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次這小子能走到哪？」

  一群圍坐在一起的老者各自用神識探查凌昆所在的位置。

  「能走到哪？反正不可能到炎脈中心，老夫賭他在十里外就停下。」

  「非也，依老夫看，他最少能到五里內。」

  「老朽賭他能走到三里內。」

  「既然前輩們這麼有興致，那我賭他到八里內。」

  「那行，下定離手，輸的人給出煉化好的純火三年份，可有意見？」

  「沒有。」

  「沒有。」

  「沒有。」

  「俺也一樣。」

  ……

  凌昆停下運轉火鳳訣，開始利用寒力往中心走去。

  火鳳訣運轉到一定程度就無法停下，否則會遭到反噬，以凌昆的身體狀況到時候怕是連骨灰都留不下來。

  「這小子進十里了，八里、五里、怎麼這麼快？

  他不是用走的嗎？」

  「不清楚，老夫神識看見也是在走的，怎得比飛還快！」

  「他這步法很詭異啊，似乎能契合空間的樣子。」

  「別亂吹，空間是什麼東西？

  他一個築基小娃能引動，那老夫就能當凡仙了。」

  「前輩別吹了，你看他在幹嘛？」

  「嘶，這娃娃怎麼站炎脈裂縫上了！

  他不會想跳進去吧！」

  「他…他跳了！」

  「這……」

  「怪哉，怪哉。

  老朽活了上千年都沒見過這種怪事。

  那可是連老朽如今都不敢進去的地方啊！」

  「他莫非是來尋短見？」

  「有可能，但看他行動從容，怕是有什麼其他目的。」

  「這……我們該去阻止嗎？」

  「炎脈溫度足以融化靈器，老朽資歷最老，修為也最高，但最多接近炎脈十米範圍。

  別說跳下去了，站炎脈上面都會燙傷。

  爾等想怎麼阻止？」

  沉默……

  炎脈之下，滾滾岩漿冒著粘稠的泡泡，時不時破開濺出數米高，其散發出的恐怖熱量更非尋常修士能夠抵禦。

  凌昆渾身龍甲覆蓋，踏空站在火脈上三尺位置。

  剛剛差點就直接熟了，好在及時融合龍元。

  雖然龍氣頂個幾月沒什麼問題，但儲存的靈力卻在極速消耗。

  凌昆的靈力是又龍元吸收儲存的，所以嗑藥也恢復不了，只能儘快找個地方開始鍛體。

  他找了塊較高的黑晶石盤膝坐下，除了屁股有點燙以外沒什麼大礙。

  隨即所有治癒丹藥被凌昆依次排開，凌昆還將儲存在玉瓶內的水髓拿了出來。

  確認無誤後凌昆也迅速收起龍化狀態，轉而運行火鳳訣。

  啪——

  這才剛剛開始凌昆筋脈就承受不住直接斷裂，但很快又癒合起來。

  皮膚迅速乾枯龜裂，脫落一層後又迅速長出新的皮膚。

  每次蛻皮凌昆都如渾身經歷一次烙火之刑，筋脈斷裂修復的抽搐感，火氣侵入骨髓那股酥麻難忍之意，疼得近乎暈厥。

  但每挺過一次凌昆發現神識都會恢復一絲，雖然開始微不可察，但多次後凌昆就發現了好處。

  他的肉身也在蛻變，皮膚龜裂的速度越來越慢，體內慢慢能自行產生靈力輔佐。

  最重要的是那化成碎片的仙基在被連結，而且慢慢聚攏。

  凌昆看到了希望，恢復的希望！

  如今的斷筋刮骨之痛似乎也沒那麼難忍了，甚至連本命元神都在吸收蛻變，幫助凌昆壯大神識。

  凌昆咬牙硬挺，已經完全忘記時間的流逝，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與炙熱，這東西說是功法怕都沒人信。

  他每一分鐘都會嗑藥，滿滿三個納物戒指的七品八品丹藥不足半月就消耗殆盡。

  凌昆嗑藥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身體也適應了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他開始覺得這火脈只是暖洋洋的了，但這卻不是一個好兆頭。

  如果凌昆感受不到痛苦那只能說明這火脈純度不夠，無法讓他繼續鍛體。

  凌昆將手按在座下堅硬無比的黑晶上。

  咔——

  胯下黑晶碎成粉末，凌昆也慢慢沒入岩漿之中。

  這次吸收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凌昆再次感受到那股令人咬牙切齒的痛意。

  他體內的仙基所連結的紅線越發粗壯凝實，不斷拉扯那些零零散散的碎片往中心靠攏。

  可無奈那些碎片蘊含的力量太強，那些條小紅繩根本拉不動。

  一天下來也差不多只能使比較小的幾塊移動幾寸位置。

  凌昆身上衣物早已化作飛灰，畢竟只是普通的法衣而已，而這岩漿溫度卻能融化上品靈器。

  他已經可以借自身產生的靈力呼吸，並且將火脈的力量轉化為己用，有靈力和轉化的火脈之氣修復，凌昆連丹藥都不需再吃了。

  凌昆再次沉浸在這種感覺中，越沉越深，直到沒入最底部。

  而最底部有幾十塊火晶堆積成的小洞，其中躺著一位小小個的女孩子，差不多巴掌大小，此時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火紅的長髮，一對瑞鳳眼顯得有些許迷糊，大長腿往後挺了挺，像是在舒展腰身。

  她倩步輕挪，往剛剛發出動靜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有點蒙。

  人類她也不是沒見過，但能來到她家門口的人類到也是第一次。

  小火精飛身而起，在粘稠火紅的岩漿內也沒什麼視力阻礙，身形更如游水之魚般靈活。

  她上下左右打量著凌昆，看著他裂開的皮膚，很快又長出來新的，但又再次裂開，很是不解。

  她對凌昆很好奇，以至於就那麼一直呆呆的看著凌昆沒有動作，甚至連精神洗滌都沒用出來。

  她感覺凌昆有點不一樣，好像有點親昵，就像把她養育出來的火鳳姐姐一樣。

  小火精爬到凌昆頭頂上，裹著凌昆的頭髮睡的很安穩。

  凌昆身上幾乎全是疼痛感，觸覺什麼的自然忽略掉了，壓根不知道腦袋上還有個東西。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背影，緊接著又是一個，有男有女，不斷出現。

  他們一動不動，就那麼站在他面前。

  凌昆緊鎖眉頭，表情有些許怪異。

  慢慢的，他們轉過身來！

  他們沒有面孔，沒有五官，但凌昆卻能知道他們是誰。

  那些無面之人扭曲著身體向凌昆跌跌撞撞走去，行如喪屍一般。

  凌昆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他動不了，只能任由那些行屍走肉將他團團圍住。

  幻覺？

  心魔？

  還是有人施展術法？

  凌昆外界的身體還需他調息，若是再不恢復意識怕就危險了。

  忽然凌昆想到一種致幻方法。

  火毒！

  凌昆沒時間猶豫，試著感應了下體內水髓的位置。

  果然！

  他所在的幻境中忽然沖入無盡清藍水花，將那些即將接觸到凌昆的無面人全數逼退。

  他們嗷嗷慘叫著，憤怒的嘶吼著，但卻慢慢在水中消融。

  凌昆意識看著這一幕默默閉上眼睛。

  「對不起……」

  他重新掌控身體，好在情況沒想像中的嚴重，很快就將虧損部位補全了回來。

  莫名的，凌昆心情有些許低落。

  時間流逝，凌昆內視時發現仙基已經出現蓋出形狀，但卻無法癒合，上面多是裂痕，就宛若稀碎的玻璃強行拼合卻沒上膠水，似乎吹口氣就能坍塌。

  而炎脈所能再吸收的能量供應已經不足修復。

  這或許是第一層火鳳所能達到的極限。

  凌昆身上的疼痛感也慢慢褪去，肉身肌肉線條分明，神魂壯大整整一圈，本命元神就跟打了聖光似得，亮得凌昆意識體差點睜不開眼。

  他的元神身後似乎還生出了兩團小火焰，看起來跟小翅膀似的。

  神識之火居然凝聚到本命元神身上去了，這倒是千古第一奇事，連凌昆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導致的。

  總之，繼第二元神變異，凌昆本命元神也變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