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太初說自己收了東西,劉小郝臉上的表情越發茫然:「我什麼都沒收啊,哪有什麼東西。」
他見到鬼影就嚇跑了,哪裡還敢收什麼東西。
見劉小郝的實心腦袋實在點撥不開,太初也不賣關子,伸手指向劉小郝的脖子:「你帶著的,不就是人家給你的聘禮麼?」
劉小郝正打算跳起來尖叫,卻被太初及時攔住:「坐好!」
她的耐心已經快耗盡了,不想看到任何挑戰她神經的表演。
劉小郝被太初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到,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
太初則伸手點了點劉小郝脖子上的黑線:「就是這個,你帶了這麼久,都沒拿出來看看嗎?」
劉小郝下意識去拉黑線,嘴裡還在同太初解釋:「這就是一個護身符而已。」
那是一個手工製作的小荷包,裡面放著一張符紙。
許是帶的時間久了,符紙微微有些卷邊。
看到劉小郝的反應,羅勝男再次在群里發信息:「都看到了麼,撒謊這種事要注意三分真七分假,只要能抓住某個細節,就能讓人全盤相信,你們都學著點吧。」
群里的人再次發出一連串的哈哈哈。
「我們還是學點正經東西吧。」
「我們要是學了這種胡說八道,您還不把我們開除了。」
「羅總威武,總是能發掘出我們注意不到的細節。」
「生活中處處都是學問,向羅總學習。」
見太初用手輕掩鼻子,劉小郝忍不住解釋:「這是我舍友奶奶見我嚇到,親自去幫我求的。」
當初他從山上下來後,舍友一家都嚇壞了,舍友的奶奶還掄拐杖追在舍友身後將人一頓毒打。
若不是他們攔著,估計舍友至少要被打斷一條腿。
太初嫌棄地看著符紙:「我猜她當初一定告訴過你,這護身符要貼身佩戴一整年,而且千萬不要讓護身符碰到水是吧。」
劉小郝愣愣點頭:「嗯!」
太初優雅地向天上看了一眼,隨後才看向劉小郝:「他們還招魂了是吧。」
劉小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奶奶說怕我嚇壞了以後會生病,叫了好幾十口人去山上給我叫魂,從下午一直叫到後半夜。」
村里人樸實,叫魂是真下力氣,那些人回來的時候嗓子都啞了,他縱使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去,最後自然選擇了原諒。
不過大師剛剛是不是翻白眼了?
太初輕輕搖頭:「你這奶奶叫得倒是親切,難怪就要成為人家的孫女婿了!」
劉小郝猛地抬頭:「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最近耳朵不大好,似乎聽錯了大師的意思。
太初對他咧嘴一笑:「你倒是什麼都敢接,什麼都敢往身上帶,別人說給你叫魂,你就把生辰八字都說出去了,說不讓你打開護身符你就真的不打開了,怎麼就沒想過打開護身符看看裡面有什麼呢?」
這話一出,不只是劉小郝,就連旁邊的圍觀眾人都議論起來。
這護身符里能放著什麼,他們太想知道了。
羅勝男正起臉色,她很少見哪個大師說話如此確定,難道真是算出來的。
看到羅勝男抿起嘴唇,熟悉她動作的眾人也不再說笑。
他們都是老員工,自然能讀懂羅總表情的變化。
劉小郝雖然腦子不大好使,卻是個妥妥的行動派,聽了太初的話後,當即就要撕開護身符,卻被太初伸手攔住:「你現在撕開,豈不是要驚動那幕後之人。」
劉小郝手指一抖,護身符從手中落下,被太初用自己的招牌穩穩接住:「別這麼粗魯,回頭還有用處呢!」
劉小郝疑惑地看向太初,想不通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卻見太初已經將招牌上的護身符重新抖回他手裡:「你先收好,莫要驚動了她!」
羅勝男緊抿的唇角鬆開,眉頭卻又皺了起來,原以為是個有本事的,沒想到依舊是個騙子。
什麼回頭有用,分明是不敢讓人撕,害怕被戳穿罷了。
看到羅勝男的表情變化,眾人相互使個眼色:他們可以繼續吐槽了。
劉小郝越聽越糊塗,身體也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大師,您到底再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到底是怎麼了?」
太初將招牌擺正:「你當時如何確認他們叫了那麼久的魂是在叫你,而不是在叫別人。」
說到這個,劉小郝臉上露出輕鬆的神色:「他們叫的是我的名字,我不會聽錯的。」
舍友那個孫子叫魂回來累得像條死狗,嗓子啞了好幾天,倒是給他出了口惡氣。
太初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劉小郝:「你也是看過電視的人,你看過哪家招魂時,需要被招魂的人回答的。」
這孩子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失魂的人才會被叫魂,可失魂的人又怎麼會回答呢!
劉小郝想了許久:「我只是偶爾回了幾聲。」
太初點頭:「每過一個時辰就有人忽然在你耳邊叫你的名字,等你回答一聲,那人就會迅速離開,若這麼說,你的確是偶爾回了幾聲。」
那些人都是老油條了,也難怪劉小郝會上當。
劉小郝都快被嚇哭了,聲調都跟著被拉長:「大師,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要死了?」
太初對他擺擺手:「別緊張,無非就是那家想要給自己尋一個孫女婿,想讓你守著個女鬼孤獨終老罷了,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劉小郝這次是真的哭了:「那我還不如死了。」
太初看著劉小郝身上的護身符:「上山抄墓碑是讓女鬼相看,你抄的墓碑成了你求娶的婚帖,叫魂是為了結親,裝護身符的荷包是姑娘的嫁妝,符紙裡面放著的是姑娘的骨灰,你若是死了,那便真成人家的鬼了。」
墓碑不是能隨便抄的,一不留神就會變成應承鬼魂的證據。
這家人雖然缺德,可這一環一環做得是真嚴謹。
劉小郝哭喪著臉,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可是他家沒孫女啊!」
太初忍住嘆息的衝動:「死了自然就沒有了。」
劉小郝還是不死心:「我是荒山上抄的墓碑。」
太初悄悄搓了搓手指:「橫死的女兒不能進入祖墳,但什麼都不做又怕她死不甘心對家族不利,自然要給她找個人嫁出去。」
真可惜,若是能毆打客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