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你殺過人嗎?」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小聲問了一句。
他的身形頓了一下,抬頭看著我,目光灼灼,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睡吧。」他掀開被子,讓我鑽進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鑽了進去。
外面下雨了,屋裡是有些冷的,我最怕冷了……天一冷整個身體的肌肉都緊繃著,仿佛要抖成篩子。
我明白我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和關愛的人,因為缺愛,才會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愛了傅明煜那麼多年。
我愛傅銘煜,或許也只是為了填充自己空洞的內心罷了。
說白了,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哪有人能無私到心裡眼裡只有一個人,完全為了那個人活著。
就像傅明煜,他表現的那麼愛白媛,還不是對我做了那麼多噁心的事情。
回憶那些過去,真噁心啊……
阿星去洗澡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可以看到泛黃的光線。
相處的這段時間,我發現阿星這個人喜歡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很多次我都擔心他會不會把自己淹死。
這次也是一樣。
眼瞅著我都困了,他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阿星?」莫名,我居然擔心他死在裡面。
窗外還是電閃雷鳴,房間空曠的嚇人,他在浴室……一直沒有出來,也沒有動靜。
起床試探的敲了敲門,沒反應,我真有點怕了。
怕他死?
可殺人犯怎麼會輕易死去。
「阿星?」猛地推開浴室的門,我收緊了呼吸。
浴室的熱氣還未散去,他就那麼蜷縮在浴缸里,好像已經睡著了。
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一起睡。
被困在小閣樓房間的那段時間,他也是習慣睡在浴缸里。
「出去睡。」我走了過去,拽了拽他。
他沒動,只是蜷縮了一下身體。
我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就摸了摸他的腦袋。
果然,發燒了。
「阿星?」我出去開燈倒熱水,找感冒藥。
「西西……」
他好像燒糊塗了,一直在喊西西。
「騙子……」
我無奈,他為什麼一直說西西是騙子?
林夕到底騙他什麼了?
「我怎麼騙你了?」我小聲問了一句。
想知道阿星和林夕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我雖然有原主的部分記憶,但……也不是全部。
「你說,讓我在孤兒院等你……好大的火。」
「西西……我要等西西,不能走。」
「我要等西西……」
我蹙眉,聽不清楚,就把腦袋湊過去想要聽清楚一點。
誰知道我剛湊過去,他就睜開眼睛了。
我愣了一下,心跳猛地停滯。
我不止一次的承認,他長得好看,那雙眼睛真的看了會丟魂兒吧。
身體僵了一下,我想解釋,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他昏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抬手摁著我的腦袋吻了上來。
大概是因為發燒了,他的觸感很燙……
「你……」我用了全部理智才把人推開,複雜的坐在地上看著他。
他坐在浴缸里,只穿著睡褲,抬手理順了下半長的頭髮。
這人長得太妖孽了,這麼大的浴缸都放不下他那雙腿,修長,筆直……
他的皮膚很白,腹肌明顯,人魚線清晰……
總之,眼前的這幅畫面絕對足以讓人鼻腔一熱。
「你發燒了,喝藥。」我緊繃著理智,將藥推了過去,別開視線,耳根發紅。
真不怪我。
是他太妖孽。
紂王也不能怪妲己。
阿星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就那麼隨意的往後撩了一下,接過藥喝了下去。
我看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也太聽話了吧?
是不是我說什麼他都會聽?
「坐著別動,我給你吹頭髮。」我拿來出風機,給他吹頭髮,他就真的乖乖坐在浴缸里不動,好像真的很聽話。
我有些狐疑,又一次試探。「你今晚打地鋪,我睡床。」
阿星回頭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真是無辜且勾人的好看。
我以為他會拒絕,但他點了點頭。「好。」
「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我問了一句。
阿星點頭。
「那如果我讓你自殺你也會同意?」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沒有回頭看我,只是點頭。
「還真是……瘋子。」我小聲嘀咕了一句,起身離開。「快出來睡覺,睡床,但不許亂動。」
我躺在床上,等了好久才見他出來。
他走到床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枕頭打算睡在地上。
「地上涼,睡床上吧。」我裹著被子開口。
「不行……」他低著頭,拒絕。
「為什麼?」我不解,明明我剛重生那幾天他和我一起睡的啊,現在孩子都有了……裝什麼純情?
「傷害你……」阿星小聲開口。
「什麼?」
「我對你有很強烈的欲望。」他說話挺直白的。
「……」我愣了一下,再次裹緊被子。「那你睡地上吧。」
也許是床邊有人。
那一夜,睡得挺好的。
一覺醒來,已經是快中午了。
阿星還在地上,看起來燒的更嚴重了。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驚慌的跑出去。「管家,管家呢?叫醫生。」
阿星病了,病的還不輕,昏迷了好久都沒醒過來。
我挺愧疚的,昨晚讓他睡在地上……
可他好像太聽話了,說睡地板就真的睡了一晚上地板。
坐在沙發上,我失神的揉了揉眉心。
手機響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餵?」
「是我。」打電話的,是秦若琳。
我愣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琳琳。」
「又有人出事了。」電話那邊,秦若琳聲音沙啞。
「誰?白媛?」我警惕的問了一句。
如果殺人犯的動機是孤兒院被領養走的那些穿紅色衣服的女孩,那應該被殺的就只剩下白媛一個了。
「不是。」秦若琳聽起來有些疲憊。「那個阿星,最近有沒有和你在一起?昨晚凌晨一點,有夜跑的群眾在廣利河旁邊發現了一具女屍,也是穿著紅裙子,皮膚蒼白,目前還沒有調查清楚身份。」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甚至沒有手機……」我抬頭看了眼樓上,他還發了高燒,昏迷了一晚上,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可能出去殺人。
「如果不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還在殺人,那就是有人刻意模仿。」秦若琳聲音有些疲憊。「但不管怎麼說,殺人兇手沒有繩之以法,不管是不是阿星,應該都不會善罷甘休,白媛確實是唯一的突破口了,可傅銘煜那個王八蛋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我知道,傅銘煜把白媛保護的那麼好,就意味著警方都無法通過白媛來破案。
這會給破案造成很大的難度。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我們現在需要先讓傅銘煜放棄白媛,然後利用白媛抓出背後的兇手,不然說不定還會有人遇害。」秦若琳聲音沙啞。
從我去世到現在,她好像一直都在執著於抓到兇手。
我知道,她在恨她自己沒有保護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