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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是不舍,天未亮,徐潛還是走了。

  男人一身鎧甲步入夜色,去做他的將軍了。

  阿漁只是不舍,三太太孫氏、四太太李氏除了不舍還要擔心丈夫此行會不會遇到生命危險,在兩人的襯托下,阿漁竟顯得無比穩重。

  徐老太君暗暗感慨,看著最柔弱的小兒媳,沒想到居然如此鎮定。

  孫氏、李氏都比阿漁大些的,現在見阿漁比她們穩多了,兩人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嬸就是嬸啊,哪怕是嬌滴滴的小五嬸,心態也比她們強的多。

  被二人敬佩一番,阿漁哭笑不得。

  好在國公府里女眷多,阿漁與西院又素來親近,徐潛不在的日子,除了晚上覺得孤單,白日裡阿漁的時間還是很好打發的。

  這日阿漁從西院回來,經過花園時,意外撞上了鎮國公徐演。

  隔著一段距離,阿漁在認出徐演的時候,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前世,除了憎恨,阿漁也很怕徐演,怕徐演繼續對她存非分之想,繼續要欺占寶蝶。

  阿漁不禁放慢了腳步。

  陪在她身邊的是徐老太君送她的寶蜻,寶蜻心細,察覺出小夫人對國公爺的畏懼,寶蜻輕聲道:「國公爺待人寬厚,夫人不必緊張。」

  阿漁笑了笑,果然如此,除了她,或許還有容華長公主,沒人知道徐演的道貌岸然。

  無論如何,碰都碰上了,阿漁沒有理由避開。

  她儘量從容地往前走。

  徐演站在通向假山的路口,看著阿漁漸漸靠近,他故意改變方向,朝阿漁這邊走來。

  雙方距離近了,阿漁率先停下腳步,退到路旁,垂眸向徐演行禮:「大哥。」

  即將端午,天氣炎熱,阿漁今日穿了一條水綠的長裙,裙帶勾勒出纖纖細腰,水綠襯得她面如芙蓉。

  徐演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無能。

  而他最想碰的小弟妹,現在就站在他十步之外。

  目光掃過寶蜻,徐演神色淡淡地嗯了聲,越過阿漁主僕,繼續朝前走去。

  男人身上的薰香傳到了阿漁鼻中。

  阿漁忽然覺得噁心,不知道是單純針對那味道,還是純粹是因為對徐演的憎惡。

  她及時捂住嘴,直到轉了彎,阿漁才扶住旁邊一根翠竹,低頭嘔了起來。

  這兩日阿漁都沒什麼胃口,早飯吃的少,現在也只是乾嘔而已。

  「夫人怎麼了?」寶蜻一邊扶住阿漁,一邊輕輕地幫她捶背。

  阿漁嘔得小臉發白,明明肚子裡沒什麼東西,卻控制不住地一直嘔著,難受極了。

  這不像小病,寶蜻等阿漁嘔得差不多了,焦急道:「我先扶夫人回去,然後叫人去請郎中!」

  阿漁搖搖頭,攥住帕子抵著唇,低聲道:「不必,可能是日頭太大了。👊♘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請郎中就瞞不住徐老太君,阿漁還是覺得自己是被徐演身上的味道噁心了。

  她不許寶蜻去驚動徐老太君。

  回了春華堂,阿漁心情不好,一個人躺床上歇著了。

  寶蜻還是擔心主子,與寶蟬寶蝶商量過後,背著阿漁去了松鶴堂。

  徐老太君聽說兒媳婦嘔得厲害,想到的卻是另一種可能,馬上就派小廝去請郎中了,待郎中到了國公府,徐老太君親自領著郎中來了春華堂。

  阿漁已經睡著了。

  「您看?」寶蟬進去又出來,悄聲請示徐老太君。

  徐老太君笑,低低安排了一番。

  於是寶蟬又進去,躡手躡腳地放下帷帳,再將主子的一隻白皙小手拉了出來。

  郎中五旬年紀了,知道這是徐家五夫人的內室,隨徐老太君進去後,老郎中低著腦袋目光規矩,到了榻前,老郎中跪下去,眼睛看向一側,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女主人的手腕上。

  老郎中行醫數十年,醫術精湛,帳中的小婦人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老郎中號了一會兒就心裡有數了。

  收回手,老郎中笑著朝旁邊的徐老太君點點頭。

  徐老太君眼睛一亮,先招呼眾人全部退出去,到了外面,她才再次向老郎中確認:「您的意思是?」

  老郎中笑眯眯道:「恭喜老太君,五夫人有喜啦!」

  得到准信兒,徐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

  都說爹娘疼麼兒,徐老太君也沒能免俗,三個兒子加上兩個侄子,徐老太君最疼的便是年紀最小的么子。當初為了給么子娶媳婦徐老太君就不惜親自去平陽侯府提親了,現在小兒媳有了身孕,徐老太君簡直比當初自己懷孕時還要興奮。

  「賞,這個月春華堂的月例統統給三份!」徐老太君當場做主道。

  寶蟬幾個更高興了。

  阿漁一覺睡醒,面對的便是身邊一溜喜氣洋洋的丫鬟們。

  她看寶蟬,寶蟬朝她笑,看寶蝶,寶蝶笑,就連最穩重的寶蜻也笑盈盈的。

  阿漁莫名:「這是怎麼了?」

  寶蟬嘴快,搶先道:「方才夫人休息的時候,老太君請了郎中為您診脈,您猜怎麼著,郎中一摸,您竟是喜脈,都懷了一個月了呢!」

  阿漁:……

  她懷孕了?

  嫁給徐潛半年多,前半年都沒有消息,徐潛一走她就懷上了?

  「夫人若不信,我去請老太君過來親自對您說?」寶蟬笑嘻嘻地打趣道。

  阿漁確實不太信,但聽了寶蟬這話,她便知道,她是真的懷孕了。

  阿漁低頭,目光觸及依舊平坦的小腹,她不自覺地笑了。

  真好,她有孕了。

  原來前世她嫁給徐恪遲遲懷不上,並非她的身子有問題,而是因為旁的一些原因。

  而且,她還擔心沒有徐潛在身邊的這一年該怎麼熬呢,現在有了孩子,阿漁就好過多了。

  「夫人,您要不要寫封信告訴五爺?」寶蝶笑著提醒道。

  阿漁想了想,搖搖頭。

  她不要告訴徐潛,等徐潛回來,她應該都生了,屆時徐潛看到孩子,肯定會瞪大眼睛吧?

  兩輩子阿漁都沒見過徐潛失態,這次……

  等等,如果她寫信告訴徐潛,徐潛會不會像她一樣期待這個孩子,一期待便提前結束戰事凱旋迴京?

  雖然徐潛失態的樣子很稀奇,但阿漁更希望徐潛早日歸來,如果她生孩子的時候徐潛能陪在身邊,那就更好了。

  「去備紙筆。」阿漁掩飾激動道。

  寶蝶動作很快,阿漁梳洗完畢,桌子上文房四寶已經備好了。

  阿漁提筆,寫了自徐潛離開後的第一封信。

  徐潛收到這封家書時,已經是七月里了。

  北越正值雨季,陰雨連綿,便是坐在屋子裡也趕不走一屋子潮氣。

  但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小妻子的娟秀字跡,徐潛心裡自發多了一片晴空。

  待看完信上的內容,徐潛心中的晴空頓時變成了一片熱火。

  他要回京,越快越好!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男人就是需要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