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厲家的別墅里困了大概十三天,我每天都在思考,思考殺人犯的犯罪動機,路徑,手法以及一切可能性。
從厲家傭人口中隱約聽到,這個殺人案已經結案,阿星是自首的,但因為精神問題被厲家保釋,困在家裡。
我知道阿星不是唯一的兇手,至少殺死我的,另有其人。
我可以肯定,阿星和殺我的人一定有某種關係上的聯繫。
可這麼多天,我卻沒有從阿星身上發現任何的端倪。
大概是他偽裝的太好了,每天除了發呆就是看我,根本沒有其他的動向。
……
我在紙上畫著圖,分析著兇手的作案動機,以及在我的記憶里所有可疑的地方。
我要抓到兇手,至少要幫陸哲抓到兇手。
如果兇手要殺的是當年孤兒院被領養離開的那些女孩,那當年那些紅裙女孩的倖存者,就只剩下了白媛一個。
「林小姐,我們家先生要見您。」保姆來敲門,說讓我過去。
今天早上,我把兩道槓的驗孕試紙交給了保姆,厲哲明應該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阿星說的沒錯,只要我懷了孕,就能出去。
他們給了我換洗的衣物,在門外等候。
我走的時候,阿星一句話都沒說。
「你……」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
算了,在我查清楚真相之前,他還是被厲家關起來最安全,萬一他又出去殺人……
我始終都是無法真正信任他的。
「我會找你的。」我走到門外,隱約聽見阿星說了會來找我。
回頭看的時候,保姆已經把門關上了,還在面前上了好幾把大鎖。
「至於嗎?」我問了一句。
保姆小聲吐槽。「林姑娘,您也真是厲害,能和他在裡面待這麼久,您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會殺人!」
保姆左右看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之前老爺子也不是沒有給他找過女人,您是最幸運得……以前那些都被嚇瘋了。」
我沒有理會,並不是很在意厲家的生育計劃。
一樓客廳,厲哲明就坐在沙發上,厲家老爺子也在。
「懷上了?」老爺子先開了口。
「應該是……」保姆把兩道槓的驗孕試紙拿了過去。
老爺子沒看。「去抽血吧,讓陳醫生好好查查。」
我一直低頭,沒說話,這種時候言多必失。
「陳醫生說,需要先抽血查HCG,然後再測B超……家裡條件有限,最好還是去醫院。」
我鬆了口氣,到了醫院,我就有逃走的機會了。
老爺子心情不錯,看了看我。「去吧,注意安全。」
我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林家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老爺子看著厲哲明。「厲家有了後,以後你要把這孩子當自己的親生子嗣來看待。」
厲哲明笑著點頭。「好的父親。」
我低著頭冷笑,厲哲明怎麼可能會把別人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
「都照顧些,夕夕現在是我們家的功臣。」老爺子笑著開口。
「那林家……」我試探的問了一句,怕別人懷疑我不是林夕。
林夕來厲家的原因就是為了讓厲家幫林氏集團度過難關的,如果她不聞不問,厲家這個老狐狸一定會起疑心。
老爺子沒說什麼,厲哲明不高興的開口。「這不是你該管的,等孩子安安全全落地,林家自然會得到好處。」
我點頭,跟著保姆離開了。
這個孩子,在出生之前都會是我的保命符,也是我復仇的關鍵。
跟著保姆和司機來了海城醫院,下車後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還是熟悉的醫院,熟悉的陽光。
我不是做夢。
我回來了。
換了個身份,重新回歸了。
「屍檢報告出來了……程西死時,確實懷有身孕……她懷孕了。」醫院走廊里,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陸哲和秦若琳。
我的腳步瞬間僵住,呼吸也有些灼熱,眼眶泛紅的厲害,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好想……好像衝過去,抱住秦若琳,說:琳琳,我是西西。
可我以林夕的身份活著,就註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
「傅銘煜……是傅銘煜,我要殺了他,你放開我,讓我去殺了他!」秦若琳的情緒在崩潰的邊緣,失控的要去殺了傅銘煜。
陸哲攔著她,用力阻止,一言不發。
「你放開我,讓我去殺了他,憑什麼他們還活著,憑什麼!明明是白媛和傅銘煜他們害死西西的,你是警察,你為什麼不抓他們,你去抓他們!」秦若琳拼命哭喊,用力掙扎。
陸哲始終沉默的攔著她,現場有些壓抑。
我雙腿麻木的想要走過去,腳下卻十分沉重。「琳……」
「林小姐,這邊。」保姆小步跑了回來,拽著我去了醫生辦公室。
我回頭看著秦若琳,她似乎也看見了我。
「西西……」她一把推開陸哲,在人群中尋找我。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從我眼前經過。
我差點忘記,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程西了,林夕的長相,最多與我形似。
「秦若琳。」陸哲追了過來,拉住秦若琳的手腕。「先回去。」
「陸哲,你是警察,你知道這個案件還有很多疑點,那個阿星……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他肯定是替人來頂罪的,真正的殺人兇手還逍遙法外,白媛……那個白媛有很大的嫌疑,為什麼所有紅衣女孩都死了,只有她活著。」秦若琳緊張的看著陸哲,求他儘快破案。
陸哲垂眸,點了點頭。「我會查清楚……」
他會查清楚,可這個案子的不可抗因素太多了……
「你知道那個阿星……以前不是精神病嗎?他是那家孤兒院的天才少年,你知道那家孤兒院後來為什麼改名叫雙星福利院嗎?雙星……說的其中一個就是阿星,當年孤兒院出了兩個天才少年,一個是阿星,另一個是多年前已經死在大火中的阿辰。」秦若琳把自己查到的告訴陸哲。
我站在門門口,安靜的聽著。
雙星福利院……好耳熟。
頭又是一陣疼痛,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片段,可我怎麼也無法將我丟失的記憶完整拼湊起來。
「可天才,怎麼會突然就隕落了……」秦若琳不知道阿星為什麼從天才淪落成了一個瘋子……
這一點,也是我沒有弄明白的。
阿星不可能說,我也沒有多問,怕嚇到他。
「回去吧。」陸哲叫秦若琳回去。
「我不……」秦若琳左右看。「我剛才……好像看到西西了。」
陸哲深吸了口氣,拽著秦若琳離開。
我偷偷躲在門口,看她離開後,才轉身進了會診室。
「陳醫生,我的孩子發育一切正常嗎?」
會診室,還有病人……
那個聲音,讓我全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是白媛。
猛地抬頭,我看著坐在醫生旁邊的人……果然是白媛。
而陪她來產檢的,是傅銘煜。
「呵……」我冷笑了一聲,他們倆過的還真是……幸福。