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宅,我的心緒也不再為了渣男賤女起伏。
我想奶奶了,如果知道結婚前一周那是最後一面,我一定多多陪陪奶奶。
將近大半個月過去了,奶奶的身體好一點了嗎?
陸時晏請示了奶奶,得到了同意這才邁進門檻,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奶奶,我來看您了。」
大約是怕奶奶多想,剛進門還沒看到人他就找了個藉口:「我有些事耽擱了一下,就讓菀菀先過來看您,您身體好點了嗎?」
沒得到奶奶的回應,一個藥碗直接朝著陸時晏飛來。
奶奶臥病在床力氣有限沒有砸到他,藥碗在他腳邊摔碎。
陸時晏知道老太太是責怪他之前逃婚的事,自知理虧也沒有生氣,反而抬腳繼續朝著奶奶走去。
我也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她看上去更加憔悴了。
年邁的她想要撐著身體起來,一旁的傭人趕緊過來幫忙。
「奶奶,您慢點。」陸時晏加快了步伐過來準備攙扶奶奶,口中還抱怨著:「這菀菀也是,明知道您身體不好,這個時候不陪在您身邊去哪了?」
剛一近身,老太太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臉上。
「誰要你碰我的,你給我滾!」
陸時晏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畢竟是長輩,他耐著性子寬慰道:「奶奶,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您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媽,您這是做什麼?孫女婿好心好意來看你,打他做什麼?」我媽人還沒到,就先聽到聲音了。
奶奶甩開陸時晏的手,任由著傭人將她扶起來靠在軟枕上。
她指著陸時晏的鼻子狠狠道:「我沒他這種狼心狗肺的孫女婿,我真後悔啊,當年陸家資金周轉不開,就不該聽菀丫頭的話讓老頭子給他們借錢周轉,沒想到千辛萬苦救回來的竟然是一條白眼狼,你這臭小子,竟然將我孫女獨自丟在婚禮現場,你好狠的心!」
奶奶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我那顆因為愛人和家人死寂的心在這一刻重新復活。
我跪在床邊乞求道:「奶奶,您別難過,別哭,孫女回來了……」
我一遍遍伸手想要撫去她眼角的淚水,手指卻不斷穿過她的臉頰。
她聽不到我的聲音,也看不到我的焦急。
「媽,這件事怪不得時晏,時晏也是為了安安,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安身體不好,原本就是一件小事,蘇菀那死丫頭非要鬧得滿城皆知。」
奶奶本就在氣頭上,聽到我媽這麼說,當即就將指尖對準了我媽。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自己老公在婚禮上逃婚,你們不責怪加害者,反倒是一個勁埋怨受害者,你們是不是瘋了?自打蘇寧安回來起,這家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大吵,被鬧得雞犬不寧,往日也就罷了,現在都鬧到這個份上了你們竟然還輕描淡寫將所有錯誤歸咎在菀丫頭身上……」
「媽,你別動怒,這不都是蘇菀非要惹事嘛,誰不希望一家人安穩過日子。」
「我老婆子可是看著菀丫頭長大的,她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連小螞蟻都捨不得傷害的小天使,她怎麼可能對親妹妹下手?況且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反倒是你們這些當父母的一次又一次被蘇寧安欺騙。」
蘇寧安哭著就進來了,「奶奶,我知道自己自小離開了蘇家,沒能長伴您身邊盡孝,可您也不該因為偏袒姐姐就這麼詆毀我,我也是您孫女啊,你怎麼能厚此薄彼。」
「你這個狐狸精,就是你將蘇家攪得不得安寧,你姐姐究竟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連她大喜之日都要攪和!」
說著奶奶操起一旁放著的拐杖,朝著蘇寧安的腦袋當頭就打了下來。
「你這個小賤人,我讓你在蘇家興風作浪,弄得你姐姐下落不明,我打死你。」
奶奶纏綿病榻多時,根本就沒什麼力道。
饒是這樣陸時晏仍舊第一時間抱住了蘇寧安,讓拐杖打在了他的背上。
奶奶更是氣得不行,「好啊,你們這對狗男女,當著我的面都敢眉來眼去,可見平時在陸家你們更加放肆,怪不得將我好好的一個孫女給氣成那樣。」
我從開朗逐漸變得怯懦自卑,整日疑神疑鬼。
總覺得陸時晏和蘇寧安關係不對勁,一遍遍痛苦一遍遍治癒,弄得精神紊亂,常年靠服用藥物壓制。
我越來越沉默寡言,我的變化奶奶看在眼裡,也疼在心裡。
至於蘇家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蘇寧安身上,沒有人會在乎我的感受,自然也不會發現我的變化。
「媽,你這就過分了,安安養在陸家這麼多年,時晏一直拿她當親妹妹看待,你這樣的話要是被人聽到,別人會怎麼想安安?」
奶奶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只顧著別人怎麼想蘇寧安,那你想過菀丫頭的感受沒有?分明陸時晏是她的丈夫!」
眼淚順著奶奶那張皺紋密布的臉頰緩緩滴落下來,「這兩年蘇家發生的事就算我老婆子下不了床,也不代表我眼睛瞎了,睜開你們的狗眼,動動你們的豬腦好好想想菀丫頭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她一席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好似在回想這一切。
奶奶又繼續道:「我聽說她新婚那日離開後就沒有再現身,直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你們還圍在這隻小狐狸身邊被耍得團團轉,蘇菀也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啊!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涼薄的母親,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愛。」
抱著蘇寧安的陸時晏臉上掠過一抹驚愕,「奶奶,您說什麼?蘇菀還沒有回家?」
父母兄長面面相覷,大概他們的想法和我一樣,都以為我提前回了老宅探望奶奶。
剛剛沒看到我,以為我可能是去給奶奶做糕點去了,畢竟以前我每次過來都會特地給奶奶做她喜歡吃的梅花糕。
我媽臉上一片驚詫:「蘇菀那死丫頭沒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