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蘇菀一定會來的

  家人催了好幾遍,奶奶又補了補妝這才讓王媽推她出來。

  「菀丫頭應該到了,別讓她久等了。」

  王媽在一旁打趣,「您啊心裡頭就只惦記著四小姐,今天來的達官顯貴可不少。」

  奶奶眉眼染上了一抹傲嬌,「他們哪有我孫女重要?對了,我讓你準備的股份轉讓書呢?」

  「都備好了,明天就能辦理轉讓手續,老太太你要將股份都給菀小姐,只怕家裡頭又不安生了。」

  「哼,她們不疼菀丫頭也不讓別人疼麼?反正菀丫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給她股份跟他們有什麼干係?再說了你今天也看到那群睜眼瞎被蘇寧安玩得團團轉,你指望以後菀丫頭能分到什麼?我得趁著我還活著將財產慢慢轉移給她。」

  「菀小姐有這麼在乎她的奶奶,她也是個有福氣的。」

  我在一旁聽著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奶奶很好,只可惜我再也享受不到她的好了。

  王媽推著輪椅抄近道去宴會廳,還沒有靠近我就聽到一道低沉的冷聲:「還沒有找到?都多少天了!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消失?」

  「陸爺,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難不成……」

  話音戛然而止,主僕兩人已經看到了奶奶一行人便立即噤聲。

  我覺得有些蹊蹺,他在找什麼?難不成是在找我?這不太可能吧,分明我和他只有幾面之緣而已。

  陸時晏都對我不聞不問,陸衍琛怎麼可能四處找尋我的下落,肯定是我想多了。

  漫天大雪在路燈下猶如一張密網落下,陸衍琛一襲黑色西服,墨色髮絲和肩頭染上了一層雪白。

  那雙犀利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冷漠,在看到是奶奶的時候才微微垂首,語帶恭敬:「老夫人。」

  奶奶先是打量了他半晌,有些不太確定道:「你是陸家那……那孩子。」

  誰看了他的第一眼都會下意識想他私生子的身份。

  「晚輩陸衍琛,特來給老夫人賀壽,阿祭。」

  輪椅後的沈祭捧著一個木匣子朝著奶奶走來,他曲著身恭敬道:「老夫人,這是正宗的千年野參,您留著補補身體。」

  蘇家不缺珍寶,不過野生的千年人參確實不太多見,奶奶也就沒有推辭。

  「你倒是有心了。」

  一旁的張媽趕緊上前收著,「多謝陸先生。」

  「外面天冷路滑,陸少爺還是去大廳里暖和暖和。」奶奶對他態度倒是沒有像陸時晏那般厭惡。

  「晚輩不喜熱鬧,本就是為了給老夫人賀壽而來,心意已經送到,便不去湊熱鬧了。」

  陸衍琛客套了兩句再次開口:「對了,方才在大廳並未見著菀小姐,聽說她在婚宴上一去不回,這些天也沒回陸家,想必是回老夫人身邊伺候了吧?」

  「菀丫頭今日給我送了禮物過來,人沒見到,想必是有事耽擱了。」

  張媽也補充了一句,「菀小姐向來孝順,不管在哪每年老太太生日都會回來的,應該是在路上了,陸先生既都來了,也沾沾喜氣,不如吃了蛋糕再走。」

  原本準備離開的陸衍琛不知為什麼改變了主意,「那就打擾了。」

  兩人一前一後坐著輪椅到了大廳,陸衍琛性子孤僻,並沒有在人前露臉,讓沈祭將他推到燈線暗淡的角落裡。

  看著那張陰沉的俊臉,我心中狐疑,他剛剛是在刻意打探我的消息?

  可我們並無交集,他有好幾次主動提及我的去向,這是巧合嗎?

  大廳熱鬧非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善的笑容給奶奶賀壽,奶奶含笑一一應過。

  奶奶的眼睛在人群里搜尋,她是在找我。

  除了奶奶,陸時晏也是如此。

  我停留在陸時晏身側,聽到我媽在一旁低聲抱怨:「這蘇菀也真是的,這麼晚了還沒來!真是越來越過分,連長輩的生日都不放在眼裡了。」

  「媽,姐姐肯定是有什麼事耽誤了,要不我讓雲城的朋友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姐姐的下落。」

  我媽拉著蘇寧安的手拍了拍,「還是你最讓人省心。」

  陸父走到陸時晏身側,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他一下小聲說道:「你和蘇菀還沒有和好?那丫頭人呢?」

  陸時晏明顯有些慌亂,他要怎麼告訴自己的父親,自我消失後,我們就斷了聯繫。

  「她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行,你去門口接她吧,這樣顯得有誠意些。」

  「好。」

  陸時晏走向門口,注意到角落中喝茶的陸衍琛,兩人目光交匯,陸時晏心裡憋著氣也沒有上前問好就抬腿出門。

  他堅信我一定是路上堵車耽誤了,我不會錯過奶奶的生日。

  為了讓我心疼,他甚至故意站在路燈下,任由大雪落了滿身。

  如果我一回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為了接我變成雪人的樣子。

  到時候滿心只剩下心疼,哪還顧得上生氣?

  他太清楚我的脾氣了,對於拿捏我最有心得。

  以前我們吵了架,他不惜故意感冒讓我擔心,我不顧一切飛到他身邊,為他忙前忙後,絲毫不記得不久前我們剛因為蘇寧安鬧得不歡而散。

  只可惜這一次他的苦肉計沒有用了。

  我就站在旁邊冷冷看著他能堅持多久。

  每隔半分鐘左右他就會抬手看看表,他在雪地里等了十五分鐘,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怎麼會知道那年為了給他求那枚護身符,我可是頂著漫天大雪三步九叩才給他求來的。

  那天風大雪大,風雪遮蔽了我的眼睛,饒是我全副武裝也被凍得渾身冰涼,臉像是刀鋒刮過。

  回來的當夜我就發起了高燒,這一切他毫不知情。

  我在冰天雪地待了一天,而他只待了區區十五分鐘就凍得不行回了大廳。

  蘇寧安趕緊過來給他拍身上的落雪,陸時晏立馬推開了她,在場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時刻謹記和蘇寧安劃分界限。

  眾人也沒有多想什麼,我媽看了看時間,原本定的是七點切蛋糕。

  她低聲在奶奶耳邊道:「媽,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切蛋糕吧,客人們都還餓著呢。」

  奶奶的目光掃過人群仍舊沒有看到我,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再等等,菀丫頭馬上就回來了,她說過會給我慶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