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哪句話有道理

  太初沒有躲開,可吳蘭的身體卻猛地停住,仿佛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一般坐回原處。

  吳蘭臉上划過一抹驚恐,有...鬼?

  太初「疑惑」地望向吳蘭:「怎麼不動了,不是已經準備好跳起來打老子膝蓋了麼?」

  恨她的人多了,這娘們算個屁啊。

  原本準備上來幫忙的趙甜甜退回原處:師傅這張嘴絕對可以要人命。

  吳蘭想要說話,可她愕然發現,自己的喉嚨竟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想跑跑不了,有話說不出,無奈之下,吳蘭只能坐在太初對面,被動地聽太初繼續嗶嗶。

  她的眼睛到處亂轉,渴望有人能看到她的窘境,快些救她出苦海。

  太初顯然沒有窮寇莫追的認知。

  抱著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太初對「安靜」坐在自己對面的吳蘭繼續輸出:「意圖管住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兒,強迫對方言聽計從。

  究竟是真的為她好,還是為了滿足你的控制欲,你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但你拿出來噁心人就是你的不對。」

  吳蘭的眼睛轉得越發厲害,臉也因為不能說話被憋得通紅。

  太初卻像是沒感覺到吳蘭的鬱悶,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其實你有這種想法也無可厚非,畢竟你日子過得不順心,如果不對你的女兒進行道德綁架,那你的下半輩子就更沒有指望了,所以我還是心疼你的。」

  吳蘭這次是真的安靜了,她疑惑地望著太初,似乎是在分析太初話中的真實含義。

  她是真沒辦法才來找太初的。

  自打有了這個女兒,她的人生就變得無比混亂。

  為了讓女兒變得優秀,她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將女兒培養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小區里誰不說一句她會養孩子。

  含辛茹苦地將孩子養大,結果養大的孩子叛逆了,她說什麼都不願意聽,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雖然不知太初為何忽然變了口風,卻依舊讓吳蘭紅了眼眶。

  若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她明明會有更好的人生,她不應該被這麼辜負。

  原以為自己依舊發不出聲,誰知她剛一咧嘴就哭了出來。

  吳蘭的態度轉變突然,讓趙甜甜有些麻爪,立刻給太初發信息:「師傅,用不用我把她拖走。」

  太初掃了眼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吳蘭:「不要緊,更年期情緒失控是正常的。」

  每個女人都有更年期,但期間的狀態不同,面前這個就是特別能折騰別人,還覺得自己全身都是道理的。

  吳蘭依舊處於情緒失控狀態,只是失控的方式走向另一個極端。

  此時的她已經忘了之前被太初嘲諷的事,一心想要對太初訴苦:「你就知道指責我,根本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麼委屈。」

  太初點頭:「確實。」

  每個施暴者都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寫滿了委屈。

  太初突如其來的體貼,讓吳蘭瞬間放鬆警惕:「我那個不孝女太可惡了,我說什麼她都會頂撞我,你說她這是不是翅膀硬了。」

  太初繼續點頭:「沒錯。」

  感覺自己說什麼都對,別人提出不同意見就是頂嘴,果然,來自家庭的迫害最讓人憋屈。

  因為會被孝道逼得不能反抗。

  吳蘭哭的聲音更大:「我心裡委屈啊,我掏心掏肺的對她,結果她居然對我撒謊,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太初依舊點頭:「是啊!」

  這人不是在養孩子,而是在做投資,她的付出是想要得到回報的。

  吳蘭抹了把鼻涕:「大師,你都不知道,我那個不孝女連晚上吃了什麼東西都要同我撒謊,我是她親媽,問她也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你說我能害她麼?」

  若不是女兒的謊話張嘴就來,她也不會惦記著將人送去醫院治療。

  太初還是點頭:「有道理。」

  能把人逼到這個份上,這個媽的當真是厲害。

  哭出來後,心情平復了不少,提起女兒罄竹難書的罪行,吳蘭再次暴躁:「我給她找了那麼好的人家她不願意相看,非要說什麼婚姻自由。

  大師你說,她那個蠢樣能找到什麼好的,外面的男人圖的不就是她年輕,玩玩就算了,哪會真心同她過日子。

  孩子這麼拎不清,我這個當媽的是不是應該找地方好好扳正她這些毛病。」

  她要聽話符有什麼錯,這大師之前居然還諷刺她,這是不想給她活路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大師應該還是個講道理的,她那聽話符的事,說不定能成...

  太初看著吳蘭,忽然莞爾一笑:「但那家醫院已經倒閉了,你還有其他辦法整治你那個不聽話的閨女麼?」

  感覺自己控制不了孩子,便交給某些機構「教育」好了送回來,這吳蘭還真是個人物。

  至於她那不想結婚的女兒其實也很好理解,自己受過的委屈,自然不想交

  吳蘭眼睛轉了轉,似乎在判斷太初是否可信,但最終還是難掩內心的驕傲:「我找了家女德學院,專門教育這些不聽大人話的孩子,下個星期就來接人。」

  她為這個孩子付出了太多,哪怕是借錢也要將孩子的性子掰回來。

  想到借錢,吳蘭的表情愈發不忿:「這女德學校,可比她讀的那個大學有本事多了,早知道有這樣的好地方,我當初絕對不讓她上大學。」

  什麼狗屁的大學,那就是一個大染缸,花錢多不說,還把她好好的孩子都給教壞了。

  太初應了一聲:「好想法,但我的聽話符可不便宜,你確定要買麼?」

  聽說真有聽話符,吳蘭的眼神發亮:「我當然要買,這東西效果怎麼樣。」

  趙甜甜緊張地看向太初:師傅似乎又打算坑人了。

  太初笑道:「效果非常明顯,但是要兩萬塊。」

  這個價格瞬間打消了吳蘭的熱情:「你的符紙不是兩千一張麼,怎麼到我這變成兩萬了,人家女德學院一個學期的學費也才四萬,還包吃住。」

  她可是打聽清楚才過來的,這個大師休想欺瞞她。

  太初對她擺手:「雙管齊下效果才會更加顯著,你這是訂製符,自然和其他符紙價格不同,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吳蘭的臉色越發糾結,她手裡能動的錢不多,兩千塊還好,但現在要的可是兩萬...

  見吳蘭那副捨不得的樣子,太初壓低的聲音中帶著蠱惑:「你可想好了,這符紙難得,配合你那女德學院,定能徹底解決你的問題。

  等你的女兒聽話懂事了,她的工資都會交給你,將來結婚的彩禮也都是你的...」

  吳蘭的呼吸慢了半拍,可很快就回過神來:「這不是錢的事,我只是希望她能有更好的人生,少走些彎路。」

  太初笑著點頭:「沒錯,你都是為了她好,等她懂事後會理解你的。」

  吳蘭果然被太初的話蠱惑了,她拿出手機嘴唇輕輕顫抖,像是疼的,又像是在興奮:「大師,我真是為她好。」

  太初將二維碼送到吳蘭面前:「放心,我懂你。」

  兩萬塊到帳,太初迅速從包里抽出一張符紙:「這是你要的聽話符,拿去吧。」

  吳蘭瞬間清醒:「不是說這是訂製的符紙嗎?」

  怎麼隨手就拿出來了。

  太初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自然是我早就算出你要定製,所以提前畫好了啊。」

  別忘了,她可是大師。

  吳蘭剛準備反駁,卻聽太初笑道:「這符紙難得,只要在將她送走之前給她喝下去,便能更好地達到你想要的效果,你確定不要了麼?」

  吳蘭的動作頓住,片刻後才對太初憤憤地哼了一聲:「現在的孩子嘴裡都沒什麼實話,若是沒用,我可是要回來找你算帳的。」

  她剛剛在想什麼,怎麼就給錢了呢。

  太初輕笑一聲:「可以的,我每個工作日都在這。」

  果然是精神亢奮的更年期女性,能將她這個身份在大師和倒霉孩子之間切換得如此絲滑。

  吳蘭緊緊盯著太初,許久之後才終於憤憤離開了天橋。

  若是沒用,她一定要回來找這個騙子算帳。

  等吳蘭走遠,趙甜甜才給太初發信息:「師傅,剛剛賣的是什麼符?」

  太初的信息回得很快:共情符。

  其實這個符紙和聽話符的區別不大,多少也能達成聽話的效果,不算是欺騙消費者。

  既然這個當媽的如此渴望掌控自己的女兒,那就讓她好好感受下女兒的心情。

  至於以後,若是不想把自己憋屈死,那就千萬別說讓女兒憋屈的話。

  趙甜甜給師傅點了贊,隨後繼續站在牆邊看熱鬧。

  太初過來時便已將近十一點,眼見已經過了十二點,趙甜甜剛準備提醒太初中午要去私廚,便見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急匆匆走過來。

  稍小些的女孩被女人抱在懷裡,年紀大些的男孩則牽著女人的手邁著小短腿努力跟上女人的步伐。

  這女人似乎只是路過天橋,她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腳步匆匆,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那個年齡稍大的孩子:「東東,你記得不能告訴媽媽咱們今天去了哪裡,你要是說了,阿姨就再也不帶你出來玩了。

  若是你偷偷地說,阿姨也會知道,阿姨一生氣就再也不理你,也不去你家了,到時候你媽媽就把你關在家裡,不給你飯吃。

  新阿姨來了以後也會討厭東東,每天打東東,東東怕不怕...」

  這三人雖然走得快,可他們的聲音卻依舊不斷傳入太初耳中,聽上去應該是兩個孩子的保姆在嚇唬那個大些的男孩。

  太初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緩緩起身,對眾人擺手:「今日有事,只算兩卦,大家都回吧。」

  隨後也不聽眾人抱怨,帶著趙甜甜徑直離開。

  兩人走到咖啡廳附近,見沒人跟過來,太初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你好,我要舉報有人聚賭。」

  趙甜甜:「...」師傅太有正義感了!

  胡宇在咖啡廳等了許久才終於看到太初出現,他忍不住面上的喜色,對太初揮了揮手,他在這邊,他是不是要有對象了。

  太初卻不說話,依舊盯著那三人遠去的方向。

  趙甜甜忍不住湊到太初身邊:「師傅,到底出了什麼事。」

  太初收回視線:「無事,不過就是看到一把即將砍向無辜者的刀。」

  一個好賭且有健康問題的保姆,為了錢,會在無形中變成男主人砍向自己妻子的刀。

  善良的人要懂如何鑑別自己的施恩對象,所謂斗米恩生米仇,一味的遷就只會養大惡人的膽。

  就像剛剛那個保姆,她會無視女主人對她的好,為了營造自己是女主人救命恩人的假象,在男主人有心引導下,放火將女主人和主家的孩子活活燒死。

  如今這保姆帶著孩子聚賭被抓,事關孩子的教養問題,想必女主人應該不會如以往發現保姆偷東西那般,將事情簡單地一帶而過。

  只要先送走這個保姆,事情便會有所轉機。

  就是不知道那女主人何時才會發現,自己身邊睡著的並非良人。

  至於她為何要管這事,卻也不是因為她心善,而是那保姆的存在吵到她的眼睛了。

  胡宇的臉都笑僵了,卻見太初依舊站在咖啡廳門口。

  他的笑臉一垮,憤懣地坐回椅子上,到底給不給他算,好歹說句話吧!

  正當胡宇在心裡吐槽太初的不靠譜時,一個印著二維碼的小牌子送到他面前:「誠惠,兩千元。」

  胡宇驚喜地站起身:「大師,您來了。」

  太初卻將收款碼送到胡宇面前,自己則在胡宇對面坐下,讓服務員端來一杯熱水。

  胡宇雖然不高興太初這上來就要錢的行為,可想到自己面臨的窘境,卻還是乖乖給太初付了款。

  太初喝了口熱水,眸光溫和地看向胡宇:「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上不對勁的。」

  她說過自己是專業的,現在已經可以做到不笑了。

  見太初問得認真,胡宇也正了臉色,思考了許久才質疑的回答:「應該是小學的時候,我從小長的就好,學習也好,還是學校裡面的大隊長。

  原本應該有很多人喜歡我,可那些女生見到我轉身就跑,就好像後面有鬼追一樣。」

  這倒不是他自戀,只是小學生的喜歡都是建立於學習成績和學校地位上的,他當初長得不醜,絕對是BUFF疊滿,這樣的孩子都沒人喜歡,也太不正常了。

  太初的眼神落在胡宇身後:「嗯,你說得很有道理。」

  可不就是有鬼追麼!

  胡宇:「...大師?」

  哪句話讓大師聽出道理了,大師的眼神又在看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