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沛沛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跑得這麼快,她身後傳來男人暴躁的怒吼,間或夾雜著槍聲。
有那麼一瞬間,關沛沛甚至產生了自己是一隻鹿的錯覺,而那個男人則是追逐她的獵人。
許是惦記她那所謂的五百克A級貨,男人一直嘗試著射擊她的腿。
但這樣的難度可能有些高,因為男人始終打不准,當然,這也可能同她之前打傷了男人的眼睛有關。
兩人就這麼在樹林中一路奔逃,關沛沛感覺自己的腳已經磨破,鞋也不知道跑去了何地,小腿一陣陣抽痛。
而她身後的男人,似乎正在縮短同她之間的距離。
關沛沛已經喘不過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自己的手機,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是感受到關沛沛的絕望,太初的聲音忽然傳來:「心無旁騖,一直向前跑,不要回頭,也不要猶豫,還有三十秒,你就能得救。」
關沛沛想說自己連三秒都撐不住了,她的喉嚨里滿是血腥味,她不想跑了,讓她死在這算了。
可太初溫柔的聲音卻從電話里傳來:「想想你的學業,你的家人,你還有大好的未來,你打算這樣放棄麼...」
關沛沛咬著牙繼續向前跑,她眼前出現了一條馬路,雖然路上沒有行人,但她清楚地看到馬路對面似乎有一家漢堡店。
關沛沛咬著牙衝出馬路,可男人的聲音卻出現在距離她身後不遠處:「Bitch...」
感覺男人的手已經摸到自己的頭髮,關沛沛用盡全身力氣跑出最後幾步,隨後撲倒在路邊。
她真的跑不動了。
隨後,她耳邊便傳來急剎車的聲音,以及劇烈的撞擊聲。
只見一道身影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弧線,隨後重重摔在地上。
關沛沛剛好對上那雙,因頭顱扭曲變形而爆出來的眼睛,耳邊傳來太初的嘆息:「恭喜你得救了,但我覺得你應該立刻去大使館,否則事情的結果怕是你不願看到的。」
這個國家的法律,可不怎麼講理。
將電話掛斷,太初看著田海妮:「我說過,你很需要這一卦。」
這是沛沛唯一的生存機會。
那男人是個虐殺愛好者,手上沾的人命不少。
如果不是這一連串動作都連貫完成,沛沛會被那男人帶回家,用鐵棒一點點將全身的骨頭敲碎,屍體被衝進下水道。
好在這姑娘的運氣不錯,居然真的逃生了。
要知道,鬼差的行動也是分國界的。
流落在外的靈魂,除非能將屍骨運送回國,否則國內的鬼差絕不會去收魂。
像關沛沛這樣連屍體都找不到的情況著實棘手,至於以後能不能輪迴,那就要看她同國外那些靈魂收割者如何商量了。
好在如今看來,結局還是好的。
田海妮淚眼婆娑地看著太初,忽然向太初撲過去:「大師...」
趙甜甜眼明手快的站在太初身前,她師傅鑲金邊了,只能看不能摸。
田海妮也不嫌棄換了人,趴在趙甜甜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嚇死她了,真的嚇死她了。
趙甜甜努力克制自己向上翻的眼睛:這女人力氣倒是不小。
一臉唏噓地看趙甜甜將田海妮哄走,曾梅拉著曾俊再次坐在太初對面:「大師,這次輪到我們了吧。」
她看出來了,這位大師雖然嘴皮子不饒人,卻也是真的厲害。
她可不能得罪對方。
太初這次的態度好了不少,直接將二維碼推過來:「誠惠,兩千。」
曾梅臉上又露出心疼的表情,掏出手機掃了二維碼,用手翻來覆去地數著上面的金,生怕自己多打了一個零。
太初單手托腮,靜靜地看著曾梅的動作:這倒是個苦命的女人。
看到太初的表情,趙甜甜別過頭偷笑:師傅也就是嘴上說的狠毒,實際上比誰都重感情。
若是她沒猜錯,師傅應該又心軟了。
曾梅好不容易才狠下心,將錢打給太初,隨後就像遇到知心人一般同太初絮叨:「大師,您是不知道,我這個兒子啊,可是讓我操碎了心。」
有一種苦,叫心裡苦,嘴裡不能說。
曾梅恰巧就是這樣的狀態。
當初生孩子的時候,婆婆非說順產的孩子有福氣,不讓她剖腹產。
結果她生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將孩子生出來。
曾俊剛出生的時候就不愛哭鬧,她還慶幸自己生了一個乖巧的孩子,可後來才知道,這是孩子在肚子裡憋得久了,腦子出了問題。
發現孩子腦子不好後,丈夫麻利地同她離了婚,原本說好每個月給八百塊錢生活費,可就給了一年,之後便沒了消息。
她也上門理論過,卻發現丈夫已經娶了一個新老婆,還生了一個女兒。
見她過來,那男人不但不給錢,還恬不知恥地讓她將這女兒視如己出,順便給孩子留個紅包。
曾梅氣的當場和那狗男人打了起來,回頭就給兒子改了姓。
誰想到卻聽人說,她那前婆婆到處告訴人家,說老天開眼,掃把星把喪門星帶走了。
還說那狗男人家可沒有弱智的根,不知道她偷了什麼人才生下曾俊這個大傻子。
她憋著一口氣想要將日子過好,可曾俊的年紀越大,她的日子就越難。
在她的認知中,她應該帶著兒子吃香喝辣,讓狗男人好好看看她的能耐,
可結果卻是孩子越大花錢地方就越多,她的願望也從吃香喝辣,變成了吃飽喝足。
都說傻人有傻福,但她兒子只看見傻,也不知道這福氣去哪裡找。
她今日來找太初,就是想幫兒子算算以後有什麼出路,都說這大師算命准,說不定能幫兒子找出一條路。
太初的視線落在曾俊身上,這是一個先天不足的孩子,但是被人教得很好,一直乖乖巧巧的坐在曾梅身邊。
聽到曾梅的話,曾俊抬起不太聰明的眸子:「寶寶乖。」
曾梅對曾俊的語氣中帶上一絲哄勸:「你當然乖,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寶寶。」
縱使被生活壓塌了脊樑,她望向兒子眼中依舊是滿滿的溫柔。
曾俊似乎被曾梅安慰了,低下頭繼續看地面,乖巧得讓人心疼。
說完話,曾梅看向太初:「需要我寫個字測測麼?」
她已經想好寫什麼了,一定能測個好結果出來。
太初卻攔住了曾梅的動作:「你需要的不是測字,而是另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