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是清雍正琺瑯彩花鳥紋觀音瓶,是我在Y國巴里斯的一次華夏古代藝術品拍賣會上拍來的,可惜,它和其它幾件文物一起從我住的地方運送到機場的路上時,發生了車禍,其它幾件文物都是好好的,就是這一件觀音瓶給撞碎了。」
這位一大早就趕到向南公司里來,被焦佳稱讚「好漂亮」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前一段時間閆君豪在酒樓里介紹給向南認識的宋晴。
她一頭烏黑的長髮在腦後挽成了一個髻,裡面穿著一件灰色的半高領毛衣,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羽絨服,下身穿著一件黑色的修身褲,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皮質的平底靴,青春氣息十足。
此刻,宋晴秀眉輕蹙,略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擺在面前的一隻古董盒,隨即又抬起頭來看著向南,眨了眨眼睛,問道,「向大哥,你能修復好的吧?」
「應該沒什麼問題。」
向南拿起古董盒裡一塊巴掌大的古陶瓷碎片仔細看了看,心裡波瀾不驚。
這件清雍正琺瑯彩花鳥紋觀音瓶市場價值很高,2013年6月份,在濠鏡舉行的一場春季拍賣會上,一件類似的觀音瓶被拍出了7268萬元的高價,和前幾天向南修復的那件元代釉里紅鳳穿牡丹紋刻花扁壺的拍賣價一模一樣。
但價值高低與修復難度並不成正比,一般而言,古陶瓷器的修復難度,只跟這件文物的製作工藝和殘損程度有關,工藝越複雜,殘損程度越高,就越難修復,反之,修復起來就要簡單得多了。
像宋晴拿過來的這件清雍正琺瑯彩花鳥紋觀音瓶,由於是在車內遭受撞擊而碎裂的,並沒有碎得很徹底,殘片都比較大塊,而且也沒有殘缺部分,相對而言,比起那件元代釉里紅鳳穿牡丹紋刻花扁壺就要好修復得多了。
那件元代釉里紅刻花扁壺,在燒制的過程當中,在器身上使用了刻劃花裝飾工藝,而且還殘缺了一部分,這配補材料的處理就要複雜多了。
陶瓷刻劃花裝飾,指的就是在已干或半乾的陶瓷坯體表面上,用竹製或鐵製工具來刻劃出各種深淺、面積不同的紋飾。
這種裝飾,就跟浮雕差不多一個效果,配補的難度可想而知。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宋晴一聽,頓時笑了起來,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向大哥,那辛苦你了!」
「不用客氣。」
向南將手裡的陶瓷碎片放回了古董盒裡,想了想,問道,「你著急要嗎?要是不急,後天你再來拿,要是著急的話,你明天來也行。」
「不急不急。」
宋晴擺了擺小手,笑著說道,「正好這段時間國內股市有上揚的趨勢,我打算在家裡待一陣,我後天來拿就好了。」
兩個人聊了幾句,宋晴也沒多留,很乾脆地和向南道了別,告辭離開了。
向南也長舒了一口氣,這大好的時間,就應該用在修復文物上面,要是浪費在聊天上,那可真是罪過啊。
幸好,這宋晴確實挺懂事的,聊完了正事就走了,一點也不拖沓。
不像別的女孩子,聊起天來沒完沒了,那可真是讓人頭大。
向南將宋晴送上電梯後,這才轉身回到了小修復室里,準備開始修復那件殘損的戰國青銅六博棋盤。
……
兩天之後,向南在小修復室里剛剛將一幅明末清初畫家王鑑的《仿巨然山水》水墨紙本立軸圖完成了修復,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他將這幅古畫掛在修復室的牆上準備讓它吹吹風,然後洗了洗手,準備到食堂里去吃午餐。
還沒出門,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歡快的說笑聲,文物修復室里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可即便這樣,外面的聲音還是能夠傳到裡面來,這就說明外面說笑的聲音很大。
向南皺了皺眉,公司里平時還是很安靜的,忽然聽到這麼嘈雜的聲音,讓他很是有些不習慣,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沒分寸,難道不知道大聲喧譁會影響到別人工作嗎?
他拿過一條干毛巾擦了擦手,走過去把門打開一看,頓時有些傻眼了。
公司門外,三四個身穿黑西裝的年輕人,正將堆在電梯間的箱子一個接一個地往公司裡面搬,焦佳和辦公室里的幾個小姑娘一邊眉開眼笑,一邊在邊上指揮著,一副歡天喜地的景象。
這些穿黑西裝的小伙子都是哪裡來的?
他們在幹什麼?
向南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一把拉過站在一旁傻笑的焦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啊,老闆,你忙完了?」
焦佳轉頭一看到向南,馬上反應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這些都是前兩天來找你的那個美女送來的啊,有醉蟹、鹽水鴨、扒雞、糟魚一大堆熟食,說是給我們食堂加菜,哦,對了,還有紅心柚子、火龍果、獼猴桃很多水果。」
「她送來的?」
向南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想了想,問道,「她人呢?」
「剛剛到外邊接電話去了。」
焦佳正說著,忽然抬起小手往公司門外一指,朝向南擠了擠眼睛,「喏,她來了,老闆你快去吧!」
向南轉過頭一看,只見宋晴姿態悠閒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很快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她抬起頭來看著向南,笑盈盈地開口說道:「向大哥,我來取那件清雍正琺瑯彩花鳥紋觀音瓶。」
向南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番,宋晴頭上戴著一頂卡其色的貝雷帽,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風衣,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小包,顯得優雅而知性。
他原本還想問問她為什麼買那麼多東西送過來的,聽到宋晴的話後,一時間居然問不出口了,他愣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哦,好,你先到我辦公室里坐一會兒吧。」
「好的。」宋晴一轉身,就走進了向南的辦公室。
等她進去了,向南這才轉身回到小修復室里,將早就修復好的那件清雍正琺瑯彩花鳥紋觀音瓶取了出來,又來到了辦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