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幅壁畫臨摹圖的高超藝術水準和對漢代壁畫的忠實還原,已經不亞於一些敦煌壁畫臨摹大師的作品了。」
看出了小萱的疑惑不解,葛東河便耐心地解釋道,「單單是這兩幅臨摹圖,已經具備了『准文物』的價值。」
聽到葛東河這麼說,小萱才恍然大悟,同時心裏面更是吃驚,她原本就覺得自己已經將向南的這兩幅壁畫抬得很高了,沒想到葛東河給予的評價比自己還要高,竟然說它們具備「准文物」的價值。
要知道,向南再出色,那也不是專業的壁畫臨摹師,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臨摹壁畫。
如果讓那些在壁畫臨摹第一線工作了數十年的臨摹師們知道這件事,想必他們真的是要自慚形穢了——辛辛苦苦臨摹了幾十年,還不如第一次臨摹的菜鳥,這讓人情何以堪?
所謂的「准文物」,是指那些還沒有申報文物保護或當地政府部門缺乏文物保護意識沒有及時申報而又具有一定歷史文化社會價值的古物或古蹟。
而對於壁畫臨摹圖而言,它們重視地還原了壁畫原狀,無論是工藝上,還是在風格上,都同原作、真品保持高度一致。因此,複製品不僅為收藏家所看重,也可作博物館的陳列品,以保護真品免遭破壞,或補救真品之遺缺。
事實上,有的壁畫原作已經消失,這些臨摹圖就是壁畫藝術最真實的再現,稱其為「准文物」,已是無可厚非。
據了解,張大千臨摹的敦煌壁畫上世紀40年代展出時在國內引起轟動,如今一幅作品動輒就拍賣出數千萬元甚至上億元人民幣的價格,而一些敦煌壁畫臨摹大師的臨品,在國內也已是公認的「准文物」。
向南的這兩幅壁畫臨摹圖,無論是藝術水準還是對壁畫真跡的還原程度上,完全不亞於那些敦煌壁畫臨摹大師的作品,更何況,向南本身藝術功底深厚,因此,在葛東河看來,這兩幅臨摹圖被稱為「准文物」,一點也不過分。
「好的,我一會兒出去了就直接找馬教授。」
小萱點了點頭,一臉羨慕地看了向南一眼,她臨了十幾年的壁畫,如今還在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努力往上爬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臨品被稱作是「准文物」。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不枉費自己十幾年如一日地辛苦「面壁」了。
「葛教授,這兩幅壁畫已經臨摹完畢,明天就可以開始揭取了嗎?」
向南對於自己的臨摹作品被葛東河如此重視倒沒有什麼感覺,他更關心的是什麼時候揭取壁畫,以及如何揭取壁畫。
雋邑縣博物館裡的那些殘損古陶瓷,已經基本上快要修復完畢了,向南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離開這裡,自然是能多學一點就抓緊時間多學一點,以後想要有機會碰到墓室壁畫,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可以了。」
葛東河看了看這面壁畫,實際上修復以及臨時固定壁畫早已經完成,但壁畫的臨摹實在是快不起來,因此只能一直等著,如今向南這兩幅壁畫已經臨摹完畢,而且臨摹的效果好得驚人,自然就可以先行揭取這一部分的壁畫。
他笑盈盈地說道,「明天就開始揭取壁畫,你可得早點來,過時不候啊。」
在外面吃了晚飯,回到賓館以後,向南沒急著回房間,而是先找了老戴和李德坤等人,問了一下雋邑縣博物館裡古陶瓷修復的情況。
李德坤說道:「你之前已經把比較複雜的古陶瓷器物都修復完畢了,剩下的那些難度都不大,我們幾個之後商量了一下,以鍛鍊年輕人為主,讓他們動手修復,我們幾個老傢伙就在一旁盯著,隨時指導,如今看來,效果還不錯,那幾個年輕人的水平比之前或多或少都有了提高。」
「嗯,文物修復後備人才的培養還是很重要的。」
向南點了點頭,說道,「文物承載的不僅僅只是歷史,還是文化,文物修復技藝的傳承,就是華夏文化的傳承,責任重大啊。」
老戴和李德坤等人紛紛點頭。
誰也沒覺得向南自己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高超的文物修復技術讓大家都覺得,他說出這番話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一個人覺得彆扭。
「對了。」
老戴輕輕咳嗽了一聲,又說道,「宋元古墓群發掘出來的這些殘損古陶瓷,再有兩天的樣子,就可以全部修復完畢了,那咱們這個修復團,大概什麼時候返回?」
「要晚兩天。」
向南想了想,說道,「戴老師,這兩天還要麻煩你帶人一起,統計一下修復團所修復的古陶瓷器物的種類、數量,列個詳細的清單出來,然後寫個總結。」
他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我知道這原本應該是我來做的,可我這兩天在漢代古墓那邊幫忙處理壁畫修復的事情,恐怕沒有這個時間。」
「沒事,這種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老戴笑了起來,又搖了搖頭,說道,「你呀你呀,總是給自己找事,這墓葬壁畫的事,根本就輪不到你來插手。」
向南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打算回房間洗澡,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對李德坤說道:
「李老師,等這次事了,我打算有時間的話,就在魔都那邊搞一個文物修復培訓班,不知道到時候你有沒有興趣過來上一兩堂課?」
「文物修復培訓班?上課?」
李德坤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有些遲疑地說道,「我去上課,這……合適嗎?」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資深修復師,跑到魔都那邊給那些年輕人上課,會不會太托大了一點?
國內文物修復師雖然不多,但國家級文物修復專家還是有一些的,專家都沒去上課,哪能輪得到自己?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李德坤心裏面隱隱還是有些期盼,向南能夠邀請他去給那些年輕人上課,至少說明在他的心裡,自己還是有點分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