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分歧來了

  話音落下，熊的眼中閃爍出了高文的身影，幻夢中的高文正端坐在高天之上。

  在他面前，億萬黎庶徹底擺脫了奴隸的身份，不至於從一出生，就失去了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

  大熊知道，只要世上還有強弱，那就一定還存在階級。

  但大熊更知道，只要階級的存在，不是從一開始，就用貴族和奴隸的身份來界定的話。

  那一切都還是有可能的！

  大熊依稀望見自己屹立在高文身後的背影，他看見自己不斷記錄著高文的一切。

  他更看見，那時候的他，似乎是含著笑的。

  於是，就在龍和薩博的面前，大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笑容！

  這一刻，薩博是迷茫的，他很小就在龍和大熊身邊長大，十幾年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熊露出笑容！

  薩博一旁，龍雖然並不迷茫，但他卻遠比薩博更加震驚。

  只見龍輕輕的咬了咬牙關，接著感慨的說道。

  「從六個月前開始，你我之間的電話蟲，就沒有再進行過通話。

  雖然如此，但我那時以為，玄鳥號上的你，同過去站在貝加龐克身旁的你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現在，我似乎懂了。」

  說完，龍沉著臉，輕輕的搖了搖頭。

  在龍的身旁，薩博並沒有龍心裡的那些感傷，他在短暫震驚之後，聽清了龍的話，於是他疑惑的對龍說道。

  「龍叔，伱看上去怎麼挺傷感的，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雖然不知道熊叔丟掉了什麼東西，但他已經找到了，我們應該祝福熊叔才對！」

  「是啊……。」

  面對薩博的話，龍沉著嗓子呼出一口氣。

  「我們應該祝福你的，熊，恭喜你……尋求到了自己的圓滿。

  哪怕那種圓滿，是以成為我們敵人的手下這種方式達成的！」

  話音落下，龍的眉頭微微皺起，在他身旁，薩博卻沒心沒肺的嘿嘿笑了起來。

  「龍叔看上去很不開心啊，哈哈，可是熊叔一直以來不都是這種工作麼。

  我印象里，熊叔早就是七武海了，就算他現在換了個地方做臥底，龍叔你也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熊叔怎麼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呢？」

  說話間，薩博笑著來到大熊面前，他拿空著的左手拍了拍熊的小腿，他的右手則舉著自己的手杖輕輕甩了甩。

  低下頭，望著薩博那熱情洋溢的面容，熊的內心微微一痛。

  只見他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薩博的帽子。

  「你說的沒錯，薩博，我不會成為你們的敵人。」

  「我就說嘛！」

  薩博開心極了，他搞笑的懟了懟龍的軟肋。

  「看吧，熊叔還是當初的熊叔，我就說你是想的多了，哈哈。」

  一旁，聽著薩博的話，龍並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眼神。

  相反，他反而更加急促的搖了兩下腦袋。

  「薩博啊……。」

  龍低聲說道。

  「有些東西，你還沒有看清。

  因為當熊對我們說，他不會成為我們敵人的時候。

  熊也已經不在屬於我們了……。

  依然將自己看成我等一員的話，熊為什麼要可以強調他不會成為我們敵人的這種事呢？」

  說話間，龍那被頭蓬和兜帽籠罩的眼睛，朝大熊那沉默同時，又摻雜了一點難過與堅定的眼神看去。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里不斷交匯，不知怎麼，薩博的汗毛猛的豎了起來！

  「不會吧！！！」

  薩博等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大熊。

  「龍叔說的不會是真的吧，熊叔！

  那可是天龍人，是瑪麗喬亞上的吸血鬼，咱們革命軍難道還不清楚他們的本質麼，他們的地位和財富，全都是吸血底層平民得到的啊！

  熊叔！

  你不會只埋伏在那個天龍人身邊半年，就……就變成他的人了吧？

  他憑什麼啊！！！」

  「憑他配得上！」

  這一刻，大熊第一時間回答了薩博的問題。

  雖然真的很喜歡薩博這個孩子，但哪怕如此，大熊也不想聽見任何對高文的侮辱！

  一旁，望著熊那無比認真的表情，薩博倒吸了一連串的涼氣。

  光是喝風，這一刻的他都快要飽了！！！

  「怎……怎麼會……。」

  薩博的面色陡然頹喪下來，他難以置信的抿了抿嘴。

  「天龍人怎麼會……讓你擺出這麼尊敬的樣子呢……。

  等等，熊叔，你不會是被脅迫的吧！

  一定是這樣，肯定是你的身上有竊聽裝置！

  見鬼，我和龍叔的話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這些話一定被那個天龍人垃圾和他的走狗聽到……。」

  「不要再說了！！！」

  突然之間，大熊厲聲打斷了薩博的話。

  只見他死死的抿著自己的嘴，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

  「高文大人不是尋常的天龍人，船上的幹部們也絕非走狗！」

  話音落下，大熊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沒有被監聽，就算我們的位置，一直都在高文大人和一笑先生的見聞色覆蓋範圍之內。

  就算高文大人的見聞色與眾不同，他的心網比我們更加高級，能聽見我們的對話。

  就算如此，大人也不會偷聽我們的，因為他給過我保證。

  而我……我相信他的保證，他也從未讓我失望！」

  只見大熊輕輕摸出了自己的高文語錄，稍微翻閱之後，他輕聲說道。

  「雖然已經記錄了很久，但無論第幾次重複閱讀，我都忍不住覺得心潮澎湃。

  高文大人在很早的時候就曾說過，凡所思所行，皆與其言論相稱者，大德行。

  大人言出必行，這一點無論你們信不信，都不會改變我的看法。

  我最後強調一遍，他不是一般的天龍人，如果你們接下來還要說他是什麼所謂的垃圾，那我們今天的對話，就只能進行到這了！」

  「不然呢？！！」

  薩博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他無比難過的對大熊問到。

  「我不信你會對我動手，熊叔！

  你和大家一起照顧我的那段日子，難道你忘了麼？

  我記憶里的你，哪怕在還在我們之中，也沒有如此尊崇的談論一個人，就連龍叔都沒有得到你這樣的評價！

  他一個天龍人憑什麼配得上那種評價啊，我偏要說他是個垃圾，然後呢，然後會怎麼樣！！！」

  「然後……。」

  大熊輕輕聳了聳肩。

  「然後你就會知道，大人真的沒聽我們的對話，進而證明我對大人的看法，僅此而已！」

  說完，熊感傷的看向薩博，而薩博，他氣息一滯，整個人難受的不上不下。

  繼續罵點什麼？

  見鬼的，那不就證明了熊叔的話，更證明了高文的話？

  不上不下之中，薩博鬱悶的閉上了嘴，等怒氣稍有緩解，他的心裡便愈發難過了。

  他的熊叔，似乎真的離開了他們……。

  而當薩博默默遺憾時，他的兩旁。

  龍和大熊安靜的對視起來。

  時間過去足足三十多秒以後，龍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龍將自己頭上的兜帽摘了下來。

  一邊任憑自己的長髮隨風飄揚，龍一邊認真的繼續說道。

  「那麼從此刻開始，你我的會面，就是革命軍領袖，與玄鳥號幹部的會面了！

  巴索米洛·熊……。」

  「是啊，蒙奇·D·多拉格。」

  熊重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我已經找到了我丟失的信仰。

  在革命軍里，雖然我拼命尋找著那些東西，但我找不到。

  那時候的我，只能將信仰錯誤的放在神明與上帝身上，因為無論我還是你，我們都很清楚。

  我們幾乎沒可能實現真正的革命……。

  那些年，我們解放了無數的國家，但凡是被我們號稱解放的國家，他們無一例外的，重新變成了貴族和國王的土地。

  在個別國家裡，我們甚至一連串發動了七次政變，但每一次政變，我們都只是為本就足夠痛苦的百姓們，帶去了更多的死亡與痛苦。

  七次政變，卻無法打碎區區一個國家的階級，這七次政變里，我們究竟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一群被我們稱作自由人士的，已經習慣了暴動和劫掠的暴民！

  那些原本真是想要追求自由的人民，居然已經習慣了靠暴動來得到當地國王安撫物資的生活了！

  暴動或許的確是底層人民戰勝階級的方式！

  但你我全都沒有能力，給暴動之後的國家一個嶄新的生存環境！

  我為什麼離開革命軍，選擇潛伏在貝加龐克身邊？

  因為我再也不想繼續過去那種煽動平民暴亂的生活了！

  在不能給他們未來的生活之前，給了他們一個未知的希望，之後煽動他們抬起頭來。

  這種行為不會讓他們過得更好，只會讓他們不斷送死！

  而我們……。

  我們除了煽動以外，我們沒有綱領，沒有目標，沒有計劃，沒有行動方案！

  我們有終點，也有起點，但我們跑錯了路！！！」

  此刻的大熊粗重的喘息著，一邊呼氣，他一邊搖了搖頭。

  「於是，我離開了你們，選擇潛伏到七武海的隊伍里，並以此接近了貝加龐克。

  既然我沒法在革命軍里找到通往目標的路，那我就要在科技的世界裡尋找一下。

  貝加龐克作為超越世界五十年的超級科學家，倘若他掌握了某種劃時代的技術，那不斷提高的科學，有沒有可能為我們打造一條新路呢？

  可惜，我待的還不夠久，也看不到那種可能。

  但很幸運，經歷過某些意外以後，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那是一種，讓我已經切實看到變化的可能！！！」

  「我知道。」

  大熊話音剛落，龍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在見你之前……已經從海軍方面得到了消息。

  我發現，海軍里有不少人，尤其是將官們，他們已經知道了你革命軍的身份。

  之所以過來見你，也是因為這個消息。

  當你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時，我不得不懷疑，你……做出了某種選擇。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龍一邊說，一邊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知道我們革命軍的老巢，知道每一個有通緝，或者沒通緝的幹部的身份。

  熊，你真的決定了麼？

  從我們的頂樑柱，轉變成卡在我們喉嚨里的，最危險的一根刺？」

  「呃……。」

  聽到多拉格這麼說，大熊也有些難過，但在難過之餘，大熊只想吐槽點什麼。

  多拉格怎麼會知道，自己不是主動暴露的，根本就是高文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至於如今的自己成了革命軍的一根刺……。

  這番話，不禁讓大熊想起了自己同高文大人的初遇。

  那一天高文說的話，至今還在大熊耳朵里迴蕩。

  從自己身份被發現開始，自己就已經是革命軍的一根刺了。

  如果自己沒有像現在這樣，忠誠的站在高文身後的話，那自己才會給革命軍帶來最大的傷害！

  至於現在……。

  只見大熊輕輕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的決定會讓你們感到不安，因為我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但我希望你們知道，大人的心胸，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狹隘。

  大人想要摧毀的，就只是奴隸與貴族之間的隔膜，他的理想同我們處在同一個方向，但他的終點比我們更加遙遠！

  他不止決心摧毀舊世界，他更是已經做好了整理舊世界的計劃，他的方式比我們更加成熟！

  同時，因為大人和我們擁有著共同的目的，所以，他從未將我們看成敵人！

  甚至大人經常對我說，希望我將他的目的和計劃透露給你們，讓他的聲音更多的被你們聽到。

  他從未將某一個陣營當成敵人，他的敵人，就只有階級一詞而已。

  所以，多拉格，你們完全不必擔……。」

  「怎麼可能！！！」

  都不用多拉格說話，一旁的薩博就開口打斷了大熊。

  只見薩博拼命地搖著腦袋。

  「熊叔，你也有些太單純了吧，高文大人高文大人，你這樣一口一個大人的人，真有可能看穿你口中的那位大人麼！

  我開始有些佩服高文了，這傢伙居然能讓熊叔你徹底歸心！

  但越是佩服他，我就越是不相信他口中的話！

  熊叔你自己考慮一下，我們要推翻的可是天龍人，而高文自己就是天龍人！

  你說他和我們抱有共同的目標，難不成你真心相信一個天龍人會去推翻自己的階級？

  就算高文真的這麼想，那等他有孩子以後，或者等他老了以後。

  他難道真就不會改變麼？

  他自己或許真的不在意他的地位，因為他從出生就是世界最有權勢的那種人。

  這樣的他，真能甘心讓自己的子孫後代，變成和平民一樣的身份麼？」

  話音落下，薩博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我簡直沒法想像，他究竟是怎麼蒙蔽你的，但我至少知道了，他真的很危險，危險到就連你都被他影響到了！

  龍叔，不必和熊叔繼續聊了，我們還是讓大家一起上吧，直接把熊叔綁回去！

  有機會的話，我們恐怕要幹掉高文才行，就連熊叔這樣的元老都被那個天龍人蠱惑，那他的存在就實在太危險了！」

  「等等，你們？

  還有就是，大家一起上吧？」

  大熊的面色有點震驚。

  「難道不止是你們兩個人來見我？」

  「當然！」

  薩博乾脆的點了點頭。

  「熊叔，畢竟你嘴裡的高文，船上坐著一批格外危險的傢伙。

  就算是為了自保，咱們也得集結一批人手才行，所以大家基本都來了，不過只有我們兩人來到了顛倒山頂而已！」

  說到這裡，薩博轉頭看向多拉格。

  「怎麼樣，龍叔，趁現在的話，我們或許有機會擊垮玄鳥號。

  那艘船上的幹部一直在增加，再過幾年，我們可就未必有戰勝他們的機會了！

  現在的話，我們或許還有點希望！」

  「薩博！！！」

  聽著薩博的話，大熊狠狠地喊出了薩博的名字。

  「你……你們……你們早就把我當成了敵人？」

  「不是把你當成了敵人，熊叔，我們的敵人從一開始，就只有天龍人罷了！

  不知怎麼，一聽到天龍人這個詞彙就讓我感到不安！

  我很討厭天龍人，這種討厭甚至堪稱仇恨！！！

  總之，我必須讓你回到我們身邊，我不想讓你繼續被天龍人蒙蔽下去了！」

  薩博高聲說道，同時他飛快的向多拉格遞著眼神，而多拉格，他沉吟良久，不知在思考什麼。

  至於大熊……。

  他這一刻悄悄地看了看身後。

  革命軍居然集結了大批人馬在這裡麼，他們應該就集結在顛倒山的對面！

  這一刻的大熊覺得，自己有必要給高文報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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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