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我循著他的聲音找到他的時候,倒是我心裡的恐懼先被消散了。
「所以當時與其說是我陪著他,不如說是他先給了我安全感。」
南子舒希望通過這個淺顯的事例,告訴凌北其實很多事情都應該是「雙向奔赴」。
她當然知道凌北「弄巧成拙」的目的,也承認自己確實強撐在崩潰的邊緣。
可是與其將自己的情緒全部發泄給凌北,讓對獨自承受兩人份的痛苦,南子舒更傾向於將兩個人的痛苦平攤,然後互相支撐其對方的世界。
而且她希望以後的日子都可以這樣。
凌北久久地注視著面前的女孩,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直到即將要躍出胸腔。
舒舒剛才說,初遇那次,自己也曾給她帶來安全感?
這是真的嗎!?她這樣說,會不會只是在安慰自己?
而在如此近的距離之間,南子舒自然能精確地感受到凌北情緒的不同尋常,但她始終沒法從凌北莫名灼熱的眼神中理清那種複雜的情緒。
可是她並沒有選擇打擾。
最終還是凌北率先笑了出來。
是他忘了,從一開始就是他的女孩在救贖自己,一直都是他在追逐她罷了。
於是凌北再次默默地收緊環在南子舒後腰的雙臂,直到兩個人的瞳孔中除了彼此的倒影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
山間的風帶著絲絲寒意,連綿的細雨也一直淅淅瀝瀝。往來無人的石階成為了凌北和南子舒短暫的互相依存的一片天地。
兩人不知沉默了多久之後,才默契的鬆開了對方。
「凌北。」南子舒的語氣似乎輕快了些,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凌北:「你剛剛跟工作人員是怎麼說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凌北下意識的身形一僵。
原本他以為南子舒當時沒聽到,沒想到竟然是準備秋後算帳來了。
其實凌北當時率先考慮到的,是他如果僅僅是作為南子舒的男朋友,會更像一個外人,也不方便來代替她來安排事宜。而且凌北也希望能以「親人」的身份,給南子舒更強大的底氣。
當然凌北也必須承認自己確實有那麼一點私心在裡面——他想這麼說很久了。
不過看來這種占便宜的一時爽行為還是不要抱著僥倖心理做的好。
見凌北一本正經的直視著前方半天不回答,南子舒臉上的笑意逐漸明顯。只見她微微側過身子,抬手指向凌北:「你別裝不記得,這可是原則問題。」
凌北心裡正盤算著怎麼搪塞過去,卻在忽然轉頭看到南子舒好整以暇的樣子時,心裡倏忽一松。
南子舒可沒生氣,甚至她的眼睛裡似乎還閃著一點細微的光。像是一種期待,映照著先前死寂一樣的悲痛。
於是凌北笑意盈盈的開口:「我當然記得,我想,你應該也記得。」
話語的尾音仿佛帶著一種神聖的承諾。
南子舒看著凌北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流轉:似乎先是有些錯愕,可能是沒想到對方會承認的如此坦白;而後好像又摻雜進一絲迷茫,或許是對這個話題天生會產生的猶豫和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