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和站在賈母身後的姊妹們微微頜首,沖薛寶釵挑了挑眉,這個簡單的小動作殺傷力十足,薛寶釵低下臻首,只覺得心裡小鹿亂撞,羞澀不已。【,無錯章節閱讀】
安氏問道:「聽說哥兒快十六歲了,可曾想著婚配?」
除王子騰之妻劉氏、史家那兩個婦人和王夫人、邢夫人她們幾個,剩餘的誥命夫人和將軍夫人紛紛看向賈瑜。
她們都挺稀罕這孩子的,模樣好、有才華、有爵位,最關鍵的還是他得皇帝老爺寵愛,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賈瑜拱手道:「勞太夫人相問,晚輩早已心有所屬,而且很快就會與之定下婚約。」
安氏笑道:「卻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林姑丈之女,芳名喚作黛玉者。」
安氏想了想,對賈母問道:「是哪個孩子,我以前有沒有見過?」
賈母笑道:「老姐姐,你是貴人多忘事,前年你來我家,是那孩子給你奉的茶,你還賞她一串手珠呢。」
「哦,那孩子是個不錯的,和哥兒挺般配,只是身子骨瞧著不太好,以後還得多養養才是,凡事不可過早。」
坐在門邊的薛姨媽會心一笑,賈瑜拱手道:「晚輩替她謝過太夫人的關愛。」
王熙鳳朝賈瑜眨了眨眼睛,賈瑜知道她的意思,大概是「好你個瑜兒,這麼大的事不跟嫂子我說一聲,看來心裡還是把嫂子我當成外人了。」
史湘雲小口張的可以塞進去一顆雞子,瑜哥哥和林姐姐什麼時候好上的?
王夫人的老臉終於生動了一些,她覺得這瑜哥兒可算是干一件人事了。
一個小廝站在珠簾外,高聲道:「老太太,北靜王爺來了,在暖閣內,請瑜大老爺前去一見。」
賈母連忙道:「我們都該去迎迎才是。」
安氏笑道:「平常時不必大張旗鼓,讓哥兒去就行了。」
暖閣內。
水溶坐在右邊主位上,賈赦坐在左邊,見賈瑜進來,水溶起身道:「仲卿,小王剛從宮裡出來,來晚了。」
賈瑜拱手道:「王爺親至,在下不曾遠迎,有失體統,請王爺治罪。」
水溶笑道:「你總是這麼客氣,陛下讓小王給你捎一件寶物。」
說罷,長史官奉上來一個錦盒,賈瑜雙手接過,打開一看,一股濃厚的異香撲面而來,只見一支造型優美的人參正躺在裡面。
「陛下讓你把此物交給林大人,仲卿,此參可不是凡品,足有百年之齡,據小王所知,此寶物乃是陛下御用,今年只得這一支,雖不能讓人起死回生,但續上兩三個月的性命還是可以的。」
賈瑜感慨不已,合上錦盒,朝皇宮的方向拜了一拜。
隨後,東宮又遣人送來賀禮一份:古籍三本、名人字畫三幅、金圈象牙念珠一對、宮扇兩把、宮花一盒。
巳時末刻,宴會開始,賈瑜先是給水溶敬酒三杯,再給龐院長和幾位教諭各敬一杯,隨後給牛繼宗等人敬,又和牛振和柳芳等人成碗喝,一圈下來,菜沒吃一口,卻灌了一肚子的酒水,走起來晃的直響。
宴會結束後,賈瑜和賈赦、賈政把眾位貴客禮送至寧榮街門樓下,眾人說了幾句話,拜別後各自散去。
賈寶玉此正在榮禧堂里哭,吵著鬧著要去揚州接林妹妹,見賈瑜走進來,他指著賈瑜叫道:「你憑什麼搶林妹妹?和她青梅竹馬的是我不是你!你把她還給我!她是我的!」
「呵呵呵」
見賈瑜面色不善,賈母把賈寶玉護在身後,連忙道:「他不過是亂說了幾句,你吃多了酒趕緊回去歇息吧。」
王夫人哄道:「好了好了,我和老太太以後再給你找更好的,可別驚動了老爺,不然他又要打你。」
賈瑜坐在椅子上,問道:「我要是不呢?你打算怎麼做?」
賈寶玉不回話,只是「嗚嗚嗚」的哭著,賈瑜好笑道:「你比我還大兩個月,遇到事除了哭還會幹什麼?跟娘們一樣,你哪怕是來和我打一架,我都佩服你是個男人,怎麼樣,來不來?」
說著,賈瑜站起身,開始挽袖子,姊妹們以為他要動手,連忙上來阻止他。
王熙鳳勸道:「虧你還是做大將軍的,一點肚量都沒有,他不過是說說罷了,別說是你不願意,老太太,二老爺和我們大家都不會願意讓他那麼做。」
探春拉著賈瑜的胳膊求道:「好哥哥,二哥哥他吃多了酒,說著玩的,你別往心裡去。」
薛寶釵不說話,給賈瑜放下袖子,迎春小聲勸道:「瑜弟,你別和寶玉計較。」
賈瑜笑呵呵道:「寶玉,我告訴你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這個世界上,歷來都是誰的拳頭足夠硬,誰說話就硬氣,哭哭啼啼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賈母怒道:「好了!你讓他緩緩,他和林丫頭一起長大你不是不知道,在這個家你幹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欺負他!沒事趕緊回去吧!」
大臉寶是這個老太婆的逆鱗,誰動大臉寶就是動她的老命,她之所以疼賈寶玉跟眼珠子一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打娘胎裡帶了一塊玉出來,在她眼裡這是天降的大富貴和氣運,她是個迷信的人,如此怎麼疼也都不奇怪了。
「老太太,鑑於他以往的行徑,我非常的不放心,此次下江南我會給林妹妹招募幾位女保鏢隨身保護,片刻不離,您以後可把他看住嘍,他要是對林妹妹做出不該做的舉動來,呵呵呵」
賈母瞪著賈瑜,賈瑜毫不退讓,淡淡道:「老太太,他是你的心頭肉,林妹妹是我的心頭肉,你不允許我傷害他,我同樣不允許別人來傷害林妹妹,哪個若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不會讓他好過。」
王熙鳳連忙道:「瑜兒,都是一家人,不要說這種話。」
賈寶玉又憋又恨,發狠扯下金項圈上的玉就往地上慣,大叫道:「我砸了你這勞什子東西!我要你有什麼用,自己的妹妹都被人搶走了!」
眾人驚呼一聲,七手八腳的去搶玉,那塊破石頭蹦蹦跳跳的滾到賈瑜的腳底下,賈瑜撿起來丟給他,笑道:「還沒碎,繼續。」
賈寶玉血氣上涌,還要砸,王夫人一把抱住他,哭道:「我的兒,你是要逼娘親死啊!」
隨即又對賈瑜怒道:「你憑什麼欺負他!你要耍威風去東府耍去!」
賈瑜冷聲道:「就憑他對我未來的夫人不尊重,我就有的是道理讓他長記性,我是賈家族長,族中所有人我都有權利和資格去管!」
早有人把寶二哥哭鬧要去揚州的事和老爺說了,賈政從外面小跑進來,怒道:「畜牲!那個畜牲在哪!」
像是撒歡的耗子遇到貓,賈寶玉瞬間就蔫了,嚇得要死,也顧不上林妹妹了,拼了命的往賈母懷裡鑽,賈母抱著他怒道:「你們一個兩個到底想幹什麼?都來欺負我的寶玉,這府里要是容不下我們,我明天就帶著太太和寶玉回金陵去!」
賈政痛心疾首,指著賈寶玉,哆哆嗦嗦的罵道:「孽畜!我勸你給我老實點,你要是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來,我立刻就拿繩子勒死你,然後再一頭撞死!省的跟著你丟臉,受萬人唾罵!」
賈政一如往常,面色蒼白,搖搖晃晃,自己的愛侄和外甥女兩情相悅,天作之合,聖上都要給他們做高堂父母,如果這個畜牲真的對自己外甥女做出什麼不忍言的事來,他能做的事就是先拿繩子把他勒死,自己再自盡,省的被全天下戳著脊梁骨活活罵死。
王夫人撲過來跪在地上哭道:「老爺要打要罵容易,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因為寶玉氣出個好歹來,還讓他怎麼活?」
做兒子的要是把老子氣死了,那就和弒父沒什麼區別,會被倫理和世人所不容,也就是秦鍾那種不知羞恥的人覺得無所謂,在秦業頭七那幾天還和智能兒花式媾和。
賈寶玉嚇得渾身發抖,賈母叫道:「來人!備馬車!我們現在就回金陵!」
眾人亂做一團,探春哭求道:「好哥哥,你勸勸老爺,不要再說了,你有什麼氣沖妹妹撒就是了,不要難為寶二哥,他只是一時糊塗想不開。」
說著就要給賈瑜跪下,榮國府里這幾個女孩子各有各的難處,要說最難的,應該就是這位三姑娘了。
迎春不爭、湘雲灑脫、惜春懵懂,黛玉和寶釵現在有賈瑜寵愛,李紋和李琦是客居的局外人,賈瑜除了知道她們的名字,其他的一無所知,他也沒興趣去了解。
她才自精明志自高,一心恨自己不是從嫡母肚子裡爬出來的,她痛恨自己生母趙姨娘的秉性,不認自己舅舅趙國基,但她對自己弟弟賈環極好,把絕大多數的月錢都給了他,一心一意盼望他能成才。
她對王夫人百般討好,處處維護她的體面,每一次賈寶玉挨打,姊妹們中數她哭的最狠,賈瑜幾次和王夫人起衝突,都是她在兩邊勸和,事後替王夫人向賈瑜道歉,因為她深刻的明白,二老爺不管俗事,能決定她命運的人只有她的嫡母王夫人,她只是為了讓自己過的更好,這沒有什麼問題。
要說姊妹們中哪個和賈瑜「關係不好」,那就是她了,她知道王夫人和賈瑜不和,若是太過親近他,王夫人絕對不會高興,因此總和他保持著一個距離,她上次和史湘雲給賈瑜編頭髮,不知道怎麼就傳到王夫人耳朵里了,一連兩三天都沒給她好臉色。
但賈瑜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他欣賞她,所以讓她管家,有賈瑜做靠山,現在她在府里很有威望,再也沒有哪個下人敢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她很感激賈瑜,感激他給自己體面,給自己機會,感激他照顧自己的弟弟,可她不能把這些感情迸發出來,只得把所有的喜歡全部深深埋在心底。
賈瑜扶起她,用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嗔怪道:「你我平輩,豈能跪之,你放心便是。」
賈母雖然在不停的發號施令,但沒有一個人聽她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哭求,賈瑜道:「老太太,你煩我也煩,哪個想鬧出這種事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寶玉以後和林妹妹保持距離,我不會去尋他的麻煩,我外面大事都處理不完,我和他拉扯什麼,希望你老好好勸勸他,把話跟他說明白。」
賈政緩了過來,指著賈寶玉警告道:「你以後再別往林丫頭院裡去,我會讓人天天跟著你,但凡有一點差錯,我非把你皮揭下來不可!」
賈寶玉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賈政跪在賈母面前道:「老太太息怒,兒子也不想罵他,但茲事體大,瑜兒和林丫頭的婚事得到了聖上和皇后娘娘認可,還說將來要給他們做高堂父母,他若是干出什麼髒事來,我榮國府可就大禍臨頭了。」
賈母一臉的震驚,連忙對懷裡的賈寶玉勸道:「聽見了嗎?可千萬不能亂來,以後你不要再去找你妹妹,你喜歡哪個就跟我說,我來給你安排,啊?」
賈寶玉看了看一臉警告的賈政,又看了看一臉漠然的賈瑜,連忙點頭。
賈瑜道:「老爺,您以後要打就打,只是千萬彆氣著自己,有您在,他總能平安富貴的活一輩子,等他以後有了兒子,您再接放到身邊親自教養就是了,他不讀書不科舉,不意味著他子子孫孫都是如此。」
賈政嘆道:「瑜兒,你放心,我以後會看著這個畜牲的,不然我不僅沒臉見你,以後下去了也沒臉見她母親。」
賈瑜扶起政老爹,笑道:「老爺,您言重了,太子殿下賞了侄兒幾本古籍和幾幅字畫,無不是稀世之物,傳家之寶,咱們爺倆現在就去品鑑一番,侄兒要以茶代酒,和老爺好好的說說話。」
賈政這才高興起來,苦笑道:「為叔此次又要沾你的光了。」
「侄兒不愛這些,等品鑑完了就借花獻佛,全部奉送給您老人家,放在您身邊,才不算辱沒了它們,不然侄兒拿回去也是明珠暗藏,暴殄天物。」
叔侄倆歡聲笑語,緊挨著走,就差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賈母不滿道:「這一老一小兩個一天到晚不給我省心,就知道來欺負我的寶玉,要再有下次,我就把他趕到東府去,反正他們更像爺倆個,讓他們一起過去吧!」
說罷,看了一眼史湘雲,幸好,這個還沒有被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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