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伊姆一邊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她能感受到高文身上攜帶的某種特殊氣質,那種氣質和她一樣,也是某種世界意志在其身上停留的觸感和證明。
就像自己對世界一直以來的破壞,冥冥中得到了世界的注視和認可,而自己也真正化身為尼德霍格,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黑龍果實覺醒一樣。
就像自己的力量一部分來源於本身的意志和傳承,而更大一部分卻又來自於世界的饋贈一樣。
每當自己以痛苦和悲傷為食。
每當自己滿足了尼德霍格果實隱藏極深的要求。
自己的身上就總是會爆發出某種遠超霸王色霸氣的獨特氣勢來。
眼前的高文的確也激發了類似的特質。
作為自己的直系子嗣,高文有這樣的潛力無可厚非,這是伊姆對自己的自信。
畢竟,數萬年來,伊姆親自出手孕育的孩子就只有高文一個人罷了。
以往,伊姆對於完善天龍人家族血脈的需求都不是很急。
一年,十年,二十年。
伊姆有時間去等,也不必急於將培養出來的孩子儘快帶出。
那樣的話,伊姆只需要在拉夫德魯上操作,讓複製人慢慢甦醒就好。
只是這一次,就在高文家徹底斷絕之後。
情況變得不一樣了。
從上古一路走來,伊姆如何不知道那出自於兩代尼卡的特殊預言。
前些年,預言的時間顯然臨近了,伊姆必須保證在預言的時間到來之前,將一切能做到的準備工作做好。
因為這個,伊姆不得不親自擔任高文的培養皿,通過肉體將生命能量傳達給高文的胚胎,才能將高文快速的生育出來。
換句話說,別人生的都是小不大點的孩子。
伊姆生的卻是羊水裡成長到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也就是伊姆體格接近三米多罷了。
要不然的話,這種事她還真的做不了呢……。
總之。
有自己的傳承,伊姆理解高文如今做到的一切。
並不清楚咸陽宮這等存在的她,只憑藉對自己的自信,就把高文身上的神秘通融掩蓋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強?
我的血脈!
莫名其妙的查克拉?
我的血脈開發的!
莫名其妙的變強速度和各類天賦?
那可是我的血脈!
上一刻的伊姆,本不覺得高文有任何異常。
但現在……。
她審視再三,實在是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白皙的手指拂過眼眶並輕輕按揉之後,伊姆深吸一口氣,接著愕然抬起了自己的頭!
看清了!
她終於看清了!
她終於看清了高文背後不斷盤旋的那種意志!
自己的感覺果然沒錯,那種意志不是自己身上的尼德霍格,更不是尼卡懈怠的橡膠精靈。
而是……一頭碩大到遠超自己想想的,單單尾羽就覆蓋了無數島嶼的,玄而又玄,美之過甚,卻又無法形容一顰一笑的黑色巨鳥!
那巨鳥高傲的盤旋在這顆星球之上,她的目光牢牢鎖定在高文的身上。
她眼裡就只有高文一人,甚至懶得去看這廣袤的世界一眼!
她在寰宇中暢快的飛舞,但那飛舞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吃力。
就像被關進籠子裡的鳥一樣,那頭黑色巨鳥就好像隨時都能撞到籠子的邊緣一樣!
這世界固然廣闊,但對玄鳥來說,著實有些太過狹小了。
一邊飛舞,玄鳥的尾羽一邊垂落在海上的無數區域之中。
隱約間,伊姆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那玄鳥尾羽垂落的地方,全部都是高文的直屬領地啊!
比如新世界中的德雷斯羅薩與和之國!
比如四海中東海的哥亞王國!
又比如,偉大航路中的阿拉巴斯坦!
所以,這頭從未見過,更從未聽說過的黑色巨鳥究竟是什麼東西?
數萬年來,自己從沒察覺到這種意志的存在,似乎這意志壓根懶得見自己一樣。
如今已經走到了刀兵相向的地步,但自己居然一直都搞錯了自己的對手!
自己以為自己的敵人是那老對手尼卡留下的痕跡。
自己還以為敵人會是某個新生的,以雷霆為主的,諸如建御雷神這一類傳說中的意志和存在。
但現在,一隻……鳥?
為什麼會是一隻黑色的鳥?
短短片刻,伊姆拼命猜測起玄色巨鳥的特質。
就像不能洞徹她悲傷本質的人永遠無法擊敗她一樣。
他十分懷疑高文這孩子也有這和他一樣的某種特質!
或許是另一種情緒,又或許是某種信條。
但總之,面對從未見過的奇怪圖騰,她覺得自己又不要更加謹慎!
與此同時,看著略微茫然地伊姆,高文本想趁機偷襲一下。
不過,聽見了伊姆的話,高文停下了自己的打算。
一隻鳥?
伊姆居然在自己身上看見了一隻……從未見過的鳥?
一邊想,高文一邊閉上自己的眼睛,拼命地感受起周圍的一切。
那隻鳥,會是自己以為的那個麼?
難道自己可以穿梭萬界的真正原因,就是那隻鳥在背後為自己提供的幫助麼?
所以,那會是咸陽宮後盤踞的大秦圖騰,曾降而生商,又曾鳳鳴岐山,最後更是庇護大秦完成大一統的那個……玄鳥麼?
思索之間,高文無奈的確定,他壓根無法感受到玄鳥的氣象。
或許只有外人才更能觀察到自己的變化吧。
至此,高文抬起秋水。
輕輕搖了搖頭,高文說到。
「伊姆,交談的時間也該過去了,無論我身上盤踞著如何的陰影,那陰影一定都是以我的意志為先。
在過去,作為海上人類的祖先之一,為了延續人類這一族群,你的確做出了很大貢獻。
對此,我會向你表示感謝,這是身為既得利益者必須去做的事情。
我不會遺忘你為人類做作的一切,哪怕最終戰勝你,我也會如你一樣,繼續將人類的存續擔在肩上。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只是……。」
說著,高文手中的秋水猛然下劈,澎湃的劍氣瞬間沖向伊姆。
感受著咫尺萬里的劍氣,伊姆短暫分析之後,智能抬再度將劍氣死死攥住。
眼看伊姆同自己的劍氣做著僵持,高文搖搖頭繼續說道。
「只是,雖然我尊重你過去一直以來的付出,但我並不欣賞你的所作所為。
你做的遠遠不夠好,起碼對我而言,我覺得你差的太多了!
我知道,月球科技格外發達,或許在那種科技面前,月球人類早已不需要所謂的人口紅利。
超越時代的科學家貝加龐克,他直到如今都沒能參悟所有來自上古年代的古老科技,你們這些擁有如此恐怖科技的先祖們,某些方面真是讓人驚嘆不已。
但人口紅利或許不必要,人口的密度卻同樣存在它必須存在的意義。
自上古以來,起碼在你後來的時代里,為什麼你的星球上再也沒有了諸如上古時代的驚人科技?
是人類變得不聰明了?
還是世界不再眷顧人類了?
並不是,一切就只是因為你過度限制了人類的發展,引導並將在你之後著陸的人類,培養成了你需要的那種愚蠢的,相對比較聽話的,縱然心思醜陋也不足以給你填上太多麻煩的模樣。
那樣的人,該如何肩負起梳理時代脈絡的重任?
哪怕是有天賦的人,在你的刻意控制之下,他若是想兌現智慧和研發方面的天賦,那就先要嘗試打破你對一切的封鎖。
我忍不住想到了我手下的弗蘭奇,他也是個無比驚才艷艷的人物。
但若是沒有我出現並招募他的話,那他恐怕要靠上一條海賊王的船,嘗試跟在未來的所謂海賊王身邊將你徹底擊敗,才能騰出精力去完成他本該完成的科研工作。
讓族群永久的自閉在控制之下,真的就那麼適合未來的人類麼?
或許你有你的理解,但我絕不認同你的理解。
誠如你所言,人類充滿劣根性,哪怕你在如何用心,那些被你用心對待的人類也總能做出讓你不滿的事。
但實際上,正是那些對一切的不滿,才能促進時代的不斷推演。
就像正是因為對睡覺的姿勢不滿,於是最古老時代的先祖創造了枕頭一樣。
而你壓制了人類的不滿,那你壓制的同樣是人類的潛力。
明明你從月球來,更應該了解宇宙的廣闊。
可你為什麼偏偏要把人類囚禁在你嘴裡的地上世界呢?
只因為這顆星球比過去的月亮更大麼?
可以走難道不會更大?」
說話間,高文提劍前沖,轉眼衝到伊姆面前。
迎著高文揮斬過來的劍刃,伊姆雙手死死抓住秋水,讓高文停止下來。
緊接著,伊姆背後那性感的短一稍稍一顫,一雙長翼眨眼間從伊姆背後探出,那翅膀的尖端則飛速推擠在高文身上。
高文的身體驟然分裂成無法看清的細小電流束,就像是被拍散一樣。
而當伊姆翅膀扇過之後,高文的身軀眨眼凝聚,甚至他的秋水更是突破了伊姆的控制,落在了伊姆的脖頸上!
完全沒有什麼所謂的轄制一說,高文牟足全力朝伊姆等我脖子砍了過去。
感受著這一件的力道,伊姆苦澀的搖了搖頭。
「真的想要殺死我啊,這樣的決心,也是我遺傳給你的麼?
如果是,那我真是太可悲了,就像是個擁有逆反子女的母親一樣,難道我也無法擺脫如此命運?
可笑,真是可笑,你本是我為了應付這個世界和接下來的預言,親手締造出來的武器。
但結果,你居然反被世界利用,成了一心想要刺穿我的……利刃。
至於你的話,孩子。
看看那天上的月球吧,以你的視線不難看出,那上面早已變得荒蕪和腐敗,甚至連最基本的空氣都不復存在。
還生活在那上面的古老居民,他們雖然活著,但他們早已變成了野獸的模樣。
而那,那可就是過度利用科技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