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玩遊戲,最多只能玩五把!」
在小區外晨跑了一個小時,向南回到屋子裡後,又沖了個澡,原本因為熬了一個通宵有些昏沉的腦袋,頓時又清醒了過來,他換了一套衣服,拎起背包就出了門。
「不過,我怎麼可能連第九關都過去呢?太奇怪了!」
搖了搖頭,向南趕緊將這些事甩出了腦袋,又告誡自己,「不能想遊戲的事了。」
沒想到只是很簡單的單機遊戲,居然也會上癮,那電腦上的那些畫面絢麗、設定豐富的大型網路遊戲,就更容易讓人沉醉其中了。
否則的話,前幾年也不會天天都有新聞說,有多少多少學生沉迷網絡,變成了「網癮少年」。更有甚者,還有人為了去網吧玩遊戲,居然還去搶劫。
「這遊戲,果然是害人不淺啊。」
向南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就頂著兩隻黑眼圈去上班了。
來到公司時,大門還上著鎖,向南一邊暗自慶幸,一邊拿出鑰匙開了門,然後迅速鑽進自己的那間小修復室里,把門給關上。
「要是讓許弋澄那些傢伙看到我的黑眼圈,非得笑話我不可。」
將肩膀上的背包放了下來,向南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轉到修復室的牆角處,看了看堆放在那邊的一個個古董盒。這些,都是向南出差期間,零散客戶送過來指定由他來修復的殘損文物。
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儘管許弋澄一直將大批量殘損古董的修復業務作為公司的重點,但零散的文物修復單子,始終沒有放棄。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這蚊子也不算太小。
當然,向南的單子可不能算是蚊子。要知道,向南修復一件文物的費用,可是按照文物的市場價值來計算的,隨便一筆業務,修復費用都能達到十幾萬,多的甚至上千萬,哪裡是一隻蚊子能夠比擬的?
向南彎下腰,從最上面的古董盒蓋子上拿起一份古董清單。
這清單,都是按照顧客送來的時間來排列的,從上下到,總共十二件殘損文物,不僅有古書畫,古陶瓷器物,甚至還有兩件青銅器。
「他們怎麼知道我會修復青銅器的?」
向南心裡有些納悶,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過來,不用說,這肯定是許弋澄說的,「他們倒是看得起我,現在就敢把青銅器交給我修復。」
暗笑了一下,他才發現,在這兩件青銅器後面,還標註了向南的青銅器修復水平等級,資深青銅器修復師。
這就意味著,這兩件青銅器的修復費用,要比古書畫和古陶瓷的修復費用低了一個等級。
錢多還是錢少,向南倒是沒有在意,有文物修復就好了。
將這清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向南就將它放到了一邊,然後從最上面拿了一個古董盒,轉身放到長案上,就開始準備修復。
這是一幅清乾隆年間宮廷畫家YDL人郎世寧所繪的《八駿圖》,這幅畫由於保存不善,畫芯處不僅長出了霉斑,而且還有殘缺,必須要進行修復保護,否則的話,這幅畫就要毀了。
郎世寧年輕時在米蘭接受繪畫教育,清康熙帝五十四年(1715年),他作為天主教耶穌會的修道士來到華夏傳教,隨即入宮進入如意館成為了一名宮廷畫師。
郎世寧擅長畫馬、人物肖像、花卉走獸,風格上強調將西方繪畫手法與傳統華夏筆墨相融合,受到皇帝的喜愛,是清代宮廷十大畫家之一。
這幅《八駿圖》又被稱作《郊原牧馬圖》,畫面上八匹駿馬散放於郊外曠野之中,或臥,或立,或吃草,或嬉戲,自在悠閒,放牧者在樹下休憩觀望。
郎世寧在創作這幅圖時,藉助了西方追求如實表現物象體積感和立體感的繪畫技巧,將馬的各種姿態刻畫得活靈活現,是華夏藝術史中以郎世寧為首的「海西畫派」所獨有的藝術風格。
向南將這幅《八駿圖》在長案上展開,正打算用化學藥劑清洗畫面上的霉斑時,忽然頓了一頓,停下手來,然後趴下來仔細地看了看這幅畫。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乾隆年間,郎世寧所繪製的畫作上,常常會在顏料中添加葡萄皮的汁水,以追求墨色的效果,乾隆皇帝的紫玉墨就是個例子。
如果這幅畫裡所使用的顏料,也添加了葡萄皮的汁水,那向南要是用化學藥劑來清理霉斑的話,葡萄汁一氧化,這幅畫就徹底地完了。
「真是好險啊!」
向南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要是一個沒注意,把這幅畫給毀了,向南就得全賠了。
郎世寧的畫,就沒有便宜的,之前在京城修復的那幅《純惠皇貴妃朝服像》,在拍賣會上就拍出了1.37億元的價格,而他的另一套《雍正十二月圓明園行樂圖》,更是拍出了1.58億元高價。
這幅《八駿圖》,如今的市場價也是在一個億以上,向南起碼得修復一個月的文物,才能賠得過來。
文物修復師還真是個「高危」行業啊!
向南想了想,不管這《八駿圖》是不是真用了葡萄汁,還是別用化學藥劑清除霉斑的好,換一種更安全的方式來清洗畫芯,這樣一來,自己也更安心一點。
想了想,他就來到柜子旁,打開抽屜,從裡面取了一點皂莢灰,然後放入裝滿水的水盆里,泡上一段時間。
皂莢灰泡水,就可以製成弱鹼水,用這個來清理霉斑也能取得很好的效果,只不過,一般的修復師不會常備皂莢灰罷了,畢竟沒有化學藥劑那麼方便省心。
但向南就沒這麼顧慮了,因為他修復古籍時,需要用到向氏「珠聯璧合」修復技術,在熬製紙漿水時,皂莢灰是必備的藥物,修復室里自然有不少的存貨。
過了片刻,等到皂莢灰均勻地融入水中之後,向南便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八駿圖》的畫芯。
等到畫芯清洗完畢之後,他正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揭裱處理時,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