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三爺冷笑著看了我一眼,起身離開,他那個眼神,透著濃郁的警告。
我知道他怎麼想的。
只要我肚子裡的小東西沒了……厲司琛死了,那他就是厲氏集團的合法繼承人。
「小姑娘,你可看好自己肚子裡這個孩子。」厲三爺身邊的中年男人笑著調侃,走到我面前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是個美人兒,可惜了……」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下巴,轉身離開。
所有人都離開後,我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
「少夫人。」馮助理安撫開口。「讓您擔心了,您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
「老爺子什麼時候回國?」我問了一句。
老爺子雖然中風,日後都不能動沒什麼決策能力了,但只要活著一天,這些人還是忌憚的。
「明日便能回國。」馮助理小聲開口。
我點了點頭,回頭看著樓上。
阿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的臉色很蒼白,就站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冷漠的看著已經離開的厲三爺那群人。
「你怎麼出來了,回屋躺著去。」我起身,讓阿星回房間。
他收斂了戾氣,委屈巴巴開口。「西西,我害怕……不敢睡。」
我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真是造孽啊,重生就嫁到厲家這種水深火熱的大染缸里。
「馮助理,厲氏集團內部現在什麼情況?」老爺子中風,厲哲明出事,現在公司內部已經亂了吧?
「厲三爺暫時把持公司,他身邊坐著的那個叫厲盛彪,是厲三爺的兒子,整個厲氏集團的安保部門都在他的管控之下。」
馮助理說的很委婉,實際上就是告訴我,整個厲氏集團現在已經徹底淪陷了,被厲三爺父子把持了。
看來,老爺子出事的消息,被第一時間透露給了厲三爺。
現在我越來越有理由懷疑,厲家老爺子和厲哲明同時出事,是什麼人故意為之了。
目前來看厲三爺的嫌疑最大,因為他是最大受益人。
「公司的事情先緩一緩,我們得先縷出頭緒。」我揉了揉眉心,往樓上走。
當務之急是要從厲三爺手中奪回公司。
不是我想和他們為難,現在的情況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這個身份,懷著的這個小崽崽,都是他們不能放過我的理由。
想求他們放過我是不可能了,只能孤注一擲,賭一把看看了。
樓上,阿星見我上樓,沖我伸手。
我看了他一眼,只能哄著他回房間睡覺。
「那些人……很壞。」阿星抓住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拉到了他懷裡。
「他們傷害你了?」我問了一句。
「嗯。」阿星嗯了一聲,聲音低沉。
我沉默了很久。
阿星的身份和處境,在厲家肯定受了很多的苦。
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好過,肯定巴不得他也死。
厲三爺想動公司的念頭,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算計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肯定很早就對阿星下手了。
「老爺子出事了,顧哲明也回不來了。」我看著阿星,試著PUA。「以後這個家,就只能是你和我互相依偎,互相取暖了,我們得彼此信任對方,知道嗎?」
「西西,別再騙我……」阿星緊緊的抱著我,像是很害怕我會拋棄他。
我感覺他有創傷後應激綜合徵,只能小心翼翼的哄著,希望他趕緊依賴我,然後跟我說實話,告訴我他對連環殺人犯所知道的一切。
阿星很防備,一直在重複讓我別騙他,我知道他還沒有完全信任我。
我現在問,他肯定不會說的。
「走了,睡覺。」我帶阿星進了房間,讓他喝了藥,又給他的雙手和雙腳換藥。
腳上的紗布一圈圈的拆下來,被血浸透的傷口就觸目驚心的展露無遺。
我蹙了蹙眉,後背都是發緊的,這樣的傷口看著都覺得疼。
「這是怎麼傷的?」我小聲問著,仔細的用生理鹽水幫他沖洗傷口,繼續下去怕是要惡化。「明天開始,坐在輪椅上,不許下地走路,明白嗎?」
阿星看著我,很乖的點頭。
他不發瘋的時候,真的乖得像個大狗狗。
可一旦發起瘋來,我都怕。
「他們,不讓我逃,故意讓我踩在碳火上……」阿星小聲說著,聲音因為沙啞,聽不出多少感情。
他並不害怕和恐懼,但卻滿滿的寒意。
我知道他說的他們是顧哲明和老爺子,他們為了不讓阿星跑出去,為了讓阿星留下厲家的後代,真的無所不用其極了。
「太惡毒了。」我蹙眉罵了一句,不知道用什麼辭藻來形容顧哲明的惡毒和黑暗的內心。
「疼嗎?」我輕輕沖洗著傷口,抬頭問阿星疼不疼。
他好像沒有痛覺神經,都這樣了,真的不疼嗎?
阿星麻木的搖頭。
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麻木了。
處理完腳上的傷口,我又處理他雙手的傷口。
厲家的人以為困住他的手腳就能困住他。
可他們這樣完完全全是毀了一個天才……
「西西……」阿星看著我,喊了我的名字。
「你說。」我收拾了一下藥箱,抬頭看著他。
「你希望他死嗎?」他很認真的看著我。
「啊?」我有些懵。「誰啊?」
「傅銘煜。」阿星說出傅銘煜的名字。
我震驚的看著阿星,許久沒有緩過來。
希望他死嗎?
我記得,這不是阿星第一次問我了,上一次我就當他是在開玩笑,但這一次,我能感受到太重的殺意了。
「我不希望他死,我希望他活著,每一天都活在痛苦自責愧疚和折磨里。」我搖了搖頭,看著阿星。「乖乖睡覺,你還沒有退燒。」
阿星很乖順的想要睡在地上。
「睡床上!」我把人推到床上,塞進被窩裡。
他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伸手把我拽到懷裡,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你……你幹嘛?」我害怕又警惕的看著他,他那雙眼睛仿佛要把我吃進去。
「西西……」他叫著我的名字。
我總是分不清楚他在叫我,還是在叫林夕。
可他那雙眸子,又著實好看和深邃,好像在無聲的訴說我愛你,我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