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 章 唯一對不起的女人

  在一間靜謐的房間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特別複雜的情緒。

  屋內有三人。

  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如紙,但依舊貌美的女人,像一個布娃娃。

  床邊,坐著一個衣衫不整,淚眼婆娑的委屈女子。

  而許天夾在中間,難受無比,因為這兩個女人和他都有著一段不同尋常的關係。

  他長嘆一口氣,從一旁抽屜輕輕取出一疊柔軟的紙巾,遞給任詩霜。

  「有什麼好哭的?別哭了,我心煩死了。」

  這句話,雖然表面上顯得有些冷漠,但實際上,許天的內心早已被她的眼淚所觸動。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他還曾經深深傷害過任詩霜。

  這件事,到底是他的錯。

  「這世上好男人多如繁星,何必執著於我這樣一個滿身瑕疵的爛人?」

  許天用非常輕柔的語調,安慰著任詩霜。

  「你應該去找一個真正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一個眼裡只有你的男人,乾乾淨淨嫁給他,那樣才會幸福。」

  「我配不上你。」

  許天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們不合適,更加不可能在一起。

  然而!

  任詩霜的回應,卻是帶著一絲倔強和自嘲,「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幹嘛找那麼多藉口?」

  她用力甩開許天遞來的紙巾,站起身,雙眸中閃爍著淚光。

  他此生唯一對不起的女人,只有任詩霜一個,許天此刻,心中一陣疼痛。

  他抽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眼角淚水,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她內心的脆弱。

  「是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任小姐,你不必再執著了。」

  許天臉上帶著無奈,卻也藏著一份堅定,他希望任詩霜能放下這段無望的情感。

  「你說得輕鬆,如果我能輕易放下,又何必再來找你?」

  任詩霜吸了吸鼻子,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她何曾這般狼狽過?

  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像許天說的那樣,輕易放下,重新開始。

  但是她做不到!

  她對誰都能做到無情無義,唯獨對許天做不到。

  「如果當初我沒有逃婚,我們或許真的會很幸福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許天心中充滿深深的愧疚,他意識到,自己傷害了這個曾經對他滿懷期待的女子。

  任詩霜緩緩閉上雙眼,仿佛在努力抑制著內心的波瀾,她的心很痛很痛。

  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睫毛間滑落,留下一道道晶瑩痕跡。

  隨後,她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壞。」

  「小時候,家人告訴我長大後會嫁給一個叫許天的男人。

  那時的我,懵懂無知,天真地認為婚姻只是一起玩耍的夥伴。

  對你的世界充滿好奇的我,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你是什麼模樣,想要了解你的一切!」

  任詩霜的話語中充滿對過去的執念與不甘心。

  「然而,當我找到你時,卻發現你正與另一個女孩玩過家家的遊戲,你們之間似乎有著我不曾擁有的一切。

  你甚至稱呼她為『老婆』,那一刻,憤怒與失落充斥著我的內心。

  因為我堅信自己才應該是那個陪伴在你身邊的人!」

  任詩霜眼中帶著一絲倔強,仿佛在向許天證明著什麼。

  「於是,我毫不猶豫推開那個女孩,想要奪回屬於我的位置。

  但你卻為了給她出氣,毫不留情將我打進醫院,那一幕,至今仍清晰地刻在我的記憶中。」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任詩霜的笑聲中帶著自嘲,「哈哈哈哈……這便是我們的初次相遇,很浪漫吧!

  從那時起,我便開始怨恨你,為何身為我的未婚夫,卻不願與我一同玩耍?

  你知道我的童年有多孤獨嗎?你可曾知曉我對陪伴的渴望嗎?

  你以為我天生就是這麼壞的嗎,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而已啊!」

  「我……」許天一時語塞,千千萬萬句語言,只化為一句,「對不起。」

  他已經有了樂怡,絕對不可以接受任詩霜的愛。

  如果她在早一點,就早那麼一點點,他一定會答應她。

  終究是錯過了。

  然而,在這靜默而沉重的氛圍中,許天的注意力忽然被一個細微之處所吸引。

  崔雅萱頭下的枕頭竟然濕了一片,如同被雨水打濕的花瓣,顯得格外醒目!

  許天屏息凝視,仔細觀察之下,他確認這是她哭泣留下的痕跡。

  難道她可以聽到別人說話?

  任詩霜也察覺到了崔雅萱的異樣,但因為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得不太清楚。

  此刻的她,雙眼哭得腫脹,多年的委屈與壓抑仿佛找到了宣洩口,隨著淚水一同傾瀉而出。

  她的心靈,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仿佛卸下負擔,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許天見狀,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憐憫,如此美人一哭,估計連石頭都會心軟。

  他輕輕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溫柔地披在任詩霜肩膀上。

  然後,他用一種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對她說:「哭夠了嗎?關於孩子的事,我可以幫助你。

  但我們的關係不能越界,可以採用試管嬰兒,既能完成你的願望,也尊重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聽到這話,任詩霜心中一陣刺痛,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仿佛被當成一個需要同情的可憐蟲!

  她冷哼一聲,用一種幾乎能割裂空氣的語氣回應:「我不需要了,想要和我生孩子的男人多得是!」

  許天聞言,聳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回答道:「好吧,這是我的底線。」

  他語氣中帶著一種堅定,仿佛在告訴任詩霜,他尊重她的選擇,同時也堅守自己的原則。

  這一刻,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張力,誰都沒有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許天抱起床上的崔雅萱,放到一旁的輪椅上,打算帶她出去曬曬太陽,興許會有用。

  而任詩霜默默穿好衣服,神色無比平靜,只是眼睛腫得非常厲害。

  「要我送你回去嗎?」許文問。

  任詩霜搖搖頭,墨鏡一戴,徑直往門口走去。

  臨出門前。

  她回頭不舍地看向許天,一共回了三次頭,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忽然又把話咽了回去。

  最終,任詩霜只說了兩個字:「再見。」我唯一愛過的男人。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