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疼不疼?」

  想到曹炯這鼻子是為了救女兒摔傷的,江氏又感激又心疼。

  她進侯府時先夫人已經過世了,那時候的曹炯才五六歲,虎頭虎腦的一個男娃娃。曹廷安去當差,曹炯偷偷跑到桃院看她這個新姨娘,江氏再膽小也不會怕個孩子,就朝曹炯笑了笑,結果男娃娃非常嫌棄地罵了她一聲「狐狸精」。

  後來,曹炯就再也沒往桃院來了,江氏很少會見到他。

  面對江氏的淚眼,曹炯突然無法說出任何氣話。

  少年郎早已忘了幼時的天真善惡觀,如今他也明白了何為姨娘。母親去世了,父親正當壯年,納多少個姨娘都正常,他們當兒子管不了,也沒資格管。

  他倔強,佯裝鼻子沒什麼,江氏嘆口氣,俯身去扶曹炯的胳膊:「二公子去外面坐吧,我幫你洗洗鼻子。」

  曹炯光聽「洗」字就鼻子疼,渾身難受地道:「不洗,你幫我把沙子都弄下來就是。」

  江氏依著他道:「好,就弄沙子。」

  曹炯這才爬下床,紅著鼻子去了外間。

  順子縮著脖子站到了離臉盆最遠的地方。

  曹炯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落座。

  為了方便清理,臉盤暫且放在了方桌上,旁邊擺著幾塊或幹活濕的紗布。

  江氏見了,問順子:「二公子這邊可有棉花?取一些來吧。」

  棉花沒有,但棉被有的是,順子立即去找棉被了,難得有人願意替他伺候主子,別說找棉花,找蠶絲他都能弄來。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

  很快,順子就端了一小盆嶄新的棉花過來。

  棉花蓬鬆柔軟,江氏撿起三塊搓成一個略微緊實些的棉花球,然後坐到了曹炯對面。

  江氏真的很美,而美人什麼都不做,都會有一種特別的氣勢。

  曹廷安的霸氣能壓下江氏的美,讓他只會欣賞美人而不會被美人看得心跳加快,曹炯這個少年郎就不行了,江氏才坐下,他就渾身不自在,為了掩飾那份沒來由的緊張,曹炯故意閉上眼睛,繃著臉道:「輕點,別弄疼我。」

  江氏明白,見曹炯準備好了,她捏著棉花球一端,用另一頭去輕輕地拂曹炯的鼻子。

  曹炯便覺得鼻尖有點疼,又有點癢。

  阿漁站在旁邊,屏氣凝神地觀察,發現那些細沙果然陸續掉下來了,兄長也沒有喊疼,阿漁驚喜地道:「姨娘這法子真妙!」

  順子也佩服地道:「還是姨娘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曹炯睜開眼睛,瞪他:「你就知道偷懶耍滑!」

  順子委屈!

  江氏專心擦棉花,只有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處理了沙子,江氏重新捏了個棉花球,再蘸蘸水,對曹炯道:「二公子放心,我不會弄疼你。」

  有了前面的經歷,曹炯信她。

  不一會兒,江氏就幫曹炯洗好了鼻子。

  「腫成這樣,還是派人去請郎中吧。😲♧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江氏憂心道,細細的兩道柳葉眉蹙了起來,那溫柔的眼神,仿佛曹炯是她的骨肉。

  曹炯從未體會過這種溫柔,至少從他記事起,都沒有過。

  溫柔到,他都不想拒絕。

  就這樣,曹炯默認了江氏的話。

  郎中來檢查過後,說曹炯傷的有點重,至少要養五六天才能好。

  曹炯一聽,頓時絕望了,一兩天他能躲著不見父親,五六天肯定躲不過去。

  阿漁明白他的擔心,想了想,她小聲對兄長道:「二哥放心,我就說是我自己非要跑,不顧你的勸阻才墜馬,全靠二哥救我我才沒受傷,這樣父親就不會怪你了。」

  江氏也同意女兒的主意。

  曹炯卻扭頭哼道:「不用,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回去吧。」

  他再怕父親,也不會讓妹妹替他背鍋,換成大哥還差不多。

  說完,曹炯又進了內室。

  江氏幫不上什麼了,只好帶著女兒離開。

  「姨娘,我想留在二哥那邊,萬一父親要罰二哥,我可以替二哥求求情。」走出一段路,阿漁猶豫著停了下來。

  女兒越來越懂事了,江氏欣慰道:「應該的,那你回去吧。」

  阿漁便折了回去。

  傍晚,曹廷安、曹煉一起回來了。

  待世子爺走後,劉總管才向侯爺稟報了二公子受傷請郎中一事,而且劉總管非常細心,知道侯爺會問緣由,他早已從魯達與其他小廝那裡將事情經過打聽了清清楚楚,甚至連江氏幫二公子上藥的事都說了。

  曹廷安一邊聽一邊脫下官袍換上常服,換好了,劉總管也說完了,曹廷安便直接去了次子那邊。

  阿漁兄妹倆在下棋呢。

  阿漁全神貫注,曹炯畏懼老子心不在焉,兩人便打成了平手。

  「侯爺來了。」

  外面傳來順子的提醒,曹炯手一抖,一盤棋都亂了。

  阿漁暗暗唏噓,父親真是太有威嚴了,母親怕他,二哥居然也如此畏懼,兩個叔叔書亦不敢反駁父親,整個侯府,大概就長兄膽子大點吧?

  「二哥,不然還是聽我的吧?」阿漁勇敢地道,父親就算凶她,絕不會打她,對二哥就不一樣了。

  「閉嘴。」曹炯煩躁地道,當先出去了。

  於是曹廷安跨進堂屋,第一眼就看到了兒子的紅鼻子,馬蜂蟄都蟄不成這樣。

  「怎麼弄得?」坐到主位上,曹廷安冷聲審問道。

  阿漁跟著緊張起來。

  曹炯腰杆挺得直直的,如實道:「我教妹妹騎馬,急功近利,差點害妹妹落馬。父親,我錯了,您罰我吧。」話音未落,曹炯便跪了下去。

  阿漁馬上也跪到了旁邊,急著道:「爹爹,與二哥無關,是我才學會走路便惦記著跑,您要罰就罰我吧!」

  曹炯瞪她,阿漁只堅定地望著父親。

  兄妹倆感情倒好。

  但錯在兒子。

  曹廷安盯著兒子的紅鼻頭,訓斥道:「你身上有傷,我就不罰你板子了,今晚好好思過,明日寫篇不少於千字的檢討書,傍晚交給我。」

  曹炯:……

  他想哭!

  他寧可挨打,也不想寫什麼檢討書,還至少千字!

  阿漁卻鬆了口氣。

  熟料主位上的男人繼續道:「阿漁,你與你大哥有約在先,卻又背著你大哥跟二哥學馬,念在你是初犯,我也不重罰你,寫份五百字的悔過書,明晚交給你大哥。」

  阿漁:……

  糟了,她只高興有人教她騎馬,竟忘考慮了大哥得知後會不會生她的氣。

  想到大哥叫繡房給她做的四套漂亮馬裝,阿漁低頭,誠心道:「女兒知錯了,這就去向大哥道歉。」

  曹廷安點點頭,叫兒子也跟著去。

  臭小子,年紀不大天天就知道跟兄長比,現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

  自己都還嫩著,居然敢去妹妹面前耍威風!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都一點多睡的,二更就瘦點,不熬那麼晚了,明天繼續雙更補償大家!

  晚安,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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