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
向南一聽,頓時大喜,連連道謝。
葛東河要是寄來壁畫修復影像資料,那向南完全可以像當初學習古陶瓷修復一樣,自己在家裡就可以自學了,憑藉著自己的「回溯時光之眼」,他完全可以將那些修復師的技術一一還原、拆解,並將它們變成自己的知識。
唯一有些犯愁的,那就是沒辦法像學習古陶瓷修復技術時那樣,有眾多的古代壁畫可以練手。
不過,現如今現代壁畫也很常見,真要是有需要,拿這些現代壁畫來練練手,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需要考慮的事,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先學習觀摩一下葛東河以及他的修復團隊,是如何操作在古墓現場進行的揭取前的一些步驟。
第一步的拍照很簡單,在向南抵達之前,孟祥森等人就已經拍好了照片,臨摹就比較複雜了,需要臨摹師現場將壁畫上的圖案,給原原本本地臨摹下來,這一步就十分耗費時間了,哪怕葛東河和他的修復團隊一起來完成這項工作,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做完的。
向南站在身後看了一會兒,寂靜里古墓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轉過頭一看,原來是胡德森來了。
「怎麼,還沒開工?」
胡德森走進墓道之後,看了看站在那兒的向南,一臉吃驚地問道,「你不會是專門在等我吧?」
「嗯,就是在等你來了以後再開工。」
和胡德森熟悉了以後,向南才發現這位中年大漢性格開朗,很喜歡開玩笑,他也很願意跟這種人打交道,工作本來就很辛苦了,幹嘛還要整天都板著個臉?
他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你來了,就可以開工了。」
「你對我真是好。」
胡德森當然知道向南是開玩笑,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趕緊把這塊處理完,還有墓室那邊的壁畫也需要處理,墓室的壁畫損壞得比這裡嚴重多了。」
「是嗎?那裡我還沒有去。」
向南一聽,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一邊蹲下來開始準備調製藥水,一邊說道,「那咱們動作快點,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浪費時間的也是你。」胡德森偷偷斜了向南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
向南懶得搭理他,開始往水桶里倒各種藥物,劉乙君也趕緊上來,拿起橡膠棒在水桶里慢慢攪拌著。
這藥水已經調配過兩三次了,向南早已經輕車熟路,沒過一會兒就調製完成了。
胡德森見狀,便和那位年輕的修復師拿出小噴壺,開始往裡面裝藥水,然後兩個人開始沿著墓道口的方向,開始往壁畫上噴藥水。
而向南和劉乙君也沒有閒著,拿出保鮮膜來,就開始將噴過藥水的壁畫給蒙上。
四個人一陣忙活,等將這面壁畫做完防護處理以後,一個個渾身上下全都被汗水給浸透了,就像是剛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
胡德森拿起地上的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就往嘴裡灌,沒幾下,一瓶水就見了底了。
他將空瓶子蓋好又放回袋子裡,這才舒坦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感覺這幾天時間裡,我把今年一年的汗都給流了。」
「這麼誇張?」
劉乙君也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笑著說道,「那你明天和後天流的汗,不就是預支了明年的量?」
「這個預支用得好!」
胡德森毫不吝嗇地給劉乙君豎起了大拇指,他說道,「何止是明年的量,真要算起來,我感覺我連下下輩子的汗都給預支光了。」
「別胡扯了,休息完了就趕緊去墓室幹活。」
向南喝了一口水,然後說道,「早點把墓室里的壁畫也全都做完防護,這樣咱們也就放心了。」
「墓室……」
劉乙君有點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那,那裡面不是有棺槨?」
「你害怕呀?」
胡德森一巴掌拍在劉乙君的肩膀上,笑嘻嘻地湊到劉乙君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前天進去過一次,那裡面陰森森的,好像還聽到嬰兒的哭聲……」
「哎喲,胡哥,你可別嚇我!」
劉乙君嚇得臉色發白,身子直往後退,「我從小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了,我白天都不敢看恐怖片的,你這麼一說,我可不敢去墓室了。」
「別鬧了。」
向南皺了皺眉頭,瞥了胡德森一眼,這個人來瘋,有點過了,他對劉乙君說道,
「算了,你心思不寧的,就算讓你去了,我估計你都沒辦法安心做事,要是手一抖把壁畫給弄爛了,那就更糟糕了,你就在這兒歇會兒吧,給葛老師他們打打下手什麼的。」
「那……好吧。」
劉乙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下來。
其實,要不是胡德森故意戲弄了他那麼一下,他咬咬牙還是敢壯著膽子跟著向南他們一起去墓室的,可被胡德森這麼一說,他本來就膽子小,這下子就真不敢去了。
就像向南說的,他心神不定,去了那裡別沒幫上忙,反倒一不小心弄壞了壁畫,那真是責任大了去了。
胡德森也是沒想到劉乙君會這麼膽小,到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的舉動有些過火了,他抬起手跟劉乙君招了招,一臉歉意地低聲說道:
「抱歉啊,我跟你開玩笑的,墓室里也跟這裡一樣,燈火通明的,除了一具棺槨,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向南收拾好東西之後,跟葛東河等人打了個招呼,便帶著胡德森等人一起離開了墓道,直奔墓室而去了。
劉乙君眼睜睜地看著向南等人走遠了,心裡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他之所以會一直跟著向南在古墓里鑽來鑽去,說到底還是希望跟向南打好關係,以後有機會的話,就可以到魔都向南的工作室里進修一段時間,提高自己的古陶瓷修復技藝。
也不知道自己這回因為膽小打了退堂鼓,會不會讓向南對自己產生不好的看法?
「這該死的膽,你真小!」
劉乙君惡狠狠地在心裡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罵自己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