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們都來了,帶著各自的丫鬟,一群明媚的女孩子,鶯鶯燕燕,歡聲笑語,成群結隊的來找賈瑜說話。
晴雯正在指揮丫鬟們擦洗地面和桌椅,媚人坐在裡間的軟榻上縫著手帕。
「晴雯,瑜哥哥呢?」
史湘雲很聽話,昨晚沒有再做針線活,早早的就睡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再不復往日那般無精打采的模樣。
「婢子見過姑娘們,我們家二爺還沒起來呢。」
迎春吩咐道:「晴雯,去把瑜弟喚醒,貪睡對身子不好。」
史湘雲舉手道:「我去把他拉起來。」
說著就要往臥房跑,薛寶釵連忙拉住她,小惜春笑眯眯的說:「我去喊哥哥吧。」
小惜春年齡小,又是賈瑜的妹妹,不用顧及男女之防,而史湘雲就不一樣了,兩個人差不多年齡,血緣關係也很遠很遠,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可就不好了。
小惜春走進賈瑜的臥房,媚人連忙站起來問好,小惜春點點頭,走到床邊見賈瑜睡得正香,左右看看,從書桉上拿起一根乾淨的毛筆,在賈瑜臉上劃拉著。
賈瑜吃癢,悠悠轉醒,他以為是小角兒,她之前就老是趁自己睡覺的時候拿茅草戳自己,或者往自己嘴裡塞冰糖葫蘆,有一次還嗆到了自己,晴雯很生氣,把她說了一頓,她後來基本上就不敢來了。
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小惜春,賈瑜嗯了一聲道:「四妹妹來了。」
小惜春認真道:「哥哥,二姐姐說了,貪睡對身子不好。」
賈瑜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伸了個懶腰,笑道:「我這就起來,四妹妹去外面等一會。」
小惜春出去了,媚人拿來衣服伺候賈瑜穿上,姑娘們都坐在臥房外面的客廳里,見賈瑜打著哈欠出來,迎春關心道:「瑜弟昨晚這是沒睡好嗎?」
賈瑜笑道:「二姐姐有所不知,睡得越久起來約容易打哈欠,你們稍坐,我去洗漱一下。」
洗漱完後,湘雲笑道:「瑜哥哥,我幫你梳頭髮吧,我之前經常給愛哥哥梳呢。」
說完就拉著賈瑜往裡間走,探春也起身道:「雲兒,我來幫你。」
史湘雲和探春把賈瑜按坐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一個拿篦子,一個用牛角梳,認真的給賈瑜梳起頭髮來。
賈瑜笑道:「雲兒昨晚睡得如何?」
史湘雲放下篦子,給他編著小辮子,笑道:「睡得很早,天還沒亮我就起來了。」
賈瑜點點頭,探春在梳妝盒裡挑挑揀揀,還是覺得紫金冠好看,拿起來要給他戴上,賈瑜笑道:「這東西我去官署點卯或者進宮時才會戴,死沉死沉的,戴著不舒服,隨便拿根簪子插上就行。」
探春放下紫金冠,無奈道:「你這所有簪子都一個樣,你看看寶二哥,金的、銀的、白的、黃的,各種樣式一大堆,你也應該多買一點才是。」
「我不愛這些。」
史湘雲放下篦子,挑了一根最順眼的給賈瑜插上,賈瑜笑道:「有勞兩位妹妹了。」
三人從裡間出來,史湘雲指著賈瑜的頭髮笑道:「好看不?」
迎春點頭道:「好看。」
薛寶釵笑道:「雲兒手藝真好,不如教教晴雯和媚人,讓她們以後就按這個編。」
史湘雲請賈瑜在椅子上坐了,賈瑜像是理髮店裡用來練習技術的假人,任由她們施為。
晴雯和媚人湊過來看,史湘雲把小辮子解開,她的手很巧,很快又重新編了一條,晴雯和媚人看的連連點頭。
幾個丫鬟把早飯端進來,擺在小客廳旁邊飯廳的桌子上,用完早飯,賈瑜回到廳里,笑道:「我還要去族學看看,等回來再和大家說話。」
薛寶釵道:「你去你的,我們等一會去老太太那。」
賈瑜踏進族學的大門,聽見裡面傳來了陣陣的讀書聲,走到窗邊看著,這種感覺很奇妙,和之前給他們監考一樣。
學堂里,賈寶玉萎靡不振、秦鍾無精打采、賈琮聚精會神、賈環抓耳撓腮、賈蘭專心致志、賈菌漸入佳境。
李教諭很是照顧賈蘭,就站在賈蘭旁邊講課,到底是亞元出身,不是賈代儒這種老童生能比擬的。
看到賈瑜站在門口,賈環一個激靈,連忙規規矩矩的坐好,賈寶玉屁股底下墊著厚厚的軟墊。
后街,原賈璜院。
卜氏的生活因為賈瑜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遠的不說,就說現在住的這間院子,整整兩進半,比原先住的地方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得了賈瑜的吩咐,賈芸從外面招了兩個婆子,買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卜氏,也請名醫給她看了病,開了藥。
李氏帶著小角兒和小梨兒進來的時候,卜氏正在和一個中年人說著話,見李氏進來,那中年人起身告辭,笑道:「這件事得麻煩姐姐了,等我那好外甥回來和他好好說說。」
卜氏點點頭,讓丫鬟送那中年人出去了。
原著里很多人的名字都有自己獨特的寓意,比如賈政身邊那些清客相公,詹光同「沾光」、卜固修同「不顧羞」、單聘任同「善騙人」。
還有那個字作梅的王爾調,他欲給賈寶玉與南韶道張老爺的小姐提親,但未成,諧音「妄做媒」。
但最直白的還是叫卜氏為「姐姐」的中年人,他便是卜氏的親弟弟,賈芸的舅舅,卜世仁。
當年賈芸的父親去世時留下一筆財產,那時候賈芸年幼,卜氏沒見過世面,不會打理,就交給卜世仁來打理和操持賈芸父親的後事。
賈芸長大後,他便把財產還給了賈芸娘倆,但已是寥寥無幾,他的香料鋪子就是靠貪墨賈芸父親留下來的財產而開的。
本來他是看不上自己姐姐一家的,後來聽到自己的外甥賈芸傍上了那賈家新族長的大腿,深得其信重,還做了寧國府的大管家,他就坐不住了。
一來怕賈芸唆使那賈家新族長找他的麻煩,畢竟以前賈芸好幾次找他借錢,他不僅沒借,還夾槍帶棒的藉此「教育」他,反正沒說什麼好話,他怕賈芸心存不滿,伺機報復。
二來他也想通過賈芸也傍上賈家新族長的大腿,聽說那寧國府名下財產商鋪無數,要是能和他做生意,自己日進斗金,指日可待。
同樣是舅舅,做為賈環跟班奴才的趙國基就很一心一意的服侍賈環,賈赦和賈政多少也關愛林黛玉這個外甥女,不提王家那個狠舅,卜世仁真是人如其名。
卜氏和李氏雖然存在年齡落差,但同樣為寡婦,而且都是愛說話的,李氏來了兩次後,兩人就熟絡了,見李氏帶著兩個小的來,卜氏連忙把乾果點心都拿出來給她們兩個吃。
一節課講完,賈瑜和李教諭攀談了幾句,就帶著賈蘭回去了。
得知賈瑜要帶賈蘭去東宮參加梅花宴,李紈很是高興,要是自己的兒子能在儲君面前露露臉,對他以後的仕途必將有很大的好處,也能見見真正的世面。
前幾天賈瑜帶自己兒子去拜訪那位李教諭的時候她就很高興了,沒想到面見儲君,並和其飲酒對話,這種天大的好事叔叔依然想著自己的兒子,她心中愈發感動,不停的對賈瑜表示著感謝。
王熙鳳笑道:「真可是真正的大世面啊,攤上這個叔叔,蘭小子真有福氣。」
賈母有些吃味道:「既然都帶了蘭小子,不如再把寶玉也帶去。」
她和李紈想的一樣,要是能和儲君做朋友,以後又有了一個保障。
賈政不合時宜的打斷道:「帶他去是給我們賈家丟臉的嗎?」
每年這個月份,太子都會在東宮設梅花宴,遍邀名士進宮宴飲,著作詩詞歌賦,談論古今興盛,只有真正的青年俊彥才有資格位列一席。
要是那個孽畜去了,然後在現場作了一首上次一樣的淫詞艷曲,那他還不要替他羞死。
「去去去,你去不給我們賈家丟臉,你去。」
自己想寶玉好有錯嗎?他要是能和太子結交豈不是極好的事,哪有做父親的不為自己兒子著想的。
賈政憋著臉不說話。
賈瑜笑道:「老爺放心,在作詩詞這件事上侄兒還沒有怕過誰,保證不給我們賈家丟臉。」
賈母哼了一聲,賈瑜對李紈吩咐道:「大嫂子且帶蘭兒回去沐浴更衣,梅花宴說是晚上,我估摸著下午應該就開始了,否則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辰。」
李紈給賈瑜福了一禮,帶著賈蘭回去了,賈瑜起身道:「老太太,老爺,我也回去沐浴更衣了。」
素雲捧著兩套長袍過進來了,柔聲道:「小瑜老爺,這是我家奶奶和婁大奶奶親手縫的,上面這件事我們家奶奶做的,您不要嫌棄。」
晴雯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笑道:「二爺,這布料用的好,縫的也好。」
賈瑜點頭道:「那今天就穿大嫂子縫的這件。」
一件白色的長袍配上一條黑底金線紋梅花腰帶,頭髮用簪子隨意的挽起來,乾淨又利索。
回到榮禧堂,賈母盯著賈瑜上下打量著,轉頭對鴛鴦吩咐道:「去把那件雀金裘取來。」
鴛鴦應了,轉身回到裡間,不多時捧著一個木盤走了出來,上面放著一件金光燦燦的袍子。
賈母道:「這件雀金裘本來是給寶玉留的,我看你衣服都素淨的很,就先把它給你穿了,等以後再給寶玉補一件,鴛鴦,給他披上。」
鴛鴦走上前,踮起腳尖把袍子披在賈瑜的身上,見賈瑜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鴛鴦紅了臉,仔細的系好後退了回去。
這雀金裘是用孔雀毛做成的,整體呈金翠色,輔以金線縫製而成,上面點綴著五彩斑斕的寶石,抖動時還會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陽光的照耀下,珠光寶氣,閃閃發光。
賈母又道:「去把他那紫金冠拿來。」
賈瑜苦笑道:「老太太,這樣是不是太誇張了,這袍子一穿,別人想不注意我都難啊。」
對於賈瑜的這句話,賈政是持反對意見的,他「誒」了一聲,不無責備道:「瑜兒少年英才,就應該蓬蓬勃勃,獨占鰲頭。」
賈母也道:「你這去東宮參加梅花宴,代表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我們賈家所有人的體面,當然要穿的好看一點了。」
史湘雲贊道:「瑜哥哥穿這雀金裘可真好看。」
薛寶釵默默的看著賈瑜,王熙鳳笑道:「不知道他的還以為他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就瑜兒這身扮相,哪家姑娘看到不喜歡?」
正說著,鴛鴦帶著晴雯回來了,晴雯手裡捧著紫金冠,史湘雲接過來,和探春一起給賈瑜戴好。
李紈帶著打扮一新的賈蘭進來了,外面一個下人高聲道:「老太太,老爺,外面來了宮轎,說是來接小瑜老爺進宮的。」
賈政連忙道:「帶著蘭哥兒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賈瑜起身和眾人告辭,帶著賈蘭離開,李紈親自把他們送到大門口,見他們上了宮轎,直到走遠了才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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