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路飛的迷茫

  海賊王的世界裡，偉大航路前半段，顛倒山上。

  路飛抱著坐在一棵樹的最高處遙遙看向顛倒山下方的四海。

  不多時，一道紅色的身影落在路飛身旁。

  艾斯立在樹梢上拍了拍路飛的肩膀，笑道。

  「你這傢伙，怎麼還在這鬧彆扭，怎麼，一整晚的時間都不夠你開心起來的麼？」

  「沒有，誰鬧彆扭了！」

  路飛非常不滿的拒絕了艾斯的說法，只見他一把推開艾斯的手，接著滿臉鬱悶的搓了搓自己的腦袋。

  「鬧彆扭什麼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呢！

  我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繼續呆在這裡，我不喜歡這裡！

  就算我還沒到出海的年紀，於是還不能像約定那樣遠航。

  但我……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成為一個阻斷別人夢想的惡人！！！」

  說到這裡，路飛的眼裡露出了一點不忍。

  他伸手指向四海的方向，那邊正有數不清的船隻殘骸漂浮在海面上。

  許多工作人員沿著海上列車的軌道分散開來，逐漸將殘骸收拾起來，順便將其中的財寶和材料做一個分類。

  而那些幾乎鋪滿視之所及的整片大海的殘骸，自然是四海所有企圖闖過顛倒山的人留下來的！

  望著那片殘骸，路飛目中的不忍愈發滿溢。

  「艾斯，你確定我們正在做的是正確的事麼！

  我知道，那群海賊里有不少壞海賊，但我想，哪怕是壞海賊也應該有尋夢的資格吧？

  更何況裡面總還有幾個好人吧？

  一個男人的夢想是不該被阻止的！

  為什麼我們非要守在偉大航路的開端，將其他所有海賊的夢都撕碎呢！！！」

  說到這裡時，路飛的眼裡閃爍出最近半年見到的場景。

  最近半年來，顛倒山據點作為玄鳥聯盟面臨壓力最大的據點之一，一連將十二萬個大大小小的海賊團摧毀在了附近的海域裡面。

  那裡面有不少大海賊團，擁有著諸如東海提督克里克一樣的，數百艘艦船規模的船隊。

  同時，那裡也的確有不少如艾斯當年那樣的，真正懷揣著夢想走向偉大航路的冒險家。

  但是……。

  在玄鳥聯盟的計劃開展之初，雷利和手下們還沒能力在此時就對所有企圖過境的海賊做一個篩選。

  所以。

  最近半年所有想要闖進顛倒山的海賊團，通通沉沒在這一片大海上。

  無一例外！

  無論好海賊還是壞海賊，他們失敗前那最後的吶喊，無疑都會充滿內心的感情。

  路飛聽過太多那樣的吶喊了。

  「我們要自由！」

  「沒有人能阻止一個男人的夢！」

  「我們的征途是新世界啊！」

  「怎麼可以在這裡跌倒！」

  「我要進入偉大航路，我的航行才剛剛開始！」

  「雷利，你可是海賊的傳奇，你卻要一手毀滅海賊麼！」

  「該死的橡膠小鬼，助紂為虐！」

  「你可真該死啊！」

  ……

  諸如此類聲音不斷的徘徊在路飛心頭，讓路飛的情緒越來越低。

  直到昨晚，路飛終於忍不住了。

  昨天，西海在白天集結了八百支海賊團沖卡並失敗之後，於當晚再度集結了兩百多個海賊團，對顛倒山發起了新的衝擊。

  只可惜面對雷利的刀和澤法的拳頭。

  只是四海中出來的弱雞海賊，壓根沒能力成功突破。

  徹底阻攔了昨天的沖卡行為之後，雷利照慣例帶領還活著的手下們聚眾飲酒。

  這半年裡，顛倒山據點的戰鬥一天都沒有停過，所有海賊都在等待這個據點疲憊到極致的那一刻，但雷利一直都帶人撐住了。

  而這種撐住的代價，則是手下的士兵愈發狂野，整個據點的酒肉消耗量也遠超想像。

  同時，雷利還不得不拓寬據點範圍，再聚點附近引進了東西兩海相對著名的青樓行業，為疲憊的士兵們提供了可以稍微撫慰心靈的服務。

  那一次酒宴，雷利並沒有當回事，因為類似的酒宴每晚都有。

  只是他沒想到，向來都還算聽話的路飛，在這個夜晚裡徹底的爆發了！

  路飛和雷利大吵了一架，接著又被澤法拎著鐵拳狠狠地揍了一頓。

  在那之後，路飛一直悶悶不樂，哪怕艾斯和薩博多次勸導也沒有用。

  薩博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已經將自己當做橋樑，打通了玄鳥聯盟和革命軍的聯繫，並吸引革命軍的一個軍隊長帶領部下前來顛倒山駐紮防禦。

  所以，薩博忙的沒時間寬慰路飛的心。

  只有艾斯，在雷利澤法希流等人通通活躍的時候。

  正面戰場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於是他才能過來勸說兩句。

  眼看路飛始終放不下心頭的芥蒂，艾斯沉默良久，最後坐在了路飛的旁邊。

  遠處，剛剛停歇不久的戰爭再度開啟，南海集結了兩周的海賊團聯盟，再度發起了第三次衝擊。

  這一次衝擊的動靜被其他海域聽到之後，居然掀起了總攻的所謂號角。

  四海聚集的海賊全都朝顛倒山的方向沖了過去，就連海上列車的軌道都被他們短暫的破壞了！

  面對如此景象，革命軍的軍隊長迅速出擊，果斷幫助雷利一方頂住了海賊的襲擊。

  與此同時，遠方海軍新安置的G87支部，也在支部長官緹娜少將的帶領下撲了上來。

  海軍和革命軍很少合作，但面對海賊，他們雙方的態度都是一致的。

  他們那遠比路飛更加成熟的心臟，也讓他們在抵禦海賊同時，更清楚得知道他們的做法將會拯救多少偉大航路上的百姓！

  望著愈發擴大的戰場，艾斯心急如焚，他知道，現在大家需要他了。

  但是路飛……。

  狠狠地咬了咬牙，艾斯最後拍了拍路飛的肩膀。

  「路飛，戰爭再度打響，我沒有更多時間安慰你了！

  我只希望你他媽的好好想一想！

  高文大叔是不是好人，雷利乾爹是不是好人，澤法老師是不是好人，希流大……他不算！

  總之，好好想一想大家吧，除了極個別同伴以外，我們其他的夥伴和前輩們，不都是足矣令你我崇拜的優秀前輩麼？

  那你憑什麼覺得，你這麼多優秀的前輩聚集在一起做的事情會是一件壞事？

  你是覺得你比所有前輩加在一起都還聰明？

  還是以為我們所有人里，就只有你自己一個有一顆善良的心？

  我以前最不喜歡對你說的話，就是……你什麼也不懂！

  我不喜歡那樣說我的兄弟！

  但你好好想想吧，好好想想為什麼我們能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為什麼我們每天都要面對超過五百條船的進攻，我們的士兵卻依然沒有感覺到疲憊！

  你只看見了海賊們死去時的怒吼。

  你可曾看到在我們身後，有多少人因為海賊的消失而露出的笑容！

  你要是想得開，那就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和大家一起好好做事！

  如果你想不開，那你就離開吧，我會拜託後勤部的幾位大叔，帶你到現在的偉大航路逛一逛，讓你看看偉大航路如今的百姓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儘快做出你的選擇吧，路飛！

  我沒時間陪著你了，大家需要我！！！」

  說完，艾斯猛的跳躍出去，化成一道火線衝進戰場。

  「普羅米修斯，雙極天上火！！！」

  「收到，艾斯，火來嘍！！！」

  噗！

  轟！

  呼呼呼！！！

  厚重的大火瞬間覆蓋了小範圍內的大海，伴著海賊們的鬼哭狼嚎，艾斯那稍有雀斑的臉上再也看不見年輕時候的笑容和樂天，而是被磨礪的充滿了冷漠和殘忍！

  但你該發現，哪怕他下手更狠，手段更辣，做事很乾脆也更狠毒。

  但他的心臟和他的火焰，卻在他愈發堅定的目標前，被打磨得愈發炙熱和堅固了！

  而就在艾斯衝鋒到戰場上的同時。

  坐在樹上的路飛忍不住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艾斯說的話，他都懂！

  他知道，既然所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在做一件事，那這件事絕對是有道理的！

  但就像恐血症的人害怕鮮血一樣，一心想要成為海賊王的路飛，對於追求自由與航行的吶喊，永遠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只是……。

  聽著耳邊的慘叫，那裡面有很多是海賊的，卻還有很多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的！

  想想平常難得休息的時候，和自己踢球的黑冰台大叔們。

  想像看似冷漠，但依然會順手為自己帶來零食的十一番隊和二番隊大叔們……。

  想想每個月都給自己開資的後勤部。

  再想想每天辛苦給自己等人做飯的山治……。

  還有連休息都捨不得，一連六七個月住在手術室里，只有昏迷才會停下手術的庫洛卡斯和喬巴……。

  想到這裡，路飛猛的紅著眼睛站起身來。

  「啊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之後，路飛拉長了自己的身體，瞬間衝到了戰場上。

  「別人的夢想什麼的，我不想再去想了，好頭大啊！

  我只知道，不只是海賊，我還有我身邊的大家們也有自己的夢想啊！

  夢想是不會錯的，但不同的夢想呢？

  不同的夢想也是不會錯的，哪怕再怎麼不忍心，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死在我的身邊啊！！！」

  說話間，路飛狠狠地砸在一艘海賊船的甲板上。

  看見路飛的一瞬間，那艘船的船長迅速喊到。

  「出現了，是敵人近期最活躍的年輕人之一，擁有草帽之名的惡犬！

  他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尋常的槍彈是沒有用的！

  兄弟們，併肩子上，拿刀斬他！！！」

  「殺啊！」

  「該死的天龍人的走狗！」

  「走狗去死啊！」

  「你就一定要擋在我們的夢想前面麼！」

  「去死啊！！！」

  迎著朝自己衝來的海賊們，聽著他口中不斷響起的走狗詞彙。

  路飛的眼睛越來越紅，只見他猛的將右手砸在地上。

  「我的夢想還沒到實現的時候，但我起碼可以守護朋友和家人們的夢想！

  對不起啊！！！

  你們的路，就在這裡停止吧！

  二擋……！！！」

  嗡嗡嗡！！！

  路飛的身體驟然發紅，無數蒸汽從他體內逸散出來，打了整整半年的硬仗，如今路飛的實力，幾乎都快能和頂上戰爭時期媲美了！

  開啟二擋之後，他在尋常海賊團面前根本就是橫掃。

  很快，最後一個海賊就倒在了路飛腳下。

  看一眼最後一個倒下的海賊，路飛痛苦的吸了口氣。

  「對不起，偉大航路不歡迎海賊，但我想，只要有大海，海賊的夢就不會消失！

  就算只能在四海活動，我們也是海賊啊！

  離開吧！」

  話音落下，路飛不忍的轉身就走，可就在他即將離開的那一刻。

  他身後那本已經倒下的海賊居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抱著自己斷掉的手臂，這名海賊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對回過頭的路飛大喊一句。

  「大海是所有人的大海啊！

  它從不屬於某個人，它明明屬於我們每一個人才對！

  我的夢想，我對偉大航路的追求，你以為就會憑你的幾句話而熄滅麼！

  我可是海賊啊，混蛋，別想攔著我的路啊！！！」

  這名海賊二副提著刀子最後朝路飛衝來，迎著他的刀子，路飛卻詭異的一動不動。

  大海是每個人的大海……。

  他說的是對的啊……。

  但為什麼，會這樣呢？

  就在路飛迷茫的功夫，海賊二副的刀已經快要砍到路飛的脖子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悠悠球飛快的纏繞過來，纏住二副的脖子就是狠狠一摔。

  「你在發什麼呆呢，路飛！

  要是因為你受傷，害的副船長和鐵鷹劍士隊長等人無心戰鬥，以至於有海賊闖過我們的封鎖的話。

  那我們過去半年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一旦有海賊團闖過去，那這個海賊團立馬就會成為四海海賊的榜樣，四海海賊對我們發起的衝擊將會比如今要劇烈無數倍！

  這些話，雷利大爺已經不止一次在宴會上講過了啊！

  我的家鄉阿拉巴斯坦，可就在我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我可不想看我的家鄉再度回到那個被海賊不斷劫掠的時代啊！！！」

  一邊說，微微一邊拎著悠悠球的線，反手就是一套大風車摔打。

  二副徹底昏迷過去以後，薇薇不再理會路飛，而是飛快的沖向下一艘船，尋找下一個還在頑抗的目標。

  望著薇薇遠去的背影，路飛的雙眼猛地一熱。

  「為什麼大家……全都那麼厭惡海賊的出現呢。

  明明我小時候很喜歡海賊的阿。

  明明討人厭的是山賊才對，海賊都是很帥很帥的大叔啊……。」

  說到這裡，路飛攢緊自己的拳頭，狠狠地大吼一聲。

  「不想那些了，就連薇薇都在努力的戰鬥啊！

  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二擋·橡膠橡膠·get火箭衝擊！！！

  我要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