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賈瑜就起來了,今天要處理的事很多。【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一群人匯聚在榮國府的門口,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見賈瑜出來,一擁而上,賈瑜身邊的兩個親兵下意識的抽出刀,一臉的戒備。
賈瑜讓他們收了刀,賈代儒在賈瑞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給自己行了一禮。
賈瑞現在還有些心有餘季,昨天晚上自己正躺在床上床上思念著尤氏和鳳嫂子,恍忽之間隱約看見尤氏和鳳嫂子手拉著手,一臉羞意的朝自己緩緩走來,正待兩人寬衣解帶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他聽得很真切,聲音是從隔壁賈珩家傳出來的,他提起褲子跑出來一看,只見皇城司的兵士正把衣衫不整,叫罵不停的賈珩給押了出來。
見騎在馬上的軍官朝自己看了過來,賈瑞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幸好這些皇城司的人沒有為難他,押著賈珩等人就走了。
賈瑞流了一身的冷汗,回到屋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賈瑞見沒什麼動靜了,遂放下心來,正想補個覺,卻又被自己的祖父給叫了出去。
賈瑜給賈代儒還了一禮,問道:「代儒公是來給賈璜等人求情的嗎?」
賈代儒道:「求族長看在一脈相承的份上,饒過他們一次。」
賈瑜正色道:「代儒公,他們犯的已經不是族法,而是國法了,手上沾著九條人命,其中還有幾歲的孩子,您說說,我饒的了嗎?」
賈代儒嘆了口氣,默默不言。
一個婦人指著賈瑜怒道:「芹兒之前不過是說了幾句你的不是,你身為族長,理應包容一些,誰成想你如此的狠毒,把他送進大牢,還要害他的性命!別以為你是族長就可以隨意的欺負他,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和你拼命!」
賈瑜看向賈芸,賈芸連忙道:「族長,她是芹哥兒的母親周氏。」
「無知蠢婦,賈芹的罪他自己已經招認,九條人命,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必是要問斬的,而且我還要把這種敗類革出我賈家的族譜!」
周氏尖叫著,伸出手就要上來撓賈瑜,兩個親兵毫不客氣的推開她,周氏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罵了幾句,爬起來就往榮國府里跑。
一個婆婆跪下來哭道:「族長,菖哥兒到底還小,請族長憐我們房就他一根獨苗,放他一條生路。」
另一個婆婆也跪下來為賈菱求情。
賈芸把她們扶起來,賈瑜沉聲道:「他們雖然罪不至死,但必須要付出代價,畢竟他們是從犯,逃脫不了干係,我會用族法處理,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具體如何,等我回來再說!」
兩個婆婆這才放下心來,賈代修又給賈瓊和賈琛求情,賈瑜道:「他們兩人和賈菖和賈菱一個處理方法。」
見賈代儒要告辭離去,賈瑜攔住他問道:「代儒公貴庚?」
賈代儒連忙道:「族長,老朽今年七十有三。」
賈瑜點頭道:「歲數不小了,代儒公,接下來我會重新整治族學,族學的現狀您老也心知肚明,從今天起,族學劃由東府管理,您老就退休吧,您在族學裡教了一輩子的書,我不會苛待,每個月十兩銀子,湯藥費和喪葬費都由我寧國府來負責。」
賈代儒童生出身,也只能教一教八股文,族學在他的管教下一塌湖塗,加之年老體衰,無以為繼,是時候讓他退下榮養了,自己重新找一個舉人來做教書先生。
外面落難的舉子不計其數,以賈瑜在士林中的名氣,只要放個風聲出去,必有很多人上門來應聘這個教書先生,畢竟到賈家這種名門望族任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舉人雖然可以做官,但不是每個舉人都做了官,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落難的舉子和遊俠兒一樣多。
大梁重視教學,文風盛行,讀書人的占比高過前面所有的朝代,因此每次鄉試考出來的舉人不計其數,超過了朝廷的實際需求。
因為官位就那些,僧多粥少,競爭很是激烈,要麼你極其的有能力有才華,要麼你關係足夠硬,才能混個一官半職,沒有得到官位的舉人,只能自尋出路。
他們有的在官署里做底層的小吏,掙得少還累的要死,有的在街上開個書攤,靠給別人寫寫畫畫混口飯吃,也有的在大戶人家做個教書先生或者清客,只不過這些人要比賈政身邊的那群舔狗要專業的多,水平也更高。
大梁的秀才們免除徭役和各項賦稅,見官不跪,犯了法也不用上刑,舉人在秀才的待遇上每個月還可以從官府領到一些錢糧,不過這些錢糧要麼遲發要麼被剋扣,沒有當官就沒有人權,只能忍氣吞聲。
每個月十兩的銀子不少了,更比提還包了湯藥費和喪葬費,賈代儒雖然心裡有些失落,但更多的還是欣喜。
賈瑜看著賈瑞道:「賈瑞,此事和你倒是沒有什麼關係,鑑於你以往在族學裡的表現,以後族學你就不用去了,若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和賈璜賈芹一樣胡作非為,定不相饒。」
賈瑞連連給賈瑜作揖,討好道:「族長,您不讓我去族學,我聽您的,那您能不能給我在東府安排一個差事,我去東府給您做個管事就行。」
看著這個又貪財又好色又痴傻又不知羞恥的垃圾貨色,賈瑜擺了擺手道:「再說,以後沒事不要往榮國府里跑,好好在家待著,給代儒公省點心。」
見賈瑜一臉的不耐煩,賈瑞不敢再求,只能攙著賈代儒悻悻的回去了。
賈瑜對賈芸吩咐道:「去找你璉二叔,讓他帶著僕人去把來旺家和賈璜家抄了,來旺家的資產歸西府,賈璜家的資產先送到東府,我拿來用於族學。」
來到官署,賈瑜去南司臨時關押犯人的監牢里看了一眼,璜大奶奶抱著兒子坐在地上,陪房在旁邊嗚嗚的哭著,來旺見賈瑜進來,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賈瑜對兵士道:「把這些下人都給放了。」
兵士打開牢門,下人們如蒙大赦,千恩萬謝的散了。
李縱三人來了,他們聽說了昨晚上的事,位懷清主動請辭職位,要跟在賈瑜身邊做貼身護衛,賈瑜讓馬筆帖取來他們的甲胃、腰牌和兵符,笑道:「些許家事罷了,我身邊也有親兵,你們先把自己手下的校尉和十將熟悉一下,哪個不聽招呼,儘管革了他們,我們皇城司最不缺的就是兵。」
柳湘蓮感慨道:「皇城司南司第一指揮指揮使,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做官,從七品呵。」
位懷清笑道:「公子說了,我們不會止步於此,也許以後換身和公子一樣的官服穿穿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縱沒說話,只是撫摸著自己的腰牌,自己從白身一下升任正六品官銜,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他李家世代平民,終於在他這一輩做了官,心中激盪不已,朝賈瑜抱拳道:「大人放心,我等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位懷清捅了捅李縱,提醒道:「老李,叫公子。」
李縱正色道:「公是公,私是私。」
賈瑜讚賞的朝他點點頭,拱手道:「各位各司其職,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李縱三人躬身目送他離開,賈瑜來到中司大牢,吩咐司獄安排人把賈璜四人押到萬年縣縣衙。
賈璜等人身穿囚衣,披頭散髮,身上戴著幾十斤的枷鎖和鐐銬,在十多個兵士的推搡下,艱難的往前走,見賈瑜背著手站在牢城大門口,賈璜也不求饒,只是叫道:「賈瑜,請你不要為難我的妻兒,放她們一條生路。」
賈瑜澹澹道:「我會把她們送到城外的田莊種地,不會有性命之憂。」
賈芹自知必死無疑,發狠道:「賈瑜!你濫殺同族,我看你以後下去怎麼和列祖列宗交代!」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等你死後,我會把你革出族譜,你入不了賈家的宗祠祖廟,你還是想著怎麼樣才能不做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吧。」
賈芹怒目圓睜,破口大罵,押解他的兵士把一團破布塞進他的嘴裡,他才安靜了下來,「嗚嗚嗚」的叫喚。
姓周的縣令心裡很是忐忑,當他得知寧國府三等宣威賈瑜把犯事的賈璜和賈芹送到他這裡來公審的時候,嚇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自己先前礙於賈家的威勢,對賈璜和賈芹的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來二去,不知不覺中收了他們不少的賄賂,若是那賈璜和賈芹臨死之前把他也捅了出來,自己絕對落不到什麼好。
周縣令在公堂里走來走去,不停的唉聲嘆氣,縣丞傅試獻策道:「周大人,這有何難,等那賈璜和賈芹來了,大人先讓公人們以殺威為由,抽爛他們的嘴,讓他們說不出話來,再立刻結桉,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不就可以了?」
周縣令嘆道:「這不是欲蓋彌彰嗎?但事已至此,只能這樣了。」
這就叫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
今天的縣衙很熱鬧,門口擠滿了老百姓,十幾家苦主和受害者都拖家帶口的來了,有的抱著死去親人的靈位,有的抬著已成殘廢的家人,滿懷期待的看向東大街。
不知道是誰在大街上喊了一句「賈解元大義滅親,替百姓伸張」,半條街的人都來了。
賈瑜騎在馬上,配上威嚴的豹補服,看起來尊貴無比,賈璜等人蜷縮在囚車裡瑟瑟發抖,狼狽不堪。
這些苦主和受害者因為還不上高利貸就被打到殘廢,被逼到賣兒賣女,被逼到毫無尊嚴的死去,今見有人來替他們做主,還是仇人本家的族長,他們怎能不感激涕零,紛紛跪下來給賈瑜磕頭。
賈瑜滾下馬鞍扶起五嫂,對眾人拱了拱手,朗聲道:「請各位街坊鄰居不要著急,且看本官如何替他們申冤。」
迎接賈瑜的是各種好話和讚美,而迎接賈璜賈芹四人的則是石子和唾沫,雞蛋他們捨不得扔,還是留著給家人吃最好。
賈璜四人被揪下囚車,群情激憤的百姓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不可否認的是總有一些人藉機泄私憤,但更多的百姓還是因為對五嫂女兒以及其他受害者的同情而憤怒。
不少衙役在混亂中也挨了不少的打,礙於賈瑜在,不敢用水火棍還擊,只得把賈璜四人連忙拖到公堂里。
傅試走過來和賈瑜套近乎,賈瑜沒有理他,坐下來對周縣令道:「周大人,請開始吧。」
皇城,文德殿。
賈政站在最靠近大門的地方,心裡有些不安。
景文帝在龍椅上坐定,戴權手執拂塵,尖聲道:「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話音剛落,一個監察御史就跳了出來,高聲道:「陛下,微臣彈劾三等宣威將軍賈瑜,縱容其族中子弟四處行兇,逼死人命多達九條,請陛下治罪!」
北靜王水溶回頭看了一眼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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