筆架了,嗯,和自己的書桉很是相得益彰。

  景文帝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罵道:「扭扭捏捏的,成何體統,想要就說。」

  說罷,讓戴權把鶴鹿同春筆架拿給他,賈瑜恭恭敬敬的接過,笑眯眯道:「謝陛下的賞,您之前賞過小臣鎮紙和文房四寶,就差一個筆架,現如今終於補齊了。」

  「以後沒事少往朕這跑,你再來幾趟,朕這御桉都要保不住了。」

  賈瑜牽著林黛玉的柔荑,跪下來給景文帝和許皇后各自拜了一拜,景文帝讓黃門用宮轎把他們送回去。

  宮轎里,林黛玉小聲道:「瑜兒,我剛才好害怕,皇后娘娘很是平易近人,但聖上看起來卻好威嚴呢。」

  賈瑜笑道:「聖上是真龍天子,這叫龍威,說出來不怕妹妹笑話,我第一次見到他老人家,嚇的連頭都不敢抬,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出來的時候兩條腿都是軟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林黛玉捂著檀口,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林妹妹,你笑起來真好看。」

  (盛京換成了神京,之前覺得神京用的太多,我用過盛京銀行的信用卡,覺得挺好聽,便用在書里了,其實並不知道它是蟎人起的,否則也不會用。六月份稿費兩千三,感謝各位的訂閱,現在依然是副業,我已經很努力的寫了,各位賞點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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