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新成哆哆嗦嗦的轉頭,隨後他恐懼的發現,他居然能在不動身體的前提下,將頭轉動一百八十度,剛好與身後的女鬼對上視線。
強大的刺激讓他終於回想起自己忽略了什麼,那梅蘭英竟然與他夢中見到的女鬼長的一模一樣。
屠戶學徒已經來了,帶著一把鈍刀哆哆嗦嗦的去砍梅若英的腳。
由於手不穩,每一刀都落在不同的位置,梅若英不停的哭喊,女鬼卻好心的看著馮新成:「你怎麼不看戲了,是這一出不好看了麼?」
隨後雙手按著馮新成的頭,將他的腦袋轉回原處:「繼續看啊,否則不就白來了。」
女鬼的手冰寒刺骨,馮新成身上不斷打著寒顫,艱難的回答:「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只是長的像,可並不是他啊!」
可女鬼的頭髮卻一點點慢慢拉長,纏住了馮新成的口鼻,強迫馮新成閉嘴繼續看下去。
梅若英的兩隻腳已經被剁掉,此時奄奄一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羅大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可回應她的,卻是當眾被扒去的衣服,被鈍刀子一點點劃開的胸膛,以及羅大少冷漠的笑聲:「那我就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女鬼附在馮新成耳邊:「你已經將我看的已經很通透了,我那顆心是紅色的,那你要不要讓我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
女鬼的氣息陰寒,吹在耳後讓馮新成冷得想要打哆嗦。
可女鬼的右手卻漸漸下移:「你說,我是先挖出你的心肝看看什麼顏色,還是應該先切斷你的腿,亦或是用刀戳你百十下...」
馮新成恐懼地發出嗚鳴聲,狀似在求饒,身體卻陡然一輕。
發現嘴上的束縛不見了,他下意識地驚呼:「救命。」
回應他的卻是咖啡杯落地的脆響。
馮新成迅速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正坐在咖啡廳里,對面是笑盈盈的太初。
馮新成吐出一口濁氣,胸口劇烈地起伏:「大師,剛剛是怎麼了,我為什麼會看到那麼多奇怪的事。」
這也...太嚇人了!
就好像是和他有什麼關係一樣...
太初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是每個人只要花兩千塊就能看到前世的,你運氣不錯。」
想到那個女鬼,馮新成的臉色越發難看:「大師,若那個是我的前世,那我一定是被女鬼纏上了,你要幫我。」
太初對他笑得真誠:「一卦不兩問,我已經讓你死得明白了,你還想怎樣。」
聽到死這個字,馮新成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師,我是人她是鬼,就算我當初做了什麼,也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她為什麼追著我不放,不公平。」
太初安慰地看著他:「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別想太多,等死就好。」
這一口一個死字,讓馮新成越發恐懼:「大師,您的責任不就是抓鬼麼,您快收了她吧!」
他現在分分秒秒都覺得有女兒在他耳朵後面吹氣。
太初疑惑地看著他:「我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業務,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馮新成的眼眶泛紅:「大師,咱們都是人,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鬼害死。」
太初認真思考過,隨後對馮新成鄭重點頭:「我能!」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孟婆一族妖的血統大於人類。
必要時,她可以不是人。
許是有客人提起咖啡廳的溫度過高,服務員調低了空調溫度,冷風襲來,馮新成抖得越發厲害:「大師,您開個價,我有錢,多少錢我都給。」
耿一丹眼前一亮,多少錢都給,算命這麼容易賺錢麼!
卻聽太初發出一聲輕笑:「今天心情不好,不續費。」
許是被太初的連續拒絕刺激到,馮新成用力拍了桌子:「你分明是想看著我死,那為何還要告訴我真相。」
太初向旁邊伸出手,趙甜甜立刻在她手裡放了一隻乾淨的杯子。
故事她聽師傅講了,也對渣男痛恨至極。
誰知道那個狗男人咆哮時,有沒有將口水噴進師傅的杯子裡。
太初接過水杯喝了一口:「你知道一個人什麼時候最煎熬麼?」
而後也不等馮新成回答,便自顧自說道:「被鬼纏上的時候不可怕,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同鬼之間的淵源,不確定她會不會要你的命。
但如今你已經知道了你們之間的因果,便會時時刻刻活在被厲鬼索命的恐懼中。」
煎熬吧,青年...
她喜歡馮新成現在的眼神,那是一種恐懼中帶著憎恨的眼神。
怎麼說呢,她就喜歡這種看她不爽,卻干不掉她的無力感。
馮新成強撐著站起身,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倒下去:「我就不相信,沒人能收了這女鬼。」
太初對他笑道:「那你還是信了吧,梅蘭英的怨恨會帶著你下地獄,你原本就欠她的,若是再找人傷害她的靈魂,最終只會欠她更多。」
馮新成眼底滿是紅血絲:「我才是人,我才是那個受害者,憑什麼不能反擊。」
太初笑盈盈地看著他:「你以為你為什麼能當人,人家是鬼遮眼,你是遮鬼眼,當初你封印了梅蘭英的靈魂,想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賣自己族人的垃圾,最終只會被人捨棄,你一身的孽債,原本應該被打下鐵圍山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但被你從鬼差的交流中打聽到,原來梅蘭英生前曾積攢了極大的功德,而她的丫鬟梅香死後一直留在奈何橋邊,等著她的小姐一起投胎。
於是你利用生前學到的秘術遮掩了自己的命格,將自己偽裝成梅若英,騙梅香用一身功德遮掩住你的孽債,護你過輪迴,享受了不屬於你的福分。」
梅若英有大功德,就算在地府也有特殊的待遇,只是這人深知梅若英的一切,將自己偽裝成梅若英,利用特殊待遇逃離了地府審判。
說到這,太初對馮新成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將梅若英從生用到死,榨乾人家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嘖嘖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邊的地府辦事效率也太低了,就算那時死的人多,也不應該手忙腳亂地讓壞人矇混過關吧。
馮新成沒見過這麼能說的人,他雙手用力壓著桌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初:「你到底想怎樣。」
他不相信這女人敢出手幫女鬼弄死他。
太初眉眼越發溫柔:「我想給你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