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袍,又稱為龍袞,是華夏古代皇帝專用的禮服,上面繡著龍形圖案。
龍袍的特點一般是盤領、右衽、黃色。
事實上,帝王的龍袍從隋朝隋文帝楊堅時起,就已經開始使用華夏最好的蠶絲輯絲作為經緯線,並採用手工絲繡的方式,繡龍等圖案。
輯絲,又稱輯里湖絲,是世界聞名最好的蠶絲,由於這種蠶絲是產於之江南潯鎮輯里村而得名。
這種利用蠶絲輯絲製作龍袍的方式,一直延續到華夏封建王朝覆滅才最終停止。
向南將箱子放在茶几上,並將它打開後,黃雲軒探過頭來掃了一眼,就笑了起來:
「原來是一件清代的紫地緙絲龍袍。」
緙(【kè】)絲,又稱「刻絲」,是華夏傳統絲綢藝術品中的精華。
它採用「通經斷緯」的織法,與「刺繡」和「織錦」的編織方法不一樣,緙絲織物以緯緙經,只顯彩緯而不露經線,由於彩緯充分覆蓋於織物上部,織後不會因緯線收縮而影響畫面花紋的效果。
緙絲由於織造過程極其精細,工藝複雜,因此,宋元以來一直是皇家御用織物之一,常用以織造帝後服飾、御真(御容像)和摹緙名人書畫。
在拍賣市場上,因緙絲作品存世精品極為稀少,常常有「一寸緙絲一寸金」和「織中之聖」的盛名。
「老師,你這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向南有些好奇。
在此之前,他查閱過龍袍的相關資料,知道一些龍袍的常識。
實際上,皇帝的服裝並不只有龍袍,它按照功能不同,分為禮服、吉服、常服、行服、便服和雨服等多種類型。
禮服是皇帝在朝會、祭祀時所穿的衣服,又分為朝服和祭服。
皇帝最隆重的禮服是朝服,吉服則是一種次要的服裝,主要是在一般的吉慶宴會、朝見臣屬時穿的,是皇帝最常見的服裝。
皇帝的朝服、祭服規定為明黃色,而一般場合穿的龍袍顏色則沒有嚴格的限制。
這件紫地緙絲龍袍屬于吉服,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但一眼能看出這是一件清代的皇帝吉服,黃雲軒又是通過什麼來判斷的?
「看得多就知道了。」
黃雲軒看了向南一眼,笑道,
「從隋唐以來,每一個朝代的服侍都有些變化,龍袍實際上也是一樣的,比如,隋唐朝服的樣式,實際上還是承襲了漢朝隋朝舊制,是對襟大袖衫,下配圍裳。而清代的朝服,它的式樣為圓領、右衽、大襟、上下相連直身,下幅四開裾,窄袖籠等。」
向南抬手輕拍了幾下額頭,笑道:「我倒是把這點給忘了。」
「行了,把箱子蓋起來,跟我到修復室去吧。」
黃雲軒朝向南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今天你不止要帶上眼睛,還要帶上腦子,好好看看我是怎麼修復龍袍的。」
說完,他就轉身出了辦公室,往修復室的方向走去。
向南連忙蓋上箱子,將它提起來,跟在黃雲軒的身後往外面走去。
走廊外面很安靜,偶爾有人經過看到黃雲軒時,都會很客氣地跟他打招呼,不過在看到黃雲軒身後的向南後,大多數人都會先愣一下,然後才朝向南笑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這些人,大多都是修復師,雖然跟向南沒什麼交集,但對於他這種在文博界裡都有著偌大名聲、又在同一座城市裡的大牛級人物,要說不認識就真的太假了。
儘管歷史博物館裡有一部分人知道向南此來是跟黃雲軒學習紡織品文物修復技術的,但還是有另外一部分人是不清楚這件事的,因此,看到向南後,難免會有些驚訝。
當然,等以後看到向南的次數多了,想必也就見怪不怪了。
向南也沒說什麼話,朝那些人點頭笑了笑,就繼續往前走去。
黃雲軒的修復室在辦公樓的三樓,是一間五十來個平米的獨立修復室,修復室的布置很簡單,裡面除了一個靠牆的大柜子外,就只有一張頗大的工作檯。
進門之後,黃雲軒指了指工作檯,回頭對向南說道:「把箱子放那上面就可以了。」
向南點了點頭,將箱子放在工作檯上,然後就候在了一旁。
黃雲軒洗了洗手,然後用毛巾擦乾,這才走了過來,將箱子打開,然後伸出雙手托在龍袍的下面,將它託了起來,輕輕地平放在工作檯上,再一點一點將它完全展開。
完全展開之後,向南可以看得很清楚,這件龍袍上一共繡了十六條龍紋,其中,九條大型金龍是這件龍袍的主體紋飾。
實際上,按照皇帝龍袍的制式,這件紫地緙絲龍袍除了有十六條龍紋之外,還有相對應的輔助紋飾,比如象徵江山版圖、財富和尊嚴的山、水、暗八仙;也有象徵福壽祥瑞的蝙蝠、仙鶴和蔬果等紋飾。
龍袍的領及襟緣位置,則裝飾有冰梅紋。
黃雲軒一邊仔細檢查這件紫地緙絲龍袍的病害情況,一邊給站在一旁的向南解說道:
「這件龍袍,缺了兩隻馬蹄袖,前襟領緣的位置,有很明顯的剪斷的痕跡。主體紋飾九條金龍破損得比較嚴重了,尤其是兩肩,以及前胸後背上的正龍,它們的殘破程度最嚴重,龍紋鱗片的盤金線已經大面積脫開或缺失,只能看出大致紋樣。整件龍袍經線的牢固程度已經明顯下降了,金絲斷裂得也比較嚴重。」
黃雲軒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你這朋友是怎麼搞的,一點都不知道保護文物,估計他收到手之後,就沒有保養過。幸好他今天沒來,要不然我非得罵得他狗血淋頭不可!」
「……」
站在一邊的向南聽得是一腦袋的汗。
幸好謝瑞東今天沒來,要不然他被黃老師臭罵一頓,估計會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這件龍袍本來就不是他的,是他爺爺留下來的,沒保養跟他有什麼關係?
一間豪華的辦公室里,正在看電腦的謝瑞東忽然沒來由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抽了一張紙巾揉了揉鼻子,心裡有些納悶:
「有人在罵我?我最近好像沒得罪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