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奶奶睜開眼睛，所有人都圍了過去。
「媽，你醒了！」我爸趕緊迎了上去。
蘇寧安的表情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也圍了上去，但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寒光被我捕捉到。
我知道她已經動了殺意，她不會讓奶奶活下來的。
奶奶戴著氧氣面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只是定定看著我的方向。
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了，也許奶奶看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親人。
就算她看不到，我也忍不住開了口輕輕叫了一聲：「奶奶。」
奇怪的是當我這句話說出口以後，兩行淚水從她的眼眶流了下來。
一個念頭在我心中升起，我忙從人群多的這一側移動到蘇寧安身邊。
在我移動過程中，奶奶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
我現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奶奶真的能看到我！
「奶奶，你能看到我，聽到我講話嗎？如果能你眨兩下眼睛。」
話音落下，奶奶蒼老的眼皮慢慢眨動了兩下。
「奶奶！」
我激動不已，朝著奶奶的身體撲了過去。
還是和從前一樣，就算她能看到聽到我的聲音，但依然無法觸碰到我。
我趴在她的心口，甚至能聽到她緩慢而虛弱的心跳聲。
「對不起奶奶，我什麼都做不了，也護不了你。」
奶奶張大嘴巴，也竭力想要抬手來撫摸我的頭。
可是她的喉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手臂也抬不起來。
看著就很難受的樣子。
我爸著急壞了，「媽，你要說什麼？」
奶奶急得眼淚狂流，而蘇寧安則是有些心虛，也許她以為奶奶看的人是她，想要揭穿她的罪行。
「爸，醫生說奶奶摔下來的時候傷到了腦部神經，本來會成為植物人的，奶奶僥倖撿回一命，如今不能動作，也不能說話，只有意識而已。」
「媽……」
我爸連忙用紙巾給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可是越擦越多，淚流不斷。
「媽，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啊……」
奶奶費力張嘴，也只能發出一個啊字。
「爸，我知道你很擔心奶奶，但醫生說過了不能刺激她的。」
「好，我不刺激，媽，你別哭了，兒子回來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蘇菀沒有在金甸，她很有可能還在市區沒有離開，你就別擔心了，過些日子她就回來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提到我，奶奶的眼睛緊盯著我的臉龐。
其實我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還和生前一樣，畢竟我只能看到我頸部以下的身體，在任何反光物上面都照不出我的樣子來。
不過奶奶一眼就認出我來了，我應該不是厲鬼的模樣吧。
我溫柔朝著奶奶笑了笑，「奶奶，我回來了，不，我一直都在您身邊，只不過您們看不見也聽不到我說話，您別擔心，一定要好起來。」
奶奶聽著我的安撫，沒有一點動容，反而越哭越厲害。
我急著哄她，「奶奶，我已經死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難道你要讓我死都不痛快嗎？別哭了，我一直都在呢。」
也許是看我太心疼她的樣子，奶奶漸漸止住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